武雄关下,上千匹战马呼啸而过。
原野上如波浪翻腾,壮美似画。
一个白色的娇俏身影,在战马的背上来回纵跃。
“这孩子,总是不听。”
薛万彻虽是责备,但语气却宠溺无比。
“统领切莫责怪大小姐,毕竟待在武雄关的日子不多了,您立下大功,定然要回京城任职。”
副将鲁天鸣抚须笑道。
“哈哈,是该为她招个夫婿,也不知谁能降服得了她。”
薛万彻回头看眼武雄关外,想将面前景色印进脑海。
以后,谁知道有没有机会再来呢?
将来老了,讲起此间的故事,能更有画面感。
忽然,头上一凉。
薛万彻抬头一看,漫天雪花洋洋洒洒飘落下来。
“下雪了啊……”
武雄关的第一场雪,悄然而至。
“北境风雪,果然来得早些。”李松上前一步道。
“京城恐怕也快了,希望咱们的八百里加急能快点送回去。让陛下心安,让忠义侯心安……”
北疆飘雪时,千里之外的京城却是艳阳高照。
陈北冥在东厂摸了会儿鱼,骑马赶到罗府。
老兵们与他已经十分熟络,看门老头高兴地开门放行。
“夫人在家,侯爷自去后宅吧。”
陈北冥将一盒点心扔给老头,老头屁颠屁颠地走了。
虽是不值钱的玩意,但能收到忠义侯的礼物,那也是份荣耀。
满京城,有几人能够收到忠义侯的礼?
陈北冥走进后宅,便听到热闹的叫好声。
丫鬟们拍手称赞,两个华山女弟子正在花园练剑。
走廊下,纪清嫣手里忙着什么,偶尔抬头看一眼花园。
见到陈北冥的进来,眼神显露出几分慌乱。
忙将手里的活计放进竹筐里,用东西盖住。
陈北冥径直走到纪清嫣身旁,坐在台阶上,也不说话。
“地上凉,我让人取个蒲团来。”
纪清嫣眸子瞟了一下他,急忙闪开。
“我不怕凉,那啥,竹筐的衣服可是为我做的?”
陈北冥眼睛很贼,早就看见了,从样式和颜色,绝不是女子的东西。
纪清嫣俏脸顷刻便红了,玉指局促不安地相互捏着。
就好像是做什么亏心事,被人发觉。
“你……你胡说些什么,我……我在为府里的成衣铺子做些新的样式。”
纪清嫣可不会承认,转眼便给自己找个理由。
陈北冥知道调戏要适可而止,多了会引起反感,便不再说话。
“哇!姐姐好厉害!”
丽儿拍着小手,为练剑的女弟子叫好。
陈北冥看了一眼,那个叫胡玥的女弟子,剑法着实不错。
瓜子脸,五官秀丽,典型的江南女子。
看她舞剑,登时起了展示的心思。
要让身为将门的罗府人接受自己,武艺自然不可或缺!
于是,他走到武器架前,挑出一把长剑。
脑海里忆起岳夫人用过的玉女剑法,甩了两个剑花,纵身飞掠到空中。
丫鬟们听到动静,立刻转换目标。
“侯爷好厉害!”
“好漂亮的剑法!”
“我要这么厉害就好了。”
胡玥停下练剑,震惊地看着陈北冥。
玉女剑法在其手里施展出的威力,比起师娘来,要更加高明,足足超出一个水准。
绽然的剑气,卷起道道劲风,那威势仿佛能抗击世间任何武功!
都市玉女剑法,在师娘那里,只能算中上之姿。
怎么到了他的手中,竟变得如此厉害?
陈北冥使出最后一招,落地瞬间猛然一甩,长剑稳稳地归入鞘中。
帅得一塌糊涂!
如此潇洒,必然收割大片好感!
陈北冥听着丫鬟们的尖叫,很是满意。
要的,就是眼前效果!
“前辈能否教教我们?”
胡玥与师妹走到近前,躬身道。
“呵呵,什么前辈不前辈的,小意思。”
陈北冥又转过头,笑眯眯地招呼丫鬟们。
“想不想学?”
