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老三,严世蕃,出身侧室,原本没有往接班人方面培养。
可是嫡子撑不起来,严嵩只能重新考虑了。
严世蕃进来,二话不说,先是一跪到底,行礼之后,才小心翼翼道:
“儿子给父亲请安,您的身体可好些?”
严嵩微微一笑,“起来吧,老夫好着呢。”
“父亲安好,那便是做儿子的福分。”严世蕃规矩地站在一边。
“你说,那陈北冥如今风头正盛,老夫该当如何?”
严嵩随后说道。
严世蕃心里一惊,此前,父亲从未如此说话。
如今……
莫非是在考校?
他心如电转,连续思忖了好几个可行性。
最后,斟酌着说:
“父亲,如今,我们和他之间的主动权,已经不在我们手中。别人都觉得,他是皇帝豢养的一条狗。但儿子以为,这条狗不但有脑子,还比认为他是狗的人,聪明多了……”
“哈哈哈,你倒是什么都敢说。”
严嵩笑呵呵地道,丝毫不觉得儿子说得过分。
心里,则是对严世蕃提高了一层。
短短一番话,已经对陈北冥有着深刻的认识!
严世蕃已经意识到,陈北冥是个势均力敌的对手。
而不是昙花一现的走狗,或者是能随意捏死之辈。
“那你说说,他此番回来,老夫该如何?”
“父亲,或许我们的目标不应该是陈北冥。至少现在应该另有其人。”
严嵩正色道:
“怎么,你想和晋王正面交锋?”
“那样就全乱了,儿子是说,先把那些跳脚的豺犬们,狠狠地收拾一番!”
……
两人一番对话下来,严嵩满意地捋捋胡子。
“好,就这么办!”
爷俩惦记着陈北冥,他也没有闲着。
随园,傍晚。
陈北冥享受完慧娘与芊芊的按揉,来到客厅。
“老爷!”
小玉儿看到她,放下最喜欢的桂花糕,炮弹似的冲到陈北冥跟前。
那这速度,好像又快了不少。
看得出来,身体很好。
一个多月光景,小玉儿似乎长高了些。
“这些日子有没有乱吃东西?”
陈北冥摸摸小玉儿稀疏的头发,关切地问道。
尽管在随园锦衣玉食堆着,小玉儿的头发总是又稀又黄。
“我……我吃得很少了。”
小丫头明显底气不足。
“你啊……你,心口不一。”
陈北冥冷哼着,看穿了她的内心。
“老爷,红袖姐姐抢了我的玉簪,您看她!”
添香气呼呼道。
“你的?这明明是老爷以前送给我的,不知怎的,到了你首饰盒子里。”
红袖毫不相让,据理力争。
两女为了首饰又打了起来。
看样子啊,十有七八是财迷添香不小心‘捡’的。
那种事情,她极“擅长”。
虽然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陈北冥总是看不够,这才是家的感觉。
“好了,一会儿老爷送你们首饰,人人有份。”
陈北冥大方得很,反正不是自己掏腰包购买,都是从杨天感宝库里顺来的。
“耶!老爷最好了!”
红袖送上香吻一个。
添香也不甘示弱,送上两个香吻。
年轻女子身上的馨香,沁人心脾,引人遐思。
陈北冥暗自摇摇头,心道再等等,不急吃……
“好了,吃饭了。”
辛玉婵摆好碗筷,温柔喊道。
陈北冥看到她,眼前一亮。
小婵儿今日穿了一件湖蓝色交领襦裙,上面绣着几朵兰花,恰如其素雅高洁的性格。
辛玉婵羞涩低下玉颈,每次被陈北冥盯着,总是心跳加速。
可陈北冥明明是个太监!
她也不明白,为何太监会有那种灼灼的眼神?
“老爷,快点,都是你喜欢吃的!”
随园没有破规矩,大家都是一起吃。
几个女的纷纷帮着陈北冥夹菜,他是来者不拒。
“哎呀,小玉儿,你不是说要少吃的?”
“你个臭丫头,脸都埋进饭碗里了!”
而小玉儿,则充分显示了干饭人本色。
刚才说出去的话,可是让她结结实实吃进肚子里。
果然啊,一到干饭,就现了原形。
其余人都是斯斯文文,小口吃着,细嚼慢咽。
只有陈北冥大大咧咧,再加上小玉儿呼呼呼地干饭。
整体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律。
用过饭,眼巴巴地看着他。
陈北冥笑着摇摇头:“你们啊,老爷我说过的户,怎么会食言?来,都有!”
他实现诺言,每人发了一件精美首饰。
便连小玉儿,都分到个珍珠项链。
女人就是女人,对亮晶晶的东西总是没有抵抗力。
大的小的,都在捧着自己的宝贝,爱不释手。
当然,也都防着某人,防止她无心之下“捡走”。
不过,倒是也有例外,楚红缨坚决不要。
“大家都有份,你怎得搞特殊呢?”
陈北冥笑着,便亲手挑了一支做工精致的玉簪,走到跟前。
楚红缨远远地便摆手示意。
“我……我真不喜欢这些。”
“站在那里不准动。”陈北冥发号施令道。
楚红缨无奈,轻咬樱唇,两只玉手紧张抓着衣襟,静静站在原地。
陈北冥走到身侧,解掉包着秀发的红色帕子,亲手为她戴上。
常年习武,楚红缨的身材,非一般人可比。
可以说毫无赘肉,线条健美。
该大的大啊,该小的小。
绝对是女中极品啊!
