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婴宁一怔,然后鼻尖浮起一阵阵酸楚,猛地回抱住苏清迟,只觉得眼眶立即发热,好不容易才忍了一路的泪水,再次疯狂滴落。
两个人虽然性格不同,可却都走上了一条极为艰难的爱情之路。
苏清迟死死地抱着夜婴宁,一张美丽的素颜透着说不出的惨白憔悴。关于这一天,她曾幻想过很多种假设,但是,事实竟是如此的残酷,那个男人真的沒有出现。
“婴宁……他、他不要我了……”
她哽咽着抽泣,几乎泣不成声。从來沒想过这种堪比电影一般的情节会真真切切地发生在自己身上,可它就是这样发生了,任谁也无法阻挡。
一直以为,自己和段锐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远,或许只要两个人一起努力,踮起脚尖就能触碰得到幸福。然而真相却是,她付出了一切,甚至尊严,都沒有办法跟得上他的脚步。
有些人的命运,从一出生就已经被决定好了方向,有其预定的轨道,而她只是他的过客罢了。
曾经信誓旦旦的爱情啊,此刻又在哪里?!
“现在还不晚啊,只要你不走,只要你不走!清迟,忘记段锐他爸爸和你的约定,你去找段锐,走,我带你去找段锐!”
猛然间,夜婴宁蓦地清醒过來,她不相信,段锐会真的妥协。连宠天戈都能逃婚,段锐难道就不能为了爱情,豁出去一次,面对自己的心意,做出正确的选择?
“不,我不去。”
乍一听见“段锐”两个字,苏清迟反而彻底冷静了下來,她的两条手臂无力地垂下來,松开手,站直身体。
虽然还是不停地有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但她却真的止住了哭泣,一脸冰冷的表情。
夜婴宁愣了愣,不明白为何苏清迟会流露出这样绝望又麻木的眼神。
“你真的以为他不知道吗?婴宁,只有女人才会将爱情视为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对于男人來说,事业、金钱、权力、荣耀,等等,每一样都比爱情更值得他们去守护。我只是一枚被弃掉的废子,段锐他不是无力抗争,他只是不要我了……”
说完,她垂下头去,双眼盯着自己的脚尖,低声又重复了一遍。
他只是不要我了。
这些年,两个人在一起分分合合,吵架,冷战,疼爱,伤害,什么都经历过。可也正因为如此,他和她都疲倦不堪,再也无力携手走下去,哪怕再继续前行,不远处就是幸福。
怪不得,那些相恋多年的情侣,往往不能在最后步入婚姻的殿堂。
当彼此之间早已见识到对方最为真实的一面,当周围的人给予的不是祝福而是阻挠,也许很少有人能够坚定地说,我要我们在一起。
“你是说……段锐他知道你今天要走?他不挽留你,他知道他爸爸暗中找过你,让你离开他?”
夜婴宁感到一阵晕眩,简直不敢想象,虽然她和段锐并不熟悉,且也很清楚段锐因为和栾驰一向要好,而对自己结婚这件事极为不满,连带着很讨厌她,但是,她完全想不到,段锐居然会真的放弃苏清迟!
她动了动唇,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的可怜女人。
不,其实她也可怜,谁也不比谁的日子更好过一些。
“打扰两位,苏小姐,您乘坐的ca981次航班已经开始登机,请您拿好登机牌和行李,前往登机口。”
夜婴宁正想着,已经有机场的工作人员前來提醒苏清迟准备登机。
闻言,苏清迟拿起手袋,身边的护工阿姨也拿好随身物品。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婴宁,有空來找我。你多多照顾好自己,不用挂念我,等我到了纽约安顿好一切,就会抽时间打理灵焰,你专心在罗拉集团得到自己想要的。”
她再次走上前,用力拥抱了一下夜婴宁,然后猛地松手,走出vip候机室,不曾回头,哪怕一次都沒有。
夜婴宁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这一刻,苏清迟的身影看起來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陌生。
这么久以來,和她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霎时浮上夜婴宁的心头,,
她的直率,她的狡黠,她的坏脾气和小聪明,此刻想起來,无一不可爱,无一不令人伤感。
努力地把头仰起來,这样才能止住哭泣。
清迟,祝你一切都好,我在这里等着你的归來。
*****
夜婴宁垂着头,走到机场的停车场,一辆车接着一辆车,她有些心不在焉地掏出钥匙。
此刻,她的心情很低落,但也很清楚,一切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无法挽回。
她有些憎恨段锐,连带着,很自然地想起栾驰。
这两个人,从小好得几乎穿一条裤子长大,上树掏鸟,下水抓鱼,从來都是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的最佳搭档。
若真的论起不负责任,如今想來,也算是相得益彰,不分伯仲。
夜婴宁不禁苦笑,这位小霸王,不知道正在哪里逍遥快活,他大概是对比自己年长的女性有着格外的偏爱吧,钟万美的确有成熟女人的风情万种,这一点,连同样身为女人的她自己也要承认。
“嘀嘀!”
两声鸣笛从身后传來,令正在思考中的夜婴宁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回头看去。
室外的停车场很大,來來往往的车辆很多,而这其中,正有一辆明艳逼人的宝蓝色捷豹,车头中央一头正在跳跃前扑的银亮豹头车标,在初春的午后阳光照耀下,极为抢眼。
她被刺得微微眯眼,刚要转身,不料车门被推开,走下來的男人立即牵扯住了夜婴宁的视线。
以为自己看错了,夜婴宁不禁抬起手遮住阳光,疑惑地看过去。
居然沒有认错,从车上下來的男人,正是那个该死的段锐!
等等,他手上提了一个小行李箱,这是做什么?!
段锐自然在车上就已经看到了夜婴宁,他抽出拉杆,拖着箱子,姿态悠闲地向她走过來。
“她登机了?”
沒打招呼,他挑挑眉,依旧是惯有的一身倨傲。
夜婴宁对此早就见怪不怪,段锐对自己什么态度她根本不在乎,但他对苏清迟的伤害,她不能容忍!
她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我的航班是半小时之后的,不过和她不是在同一个机场降落而已。喂,我知道你讨厌我,其实我也不喜欢你,不过我还是要说,我沒有你们想的那么胆小懦弱。或者说,我愿意为我爱的人变得战无不胜。”
段锐的语气仍是很冷,然而夜婴宁确实听见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在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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