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连这你也知道?”
公孙剑哈哈大笑,“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在二哥二嫂面前说要娶公孙姝,下人们总有传话的,恐怕二房也知道了,你高兴不?”
“这,这,这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你别当真啊。”
崔玉堤摸不准他的心思,不敢乱答应。
公孙剑笑道:“听说卞秀才欠了你一笔钱?
啊,怎么什么都知道?崔玉缇实在是绷不住了,噗通一声跪下,口中叫道:“兄弟,你有什么话直说吧,这么吓我,我承受不住啊。”
公孙剑嘿嘿一笑,效果达到了,将他扶起来,说道:“想要娶公孙姝,就得和毛盼儿断了,不然以后二房知道你和我二哥成了连襟,能答应你们的事才怪。”
“啊,是。”
崔玉缇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直觉得这公孙小四简直是神人,什么都逃不过他的双眼,啊,对了人家长两个瞳子可不就是干这个的么。
“四弟,你说该怎么办,哥哥都听你的。”
“好。”
公孙剑拉过他来,在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说了一通,崔玉缇恍然大悟,气的咬牙切齿,自己还当那卞齐是个同道友人,原来还是个情敌啊。
公孙剑说完,崔玉缇道:“四弟放心,你这么照顾哥哥,哥哥一定办妥当。”
“好,那咱们就回见了。”
公孙剑笑呵呵起身,一跳一跳往出走,方同渐扶住他,两人几个起跃消失在门外。崔玉缇长长出了口气,转头看见毛盼儿从门外探出头来。
“公孙小四走啦,呼,好吓人。”
毛盼儿连连拍着胸脯,动作柔弱无骨,这般模样放在往常崔玉缇见了一定蠢蠢欲动,可如今再看,和公孙姝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怎么看怎么觉得矫揉造作,令人厌恶。
“我要外出几天,你且在家,守好门户,别让人摸了进来。”
“你说的什么,人家哪是那样人。”
毛盼儿娇羞一笑,随着崔玉缇回内室收拾东西。
回了内室,崔玉缇将自己的东西一件件全打了包袱,只要是能看出身份的东西一件也没放过,毛盼儿起了疑心。
“你,你这是要去哪?”
“我出去办事,你别管。”
崔玉缇没好气的说道,毛盼儿黑了脸,默默站在他身旁一语不发。等他收拾好了,又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来,道:“这些钱你拿着,也够花销了。”
毛盼儿接过,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不回来了?”
崔玉缇噎了一噎,换了笑脸,道:“你想什么呢,我是出去办事,事情有些难,这才心思不宁,你别多想。”
“哦。”
毛盼儿嘴上答应,脸上也带了笑,手上帮他整理衣衫,可那心里却翻了个个。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门,崔玉堤招呼自家小厮提了包袱,回身和毛盼儿告辞。
毛盼儿红了眼圈,道:“崔郎,你可要回来啊。”
崔玉缇深吸一口气,这些日子软玉温香说不留恋是假的,可为了公孙姝,只能一刀两断。
“回去吧,办完事我就回来了,回吧,回吧。”
说完,领着小厮头也不回的走了。毛盼儿依在门边,脸上渐渐冷了下来,心中哼道,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当老娘看不出来,吃干抹净想抽身,哼,你等着。
毛盼儿神色狰狞,忽然又妩媚一笑,叫过小丫鬟来吩咐了一通,小丫鬟蹬蹬瞪跑出了门。
“你们弃我如蔽履,我就闹给你们看。”
毛盼儿狠狠呸了一声,转身回了院中。
崔玉缇带着小厮,急急匆匆跑了出来,见毛盼儿没叫没闹,可算是松了口气。“走,先去四春坊。”
“少爷,咱们这去那住?”
崔玉缇嘿嘿一笑,道:“城西,哈哈。”
再说公孙剑,和方同渐拐出正街,一路往县衙而去。
“师兄,你这强拉媒是不是不大好啊?”