陈北冥看着她雪白粉嫩的玉颈,咽了下口水。
离得太近,嗅着人家的女子气息,身体都有了动静。
无奈之下,他退了两步,远点欣赏楚红缨娇艳动人的身段。
在身体又要反应之前,才道:
“好了,走吧。”
楚红缨如蒙大赦,转身跑了。
等跑回自己房间,才想起绣帕忘在陈北冥那里。
而陈北冥,也是忍得辛苦,如此美人却没法吃,只能遗憾地睡觉。
这一晚上,春梦不断,面前不断涌现出美人。
那俏脸一会儿是王蔷,一会儿是秦舒儿、严蕴、黄素锦来回变幻。
突然,那张脸变成淮阳,一声娇滴滴的“狗奴才”,将陈北冥吓醒了。
“麻痹的,还好是个梦。”
“什么梦呀,狗奴才。”
陈北冥身体一僵,只见一身宫裙的淮阳坐在床边。
则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神色畏惧。
“公……公主,你怎么来?咳咳……”
娘的,说好的做梦,咋还成现实了?
“怎么,你是我皇家的奴才,本公主来你的狗窝还需要你同意?”
淮阳嘴上说得蛮横,但动作十分轻柔。
拿起陈北冥的衣服,亲自为他披上。
“自然不需要。”
陈北冥强笑着说。
心道:马的,既然公主真的来了,那还是快点跑吧。
他胡乱穿好衣服,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只留下一句话:
“公主,陛下有事找我,改日再陪您。”
淮阳对他的逃跑毫不在意,微笑着坐到桌前,摆足了公主架子。
“你们就是红袖、添香?果然是一对我见犹怜的绝色美人。”
淮阳冷傲地看着面前双生子。
两人行礼回道:
“奴婢正是红袖……”
“奴婢是添香,绝色不敢当……”
淮阳又问:
“听说你们是皇后家里送过来的?”
“是。”
红袖再次一礼,勇敢站了出来。
不知道将要面临怎样的狂风暴雨!
她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素有恶名的公主。
谁知,接下来的场面,着实令人大跌眼镜。
“哎,狗奴才,贴身的里衣就随便乱扔,都臭了,也不知道洗洗。”
淮阳看到杂乱的床榻,站起身整理起来,神态动作像极了妻子数落丈夫。
此番动作,将看得莫名其妙。
这……
不应该是来找茬的?
怎么上来就洗衣裳收拾……
几个意思?
“小芷儿,死哪去了,将这些被褥给本公主换新的……”
白芷连忙带着几个宫女走进来,按照淮阳的指挥,重新布置起了陈北冥卧房。
这幅景象,将随园的下人看傻了。
自家老爷受宠是没错,可陛下最疼爱的淮阳公主都有如此做派,属实让人看不懂。
……
陈北冥骑马出了随园,长舒一口气。
没想到淮阳真的打上门,这该如何是好?
要是以前,打一顿也就是了。
可北疆的几次遇险,他心存愧疚。
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认为她是个性格乖张的叛逆女子。
但若是任由她性子来,那也不成,说不定弄个天翻地覆。
中间的尺度,很难拿捏。
有一点,陈北冥确认,淮阳在自己心中有相当的分量……
到了宫里,四处都是太监、宫女地讨好和恭维。
以前他们虽然也讨好,但今日格外卖力。
“主事,您以后要是办事只管吩咐。”
“您可缺个捶腿的,奴婢可是一绝。”
“奴婢一会儿在御花园等您!”
最后献殷勤的宫女,长相可是有九十分,身材浮凸。
乾清宫首领太监苏吉,更是谄媚地跪在地上,给陈北冥擦拭靴子。
“您的靴子怎么脏了,这帮混账定然偷懒。”
陈北冥淡然道:“好了,知道你用心,陛下起了吗。”
“陛下已经在用膳,要不要奴婢通报?”
陈北冥想了想,还是没进去打扰女帝。
“等会儿吧,不着急。”
说完,在兴庆宫门口打量起风景。
不远处,乾清宫工地上有人在忙碌着。
修建宫殿,光地基的处理流程就极度繁琐。
要想建成竣工,没个一年半载根本没戏。
正神游物外时,有小黄门过来提醒。
“主事,早朝要开始了。”
“好,这就去”
陈北冥应了一声,走进大殿,在御座之下站好。
等群臣排队进殿,陈北冥看到站在文臣首位的那道身影,愣了一下。
“老家伙舍得上朝了?”
之前,严嵩即便身体痊愈,仍然托病不朝。
就算是女帝,拿他也没办法。
总不能抬着病号来吧?
现在,陈北冥凯旋上朝,老狐狸总算愿意出门。
武将那边,晋王看到陈北冥,面色阴沉了几分,冷哼一声坐进软椅。
严嵩倒是朝陈北冥拱了拱手,笑眯眯地坐下。
“圣上驾到!”
礼仪太监中正大气的呼号声中,女帝从御座对面的小门出来。
陈北冥走到台阶前,伸出右臂。
女帝白了他一眼,纤手搭在右臂上,走上御座。
随着山呼万岁,早朝正式开始。
按照流程,先是六部轮流做报告。
前面倒还平静,轮到工部尚书洪大方时,严嵩开炮了。
“几天前浊河溃堤,导致两岸泽国千里,百姓流离失所,你就是这么治河的?
老夫提醒过你多少次,你在做什么?工部尚书的位子你要做不了,趁早换人!”
洪大方被骂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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