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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武侠修真 > 春惊寒食 > 第一百五十三章 第二次攻打满剌加;无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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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第二次攻打满剌加;无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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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方索-阿尔布克尔克在第二次进攻满剌加前向天主祈祷。

路西法在他面前显形。

“天使,天使!?”阿尔布克尔克吃了一大惊,但是他的惊喜转变为一种提防和克制的厌恶,“我以为我们召唤的是炽天使长米迦勒。”

“米迦勒怎么会实现这种愿望?”

“——我是个坚定的天主教徒,我的任务是将天主的威仪福音撒播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魔鬼,怎么是你?撒旦——眼之联盟答应过我,召唤来的第三阿卡纳应当是炽天使长米迦勒!”阿方索其实内心并不是不清楚眼之联盟供奉的是魔鬼,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抵赖了。

路西法雪白的脚踩在沥青上,露出极其嘲讽的笑容:“是你自己没有遵守你和神的约啊——父他不会帮你们实现这些愿望的。发财,抢夺他人的妻子、儿女和财产。

十诫上不是说了吗?不可贪恋人的房屋;也不可贪恋人的妻子、仆婢、牛驴,并他一切所有的。

你们以一千多人的兵力,去攻打一个人口十二万的城市,能够成功,在城中肆无忌惮地屠杀穆斯林,并且占有他们国王无数的金币、宝藏和宫殿,想想,这中无比贪婪带来的勇气,和冒险主义精神,也算是只有我才能带给你们的礼物了!

只有我,才能够实现你和你的士兵们的这些梦想。”

“可恶的眼之联盟——我们是基督徒!我们是为了我主砍杀异教徒,清理罪恶的穆斯林!”

路西法看着他,眼神中继续流出玩味的笑:“你不是发出了精彩绝伦的演讲吗?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是,你们会拿下满剌加。

坏消息是——葡萄牙会输。”

“输给谁,西班牙?”

路西法轻轻地笑笑:“你在攻打卡利卡特时不是已经预感到了吗?还生活在封建时代的葡萄牙,还靠着贵族领主和领主儿子们到处抢劫的葡萄牙,没有专业士兵和专业化国家机器的葡萄牙,现在还处在光明的殖民巅峰期的葡萄牙——不出一百年,曾经能和西班牙平分世界的她,就会在国家竞争中最终失败,沦为一个配角的小国。

好好享受你的抢劫和屠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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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方索第二次攻打满剌加**

满剌加的毒箭让葡萄牙远征军损失了十几个人,这让远征船队的贵族和船长们十分不满。要知道,这趟远征军葡萄牙人一共也就一千人,他们的部众还加上二百多个单管给蜈蚣船划桨的印度马拉巴尔人。——再没有了。每一个兵员对他们都很珍贵。

阿方索-阿尔布克尔克还在耐着性子按兵不动,马末沙还以为葡萄牙人害怕了。尼古拉-郑在船上看透了葡萄牙人的真正意图:“他们在等涨潮。”

当时的航海家们还不能特别精确地计算新殖民地的大潮日,但是有一条规则是伴随地球整个历史的卫星所揭示的——当月亮呈现朔日或是满月之时,后两天就出现大海最高的潮汐。这也是汉人农历中所说的初一和十五后一天半。

阿方索-阿尔布克尔克对小西奎拉道:“你去告诉船上的指挥官们,我们上次的进攻有重大失误。我们兵力不多,而满剌加的要害就在制高点的大桥上,应当用船舰作为移动的炮台为我们的火力掩护,集中兵力和火力拿下它。然后快速在制高点修筑堡垒堑壕,从海上保证后勤通道,运送兵员和给养,缓慢地持续向城内推进我们的战线。拿下了大桥,城市被分割成两半,穆斯林的军队就比分开了;而大桥既能向东南侧攻击清真寺和皇宫,也能朝西北侧控制港口。

这次行动必须完全听从我的指挥!”

