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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文实初应下,菀菀安心一笑。

菀菀如今也很有做长辈的自觉了,文实初比五福年长两岁,如今算起来已有十七岁了。

文家和甄家因为孙承运的插手而没有了交集,文实初这个太医世家出来的自然也不可能和大理寺少卿家的小姐有什么青梅竹马的交情。

没了甄嬛,也不知道文实初现在情窍开了没有,便笑问道:“今年选秀取消,各家适龄男女都忙着相亲,我记得实初也该有十七岁了,不知道实初定了哪家姑娘没有?”

文实初脸色腾的发红,略带羞涩腼腆道:“定了......定了沈家小姐。”

菀菀目露惊奇,‘哦’了一声,问:“哪个沈家?”

文老先生见文实初脸都红到脖子颈了,取笑一声便替他回答,道:“是国子监祭酒冯济源冯大人家的外孙女,济宁沈家的姑娘。”

“济宁沈家?冯济源的外孙女......”菀菀顿时想到一个人,便道:“是济州佐领沈家的姑娘?”

文老先生称是,笑眯眯的,显然对这个儿媳妇十分满意。

菀菀越发惊讶。

要知道济州佐领是正四品武将,沈自山还年轻,即便是熬资历前程也绝不止于此,剧中几年后沈眉庄选秀的时候,沈自山就升到了正三品协领的位置。

如孙承运这般,积累足够军功后,调回京中正位一品,入主六部、内阁的也不少见。

而太医院最高职位也就正三品,一眼望到头的前程。

何况她知道,沈眉庄的母亲冯氏可是自小按宫妃、甚至皇后的规格去培养她的。又怎么可能将女儿许给一位刚入职太医院才仅是医士的毛头小子?

除非沈家除了极大的变故,想到孙承运自年前起,便奉命在山东整顿当地官场,恐怕是沈家也没能幸免。

这般想着,菀菀便有些明白了。

文老先生见菀菀神色变换,便知她是想到了关窍,道:“官场上的是,老夫也无力插手。但沈家的姑娘我家老妻亲眼见过,是真的端庄贤淑。

冯大人想找门稳妥不显眼的人家,文家想找个贤良的儿媳,这便是两厢欢喜了。

难得的是孩子自己也喜欢,巴巴的将家传的玉壶送了过去。如今换了庚帖,就只等沈家姑娘及笄了。到时候还请夫人来喝杯喜酒。”

沈家既然将女儿送到外祖家避祸,恐怕是自知在这次的案子里并非全无牵连,且罪名不会太小,恐有抄家之祸。否则不会巴巴的把女儿送走。

冯祭酒年迈,恐怕是不想临老沾染是非牵连自家,又不舍祖孙情份,才没有想着亲上加亲,而是选择将沈眉庄早早的许配出去。

毕竟,除非是灭九族的大祸,否则不至于牵连外嫁女。

虽说,沈家若没有这桩祸事,文家绝对攀不上这门亲事。

但文家在这个时候肯定下这门婚事,庇护沈眉庄,也称得上是高义。

菀菀也没想到,没有甄嬛、没有入宫,沈眉庄和文实初还是因为患难见真情而结缘。

她笑着应下,“好,到时候,我是定要去讨杯喜酒喝的。”

临近午时,文家父子便提出告辞。

府中只有女眷,不方便招待,菀菀便也没有客气强留。

让青阳送了人出去,又叫来元序,问起山东那边的事情。

“二爷那边有没有信传回来?自己的渠道有没有消息?”

元序回道:“今日夫人进宫后,奴婢收到消息,驿站那边有八百里加急,送往宫中,是山东那边来的,应该是二爷的折子。至于给府里的,我还没有收到。

另外山东那边青竹坊传来消息,山东那边官商勾连极深,如今官仓的粮已经不够用了,朝廷这边迟迟没有动静。为了稳住灾民,二爷拟定向商家征粮,但收效甚微。”

菀菀扶额道:“古人说水至清则无鱼,又说过钢易折。想要一次性拔除弊政,恐怕会伤筋动骨,弄不好鱼死网破。

唯今之计,哪怕是虚与委蛇,也要先稳定住局势。元序,帮我备纸币。”

元序应下,菀菀走到案前,蘸取墨汁,很快写下一封书信,妥善折好放入信封,加上蜡印,递给元序,道:“找个妥帖的,尽快把信送到二爷手中。”

“是。”

元序接过信塞进怀中,匆匆离开。

午膳时,白藏和青阳提了膳食回来,在桌上布置开来。

菀菀用过后,对二人道:“从今日起,你们两个要多留意府里的动态,看看有没有生人进府,又或者府中的老人儿还有没有跟外面有勾连的。

凡事小心。

另外,麻二那边和之前一样,除了你们四人,不许别人经手。

之后,他的药煎好后,用药渣冲水兑一份送我院里。”

白藏青阳认真应下。

菀菀又对白藏道:“讷而布的福晋生了吗?”

白藏笑道:“夫人忘了,前日子福晋来信还说三老太爷家的这位小阿哥是个慢性子的,足月了还不肯出来呢。”

菀菀道:“晚几日也是有的。你先帮我把礼备上。我记得库里还有块青海来得白色暖玉,上面带几片绿的那块。”

白藏应道:“是呢,那块玉一直没有雕琢,就是因为那点点绿,不知道该做个什么件儿,就一直放着。夫人是有主意了?”

菀菀走到案前,取过纸笔画了几笔递给白藏。

“找人照着这样式雕个玉锁。回头三朝的时候一并送去。”

白藏接过,应下。

饭后小憩片刻,菀菀开始处理、核对各地送来的账本。

直到旁晚,五福回来,白藏进来叫她,这才起身松了松筋骨。

她这边正抻筋呢,那边五福就风一阵的跑了进来。

“娘,我听说宫里给您请了太医?!”

菀菀将人扶住,拍拍他的肩,问:“是谁告诉你的?”

五福道:“是李公公。”

菀菀又问:“他告诉你的时候,你是什么反应?”

五福愣了一下,理所当然道:“儿子自然是担心啊!您早上不住地咳嗽,我就觉得不对,您昨天还好好的,就算是夜里染了风寒也不至于一下子就这么严重,何况您的身子一向康健。

儿子便知道是自己思虑不周,连累了您。儿子当时只是想着不能埋没了您的功劳,却没想到会被猜忌。

所以李公公提起给您请了太医时,儿子便说您定是早上出来匆忙忘了喝药。平日里并不会咳得这么严重。

只是,您的脉象如何能瞒过宫里的太医?”

菀菀欣慰一笑,道:“你能如此周全,娘很欣慰。至于你担心的......此事若成,盛名在我这样一个体弱多病、命不久矣的妇人身上,要比在你这少年英才身上不招人忌讳。

我做成了,旁人只会觉得是意外得来。若是你做的,那便是心怀叵测、所谋甚大了。”

五福垂头丧气道:“这世间对女子太过不公。”

菀菀道:“所以需要我辈努力,让它变得公平。”

五福抬起头,看向菀菀,目光坚定。

“路漫漫其修远昔,吾将上下而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