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从刘全的那个跟班跑回去向刘家的族长报信开始,原泽海便放出神识跟了上去,那跟班回去后宝信的过程,刘家家主和管家刘贵密谈的先后经过,以及刘瑞如何派管家刘贵向唐卜修退钱,如何将刘全灭口,再推出来顶罪等一系列的动作,他都看了个清清楚楚。
等刘瑞派来的管事走了以后,原泽海与刘林和刘沼父子俩也密谈了许久,随后刘家上下便再没有动静。与前段时间不同的是,刘家人的神色不再是满脸愁容,行走坐卧间,反而还带着些压抑不住的喜悦。
等三人密谈结束,原泽海被刘家父子安排在了西厢一间清静的屋子里休息,将门关上后,却从铜镜世界里离开刘家出去办了件事,没过多长时间,便再次回到了刘家,一个人在屋子里静坐到了第二天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刘家人早早地起床,像往常一样,该住干什么,还是一如既往地干着什么,到了早饭的时候,刘家却比往日多安排的一桌食物,除了主屋里刘家人自己一桌外,又在东厢房给夏侯孝,原泽洋和刘燮三个人另外安排了一桌。
只是饭菜才吃了不到一半,门外便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又过了片刻,院子里呼啦啦涌进来一大帮人,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媒婆率众而出,走到刘家的堂屋外站定,未曾开言,先传出来一串儿咯咯的笑声:
“呵呵呵呵呵,恭喜刘老爷,贺喜刘老爷,媒婆子刘郭氏给刘老爷道喜了”。
听到声音,从堂屋里出来了一个人,正是刘燮的父亲刘沼。刘父先看了看满院子的人,又打量了一眼那个刘媒婆,然后才开口说道:
“刘婆子,这不年不节的,不知喜从何来啊?莫不是刘婆子还没睡醒,还是刘婆子你老糊涂了呢”?
刘媒婆:
“刘老爷真会开玩笑,老婆子今天上门,是受了唐卜修老爷的委托,前来求娶刘老爷家里的淑娴姑娘。这不是喜事还是什么?老婆子再向刘老爷道喜了”。
刘沼:
“停,刘婆子,上回我们家不是说过了吗?我们刘家的女儿,不想嫁入唐家,今天我再与你说一遍,回去告诉唐老爷,让他另寻高门吧,好走,不送”。
刘父说完,便要转身回去,却听身后又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
“刘伯父且慢”。
刘沼闻声转回了身,却见一个白须老者负手站在刘家门内,见自己看向他,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刘伯父,老夫与令爱的婚事,我看伯父还是允了吧”。
刘林:
“唐老爷,这称呼可不能乱叫,我可不是你的什么伯父,至于唐老爷求亲事,请恕我们刘家高攀不起,唐老爷请回吧”。
唐卜修:
“哈哈哈哈,好,好,好,既然刘老爷不给老夫这个面子,那老夫也就不用和你们客气了,来啊,把东西抬进来”。
唐卜修一声令下,从外面又进来了十几个大汉,两人抬着一口大箱子,后面还有一顶八抬大轿,轿子后面又是十几个人,手里拿着各种乐器,看着有点儿像是吹鼓手的样子。
等这些人进了院子,唐卜修接着说道:
“泰山大人请了,这几口大箱子,是女婿我的一点儿心意,没别的事,女婿我今天是来接媳妇儿的,小的们,快进去把你们的主母给老爷我请出来”。
刘沼见他如此做派,知道他这是要开始硬抢了,也不惊慌,只是淡淡地向四周扫了一眼,又对唐卜修道:
“唐卜修,你可想好了,如果你真要这么做,造成的后果你可要自己承担哦”!
唐卜修:
“哈哈哈哈,岳丈大人,什么后果不后果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今天我就要入洞房了,哈哈哈哈,想想便让人高兴得紧,小的们,还不给爷我动手”?