*****

大战马上就要打响了,阿方索将指挥官、船长和一些士兵集中起来开展作战会议,然后登上船头,对着士兵们发起演讲道:“虔诚的基督徒们,上帝保佑你们。

我们跨越数个大洋,远离美丽的家乡,到达非洲、印度,到达远东这片充满了鳄鱼、蛇和蚊子的地方。这是为了荣耀神,是因为我们葡萄牙是被主所青睐祝福的,不是贪恋财富威尼斯人、也不是血统混杂希腊人。更不是那可恶的西班牙人,是该由我们,是我们将主的福音播撒道整个殖民地,如此远的地方!(该说不说后面葡萄牙还因为传教专营权和罗马教廷吵起来了,因为西班牙也开了分店,后面荷兰带英并起,就如同奶茶连锁店)

这里,满剌加,所有人都没有发现,我们的敌人没有发现,只有得到上帝青睐的我们发现了——这里是亚洲的直布罗陀海峡!亚洲的威尼斯,亚洲的君士坦丁堡!

拿到了这里,我们就是为葡萄牙拿到了整个亚洲——从好望角到印度的卡利卡特,从满剌加到印度,从满剌加到爪哇,从满剌加到暹罗,从满剌加到大秦(中国);整个亚洲将通过满剌加连成一片,成为我葡萄牙的航线。只有这里成为了葡萄牙的殖民地,就能将该死的西班牙人永远赶出亚洲!葡萄牙光辉的航线扩展到尽头,我们每个人,都可以与达伽马爵士相媲美齐名。

拿到了亚洲,就是将黄金、没药、丁香、乳香全部收入葡萄牙的囊中。

我们一千个人,将会拿下这十万人的富庶的城;等到这桩事传到里斯本,他们会说什么?他们会说我们是葡萄牙的勇士!等到一百年以后,你们老了的时候,你们可以对子子孙孙吹嘘你的勇气,因为上帝会为我们作证,是我们打败了异教徒!

今天将是我们忠诚的信念得到主褒奖的日子,这座城里的黄金、香料、妇孺,美女奴隶与庄园,都将会是主赐给你们的财富!凡是求的,便求得,多多地去拿吧!

虔诚乞求天主的恩赐,让海水高高地涨起来。让炮船高过异教徒的桥头堡,让我们的每一枪每一弹都打在异教徒的心脏上!让我的火药倾泻在他们头上!

保佑我们基督徒不受异教徒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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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水涨起来了,四桅杆的平底船约升越高——直到超过了桥头堡的高度!阿方索一声令下,是进攻的时刻了。

船上的火炮,葡萄牙人船上的和从满剌加守军那里夺来的,一齐朝着桥头堡垒倾斜火药,满剌加守备军对于这种从上而下的火力攻击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待到炮火过去,守军死伤惨重,葡萄牙士兵训练有素,先用木板铺路,将海滩上的毒钉隔绝开,再由盔甲步兵,前方举着木栅栏做盾牌,挡住可能的弓弩和吹筒,战线朝着大桥快速推进。

他们越过满剌加方守军的工事,将还没死伤的守军打得七零八落——满剌加的守军似乎很多都是从其他部落借调的雇佣军,他们见势不好,抱头鼠窜,利用对于地形的熟悉很快逃命了。葡萄牙士兵夺得大桥后,迅速利用阿方索提前准备好的木桶和斧头、鹤嘴锄等工具修建防御工事,把满剌加的守军沿着河岸分成两部分。

马末沙苏丹这时真正感觉到,大事不妙了。

他再次登上象兵背后的塔楼:“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大桥夺回来!”

“父亲,我也去!”帕杜卡王子跟上来。苏丹肯定了他的勇敢,让儿子登上了另一座象塔。

大象勇敢又凶猛地朝葡萄人在大桥上修筑的工事冲去,愤怒地摇摆着头,长象牙上的刀剑像锋利的铲子将工事的木头和土铲起来。“只要突破了工事,踩死这些红毛贼人。”

突然,炮声响了。

苏丹抬头,看见高于他们的四桅帆船上的几十门火炮一齐开炮,炮火朝他们射来!