她们正是青春美貌的时候,有便宜干嘛不占。
丫鬟们忙不迭点头,然后一窝蜂跑去武器架上去抢兵刃。
“想,太想了!”
“话说在前头,这是华山派的武功,我只会传一点,不会交完,但是应付寻常武者,完全足够。”
说完,一群人便在花园里练习起来。
“嗯,腰挺直,手臂弯曲,腿要直,豚要往回前……”
揽个腰,拍下豚,玉臂翘豚美腿,又软又润。
丫鬟们虽知陈北冥占便宜,却不反感,反倒故意做错。
“侯爷,我使得对不对?”
“侯爷看我嘛。”
“呀!侯爷真坏!”
这么帅的侯爷,占些便宜怎么了。
别人上赶着送,人家都不收呢!
但是……
面对两个华山女弟子,陈北冥就收敛许多。
她们欠缺的是剑意,以及对剑法的理解。
纪清嫣远远看着,轻轻啐了一口。
“哼,登徒子。”
心中却不厌恶,反而嘴角挂着微笑。
如今白砂糖生意越来越好,占到府里收入的九成。
纪清嫣再也不用担忧钱财紧缺。
陈北冥几次出手,让京城那些觊觎白砂糖的势力都不敢再起歪心思。
以往,时不时去罗家铺子敲诈的青皮和官差,也不敢再登门。
纪清嫣知道,一旦离开陈北冥的庇护,会有数不清的势力出手,到时候使出各种阴谋诡计,来抢夺走她的东西。
既然如此,便也没有再抗拒。
他终究是个太监,又能怎样?
想到此,纪清嫣又将衣服拿出来,正是一件男子的外袍。
陈北冥调戏的够了,喜滋滋地离开。
只要纪清嫣安然无恙,他的心就能踏实很多。
说来也奇怪,每次来到罗府,哪怕是和纪清嫣短暂的相处,陈北冥都觉得内心安宁。
或许,那就是所谓的心灵寄托?
回到宫中,女帝在与内阁商议征兵之事,各州府征集的兵员基本完成,陆续向京城汇聚。
“陛下,您三思啊,御驾亲征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王镇再次劝道。
“好了,平阳侯莫要再劝,朕意已决。”
女帝瞪一眼陈北冥,丫坐没坐相,剥橘子,吃点心,还时不时调戏自己的贴身宫女。
众位内阁大佬见怪不怪,敢当着皇帝面调戏宫女的,只有这位了。
严嵩看眼皇帝,他也不确定皇帝是不是真的要打。
现在,越来越看不透皇帝的心思。
“陛下此次出征,打算以谁为帅?”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女帝。
主帅至关重要,决定着此次征战的胜负。
三十万大军,能指挥大兵团作战的帅才,满朝堂不超过五个。
除了成国公朱玉,其余四位不是年纪太大,就是倒向晋王,怎么选?
女帝信心满满地看向角落,反正只是震慑秦国,又不是要真打。
陈北冥握着宫女的纤手,装模作样地看着手相。
“茉儿姐姐,你姻缘线可不错……”
“哼哼,侯爷说笑了,人家哪里来的姻缘?”
陈北冥还要再解(狡)释(辩),蓦地感觉有股杀意,偏殿变得静悄悄。
转过头,看见女帝喷火的眼神。
吓得赶紧放开,咽口唾沫。
大老婆是要吃人?
“陛下有何事需要奴才效劳……”
“滚!你给朕滚出去!”
女帝咆哮的同时,抓起御案上的茶杯扔了过去。
陈北冥慌忙伸手一接,只好转身就跑,狼狈蹿出兴庆宫。
“哎,又不是真要打,这么生气做什么?官窑瓷的御用青花杯子,我可就笑纳了。”
他收起茶杯,准备溜达着去东厂。
刚走出没几步,却发现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地从皇后宫里出来,怀里抱着个包袱。
陈北冥见状,便隐匿身形,悄悄跟着。
“偷东西?”
小太监向御花园方向走去,哪里偏,他就往哪走。
最终在一片花圃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