“我看谁敢”。
随着说话声,三个气质不凡的青年从东厢房里走出来,唐卜修见了,先是微微一愣,随之又是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我说岳丈大人今天为何如此硬气,原来是家里有了依仗啊,不过,你觉得这三个金丹境的小娃娃,能是我这个化虚境修士的一合之敌吗?哈哈哈哈,那个胖小子,便是我那未曾谋面的小舅子吧?回来就好,姐姐出嫁,哪有弟弟不回来的道理,来,叫一声姐夫听听,只要让姐夫我高兴了,姐夫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唐卜修如此恬不知耻地污言秽语说个不停,三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早已是血气上涌,尤其是原泽洋,自己喜欢的姑娘,被一个糟老头子在言语上如此羞辱,哪里还能受得了,还不等唐卜修把话说完,冲着唐卜修便是一声大喝:
“老贼找死”。
喝声未止,人便向着唐卜修便冲了过去,只是,今天唐卜修原本就是来抢亲的,满院子里站着的,都是唐卜修的手下,而且这些人都是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其中还不乏身手和修为都相当了得的修士。见原泽洋冲向唐卜修,欲要对唐老爷不利,哪里能够让他得手,原泽洋刚冲出来,前面便围上来一大群人,二话不说,便于原泽洋动起了手。
小胖子刘燮和夏侯孝见状,也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战斗。三个少年这几年在一起,可不是光顾着做生意了,没事的时候,经常会和各种修为的修士一起,练习各种术法和搏击之术,几人的打斗经验,又哪里是这些乌合之众可以匹敌的,几个呼吸的工夫,唐卜修带来的那些手下,便在三人面前躺下了一大片。
唐卜修见状不怒反笑,阴阳怪气地冲着三人道:
“哈哈哈哈,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不错,不错,既然小舅子不领姐夫的情,那我就让你知道一下姐夫我得厉害,看招”。
话音未落,唐卜修脚下的砖石地面忽然开始皲裂,唐卜修的双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无数根须一般的东西,转眼间便顺着地上的裂缝钻入了地下。
与此同时,唐卜修的双臂也各长出了一条长长的藤蔓,一声暴喝,两条藤蔓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原泽洋三人席卷而来。
原泽洋三人脚下的地面上,也长出了无数的藤蔓,顺着三人的双腿向上迅速攀爬,转眼便把原泽洋三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眼见空中的藤蔓就要狠狠地抽打在三人身上,却在此时,无论是地下长出来的藤蔓,还是唐卜修挥过来的两条藤条,呼的一下,便化作了齑粉,前一刻还气势汹汹的唐卜修,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抛向了空中,随之又向着地面上摔了下来。
啪的一声,唐卜修被那股巨力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想要爬起来,可试着动了动,别说是身体了,连一个小手指头都不了。事情发展到这里,唐卜修心里清楚地知道,自己这回是彻底栽了。
怪不得刘家的族长不惜把到手的钱财给自己退回来,也要和自己撇清关系,怪不得刘沼今天那么有底气,原来是刘家请来了自己惹不起的高人啊!
他现在心里倒是不怎么记恨刘沼全家,而是在心里暗骂刘家族长刘瑞不是东西,那个该死的狗贼,既然收了自己的钱财,那你倒是给老子把事情办成啊?既然知道事不可为,知道刘沼家里请来了高人,那你在退钱的时候,好赖提醒老子一声啊?
他现在觉得,一定是刘瑞那狗贼没安好心,他这是在故意整自己呢,你给我等着,只要老子今天过了这一关,拼着得罪你家那个合体境的老祖宗,拼着老子的性命不要,也要先将你这个狗贼收拾了不可。
就在唐卜修胡思乱想的时候,从刘家的西厢房里施施然地又走出来了一个青年,只见那青年比方才三人也大不了几岁,生得面如冠玉,目似星辰,满头的黑发,被一顶玉冠在脑后束出一条马尾,一袭白色的道袍上,系着一条缀着大红宝石的纯白玉带,手中握着一把白玉骨的折扇,行走间气定神闲,淡淡的气势,却压得唐卜修喘不上气来。
也怪唐卜修自己在蜀州这一方天地上坐井观天,对外界发生的事,那是从来不闻不问,在他心里,在蜀州这片天地里,除了刘家那个长年闭关不出的刘家老祖宗外,就属他的修为最高了,这才让他胆敢在向刘家求亲不得的情况下,生出了抢亲的恶念。
今天见到原泽海这个神仙一般的青年,他的第一个念头是,在大夏国这块土地上,什么时候出了一个如此惊艳决绝的人物,我怎么不知道呢?第二个念头是,今天自己这条老命,怕是要折在这里了。
心里这么想着,眼睛却看着那青年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过来,脚步虽然很轻盈,可落在自己的耳朵里,却如同隆隆的鼓点儿一般,每一步都让自己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一下。
等那青年走到自己身边站定的那一刻,自己那不争气的心脏,又是猛地一缩,如果不是还有一些修为的话,恐怕就这一下,自己就被人家吓死过去了。
唐卜修不知道的是,即便没有被吓死,他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体被原泽海的威压压迫得动弹不得不说,由于过于惊吓,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涔涔地向外冒着冷汗,只这一小会儿工夫,全身的衣服,便里里外外地湿了个透,不但如此,如果现在把他的身体掀起来,就能看到他身下的砖石上,也是湿答答的一大片。
来人自然是一直在屋内打坐静修的原泽海,见到唐卜修如此不堪的模样,鼻子里嗤笑一声,淡淡地说了一句:
“切,如此不堪,也敢在我的世界里胡作非为,是谁给的你这天大的狗胆”?
唐卜修身体不能动,却从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
“饶,命”。
原泽海: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我给你一个既能发挥你的特长,又能让你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可愿意”?
唐卜修:
“愿,愿意”。
原泽海:
“好,那我便送你去一个地方,为了不让你寂寞,你的这帮手下也一起陪你去吧”。
说罢大修一挥,躺在地上的唐卜修,包括他带来的大箱子和大花轿,连同他带来的,将刘家院里院外挤了个满满当当的一众手下,瞬时便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唐卜修等人刚刚消失,刘家院外的街道上便传来了一阵鸣锣开道的声音,片刻之后,一队庞大的队伍来到了刘家门前,还没等队伍全部停下来,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媒婆便率众而出,走到刘家的大门外站定,未曾开言,先传出来一串儿咯咯的笑声:
“呵呵呵呵呵,恭喜刘老爷,贺喜刘老爷,大夏国礼部官媒孙郭氏,给刘老爷道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