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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往山东的信有了回复。

信走的是官方的驿站,所以回来的很快。从去信到回信不过三天。

孙承运在信中回复,

“与吾妻菀菀,相思情深,灵犀自真,勿念勿忘,不日则回。”

菀菀看着信,低眉浅笑,知道孙承运和自己想到了一处。

果然,两日后便正式收到消息,朝廷允准济州涉事官员戴罪立功,其中得以赦免、立下军令状协助办案的便有沈家。

当然,能戴罪立功的都非首犯。

官场如此,许多人都是被裹挟着同流合污。

这些人该杀,但却也杀不尽。古今皆是如此。

孙承运到山东几个月,并非没有想到这个主意。只是有些事情,不能他主动的提前的去做。

要让朝廷看到现状,无可奈何,接受建议。他才能去做。否则他就是完美的、快速的处理好了那边的问题,也会落得个结党营私、包庇案犯的下场。

到时候是回京领赏,还是回京领罪,可就不好说了。

孙承运‘取中’的折子是在菀菀入宫的那天送入宫中的。

但朝廷却用了五天的时间才做了个允准的决定。

不顾十数万难民,不过是为了给姑息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哪怕这个姑息是为了尽快稳定灾情。

皇帝晚年,越发想要博一个‘仁君’的名声,被他‘姑息’的罪臣其实不少。

但这次那些人是在明面上站在了十几万难民的对立面。

所以民心和在那些臣子之间的口碑,成了他斟酌的点。

万幸,他还不算昏聩到底。

二月刚过十天,菀菀收到乌拉那拉夫人的通知,说讷而布的福晋生下了个小格格,约她三天后一起去观洗三礼。

菀菀派人传去口信,答应了此事。

三日后,菀菀早早的起来,收拾妥当,坐上马车,先去了乌拉那拉府,然后和乌拉那拉夫人一道转轿子去后隔壁巷的三叔家。

因为选秀制度,即便是女儿在满人家里也是尊贵的。

何况讷而布的这个女儿是他们下一代中的第一个女儿。

也因此,自从有大夫诊出讷而布福晋肚子里的是女胎之后,族中便兴奋了起来。

乌拉那拉夫人更是早早的就通知了相关亲眷。

一进三叔府里,乌拉那拉夫人便迫不及待的拉着菀菀去看小格格。

新生的孩子大多红红皱皱的,即便是洗三的时候也少有已经完全长开了的。

但讷而布的这个女儿大约是生的晚,在胎里养的好,不仅皮肤白白嫩嫩的,就连胎发都长得又密又顺,可爱急了。

乌拉那拉夫人喜欢的不得了,一抱上手便不肯松开。

菀菀也取了护甲,凑上去逗了一会儿。

那孩子正醒着,睁着一双乌溜溜的没有目标的飘来飘去,不时巴巴嘴。

菀菀见她脖子上没有戴着长命锁,便让青阳取来玉锁,递给三叔母,问她得用不得用。

乌拉那拉夫人正在问三叔母,孩子取了名字没有。

三叔母笑盈盈得回着,

“怀着的时候就说好了,若是个女儿便让他们小两口自己取名字。儿媳妇儿给取得名字,叫青樱。”

刚好打开菀菀带来得玉锁,脸上露出惊喜得神色,取出玉锁展示给众人,道:“这不是可巧了。大格格这是能掐会算不成?竟正好送来这么应景儿得玉锁。

莫不是我那儿媳妇事先给你通了气?”

菀菀笑道:“叔母说笑了。这是我先前在凉州时得来得一块好玉,正巧前日子里院里早樱开了,又想着桂芬妹妹即将临盆,我这做人姑姑还没有件向阳得礼物,便让人拿这玉去雕只樱花锁。

本想着这色是要用在叶上得,没想到工匠巧思,竟给雕做花儿了。

这玉轻巧,又养人,正适合小孩子戴着。”

三叔母朗声笑道:“这可真是巧了,说明这玉和青樱有缘。来来,我来给她戴上。”

那玉锁连一个银项圈,戴在裹着大红襁褓得青樱身上,更衬得她玉雪可爱。

戴好玉锁,三叔母估量这孩子该饿了,便叫来乳母,让她抱了孩子回屋。

叔母拉着乌拉那拉夫人出去应酬宾客,菀菀则领着青阳去了产房,跟郎佳氏隔着屏风说了会儿话,又给她留了一张产后调理得养身方子。

刚出门听厢房那边闹哄哄得,拦着人一问才知道。

说是宜修派人送了礼来,并让剪秋代她看看孩子。

不巧剪秋进屋得时候,那孩子刚睡下,还没睡深,听见动静便惊醒过来,如今正闹觉呢。

现在一伙儿人堵在那里看热闹的看热闹,哄孩子得哄孩子。

菀菀不想掺和,便远远得站着。

只是她想躲清闲,别人却不想让她清闲。

剪秋远远看见她,便直直得走过来,行了个礼,道:

“夫人也在,我们福晋一直惦记着夫人,想请夫人择日过府一叙。”

菀菀用帕子捂着嘴,咳嗽两声,道:“听闻福晋是感染头风所以没来,我近日身子也不太爽利。这次出来久了,回去恐怕要养一阵子。等我和福晋都康复了,自当上门拜访。”

剪秋客客气气得弯着腰应下。

青阳立时上前,扶着菀菀道:“夫人,二月里还是凉,今天出来的太久了,和福晋说一声,先回去吧?这个时辰府里的药该备上了。”

后面那句她说得很轻,但也不妨碍剪秋能听得清楚。

菀菀稍一点头,便就着青阳的力道转身离开。

当天下午,菀菀便收到了一大堆宜修送来得珍贵药材。其中两支百年的人参并一盒子红参,槐序一看便撇嘴意味深长的笑了。

菀菀问她缘故。

槐序便指着那东西道:“年羹尧当年出使李朝,很是威风了一阵。这红参是李朝那边私底下供给年羹尧的,大半都给了年侧福晋做陪嫁。

后来年侧福晋入府久久不孕,年家又给她找了些上年份的人参补养身体。

这东西送过来,也不知道算是谁的心意。”

白藏听得目瞪口呆,道:“不是说雍亲王府妻妾不和吗?四福晋还敢动侧福晋的东西?!”

槐序道:“四福晋自然没有这个本事,但有人能啊。”

白藏捂嘴道:“不会吧不会吧?雍亲王沦落到要用小妾的嫁妆了?”

槐序道:“雍亲王要保持他铁面亲王的正直颜面,自然不能行贪腐之事。但夺嫡之事难道是仅凭他个人魅力就能争取到支持者的?

世间利益钱权二字。

权不敢动,钱就不能少。

齐世武那一行人是最会敛财的。现在到了,雍亲王虽然得了名声,但也失了实惠。他又没有额娘贴补,可不得哄着人傻钱多的年侧福晋。

人家哥哥疼妹妹,这些东西年侧福晋的私库里多的恐怕自己都不记得有多少了。利用女人,这雍亲王也不是头一遭了。”

菀菀笑笑,手指在那装人参的盒子上点了点,道:“这两样收起来,其他的送去老爷子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