“帕杜卡,我的儿子!”火药的硝烟中,毫无防备上方的象兵被击中了,大象们再次惊惧地想要逃散。马末沙苏丹看见帕杜卡从后面的象兵的塔楼上摔下来。

“如果这时候大明的楼船在就好了,如果这时候大明的火炮在就好了!!!两艘炮船,起码可以将这该死的爪哇船击沉。”他脑中浮现这个念头。“可是他们逃了,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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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威号宝船冲过火幕的一刹那,所有人都真正进入了地狱的入口。

沈自丹:为什么你只折磨那些心灵脆弱的女孩?对于我的考验呢?

路西法:我不需要用鬼魂来折磨你,正在发生的现实对你来说就足够了。

沈自丹:什么?

路西法:你不是已经通过翔士的特权窥探了葡萄牙人的动向吗?我来告诉你结果:葡萄牙人赢得了这次战役,占领了满剌加。

大明的势力范围节节北退,直到,失去了大海——大海航时代的文明竞争,四百年的持续落后,百年的屈辱,贫穷、饥饿和残酷的侵略:

你的文明从此刻开始落后于先行者。

而这一切的开端,都在于你没有守住本该守住的满剌加。

他们(他含笑环视了四周),都不知道。远在南海之南的满剌加?只不过是来了一千红毛的海上流寇,对于庞大的大明帝国,这只不过是红毛野人抢了黑皮野人的一桩边境上的小事。区区千人的流寇,一艘宝船的火药都不够他们用来被炸的。

可是世界就要改变了。

这一千人彻底改变了大明从永乐大帝花费精力所建造的海上势力范围和朝贡系统,马六甲就是海上的河西走廊,一波又一波的红毛将会从海上来,马六甲、暹罗、缅甸、广州、宁波——直到攻陷南京和bJ,沿着扬子江逆流而上。

一波一波的殖民者将从海上来,新的火炮,新的帆船,新的流体力学;新的投机方式,集资,银行,股票;新的思潮,对于世界新的认知,国家和社会生产机构新的组织方式……大海将会带来层出不穷的新考验,像是雨后春笋、万花筒般,充斥着迷信、启蒙、创新、冒险、血腥和掠夺的时代,给人类文明的演化带来一波又一波魔法似的变异。

而你周围的人们,他们还以为他们身处于文明帝国的平稳繁盛期,他们还以为他们是来自天朝上国,

而你,只有你,你像一群盲人中唯一的一个见明者;你像封闭的铁屋子里唯一个醒着的人,

你高声呐喊,众人浑然不闻,最后只当你是个疯子,还要捂住你的嘴。

(暗示沈自丹北上回京后上陈孝宗,陈明利害,要求发兵夺回满剌加,打击葡萄牙殖民势力。但此时大明官僚体系整个系统开始趋向内向,孝宗和内阁也都支持与民休养生息的政策,无力支持大规模南下海战。

又在新宦官宠臣李九官的忽悠下孝宗一心寻找长生不老之法。

沈自丹失宠,失去信念,和李九官争夺权力发生危机感,于是执着于对于药师族的寻找。)

哈哈哈哈哈,这就是愚者对于智者的报应,让你成为聋哑的羊群中唯一一个智者、先见者,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而无法改变,就如同你没有办法解救你的家人,也无法摆脱自己被阉割的命运一样!

生于此世,你的智慧、你的先见之明就是对你的折磨。

“而城破的攻势已经开始,你的船、你的舰队,你的炮,你的军队和你的抱负被困于此;你延揽英雄、花费靡巨,计划周密、费劲心思组织的远征队,本来该在此时登场,发挥重要的作用,而他们却都被困于此;

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

历史的转捩点就在你眼前眼睁睁地发生,而你,

你来不及了。”

沈自丹感觉自己脑中涌入海量的伤痛记忆,都是这个民族经历的累累血痕。他感到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像是一个人背负着一艘逐渐沉没的楼船巨舰,在海水中渐渐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