‘你懂什么。
公孙剑白了他一眼,道:“我这叫遂人心意,救人水火,快刀斩乱麻,省的他们胡乱纠扯,伤了无辜人,懂不懂。”
方同渐想了想,道:“哦,我知道了你这是坑死别人不偿命吧。”
“胡说,等等,怎么这么多人。”
两人来到县衙前,只见衙门对过影壁墙前站着一堆人,暄哗不断,叫嚷纷纷。两人凑近了一看,原来影壁墙上贴出了告示,打今儿开始征缴河防捐,一亩二两,分好赖各有浮动。鼓励助捐,越早越有减免。
“这是要杀人啊,一年收成一亩也怕没有二两。”
“是啊,是啊,咱们不服。”
人群激愤,衙差们大声呵斥,衙门前乱成一团。公孙剑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跳到侧门前和那差役一说,公孙守正还真在。
县衙内同样人也不少,不过看着穿着都不差,一个个笑意莹莹高谈阔论,什么河道改路,什么荒地开翻。公孙剑一听心里哀叹,完了,连荒地也不放过。
到了户房,让个书办去叫,不一会,公孙守正一脸笑意的走了出来,今儿个开征河防捐,大户们助捐,自己多少也能分润一些差利钱,虽说大头轮不到自己,可也是外财不是。
“咦,你怎么来了。”
公孙剑嘻嘻哈哈,将他拉倒一边,笑道:“二大爷,有喜事来了。”
“喜从何来?”
“是这么这么回事。”
公孙剑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通,公孙守正皱了皱眉道:“这么做你大伯会不会恼?”
“哦对,也是,小侄考虑不周,那算了。”
公孙剑说完就要走,公孙守正连忙叫住他道:“等等,这个,这个,行就这么办,总要彻底了结了才好。”
“还是的呀。
公孙剑嘿嘿一笑,早就看出你和大房不是一心,你还能在意大房的感受,恐怕巴不得大房不痛快吧。说着话又搓了搓手,道:“二大爷,你看这花销。”
一提到钱,公孙守正就没好气出,哼了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来,都是十两二十两的,数出十张来递给公孙剑。
“这是一百两,事成之后再给剩下的。”
“好嘞。”
公孙剑这个高兴啊,又是一百两到手,远处方同渐看的清楚,心头大震,这小子可以啊,想个主意就是上百两,了不得。
辞别了公孙守正,二人出了衙门,方同渐问还去哪,公孙剑笑道:“时辰还早,咱们先吃饭,后晌和我回趟老宅。”
二人就在县衙跟前,找了个馆子,海吃一顿,还是方同渐掏钱。又打包了些肉菜,先回了家,把东西一放不等古灵儿说话,扭身就跑。
城西公孙家老宅,公孙守道在书房盘算着收地之事,冯氏端着参茶进来,把伺候的小厮赶了出去后,说道:“老爷,先喝碗茶吧,这些地铺的事哪里是盘算的完的,身体要紧。”
“唉,不盘算不行啊。”
公孙守道叹息一声,接过茶碗喝了一口,道:“老二的婚事算是办完了,马上就是娴儿了,如今也老大不小,可这亲事还没着落,我这就急啊。”
说起公孙娴来,冯氏也愁上了头,大房这边,老大公孙望亭,大姑娘公孙雯结的早不说了。老二公孙望楼高娶很是称心,剩下就是公孙娴和公孙楚。
公孙楚还小,又是宋姨娘所出,自然不在心头,唯独这个公孙娴,就和不是自己生的一般,贪吃胡闹,长得还不尽人意,爹娘的优点是半点也没传到她身上。
到如今,说亲之事操持了良久,一桩也没成,不仅没成,连个水花也没见着。
“还不是你,说什么出去见见风景,把娴儿亮在了外人面前,这十里八乡的,恐怕县城里面都知道咱娴儿是个什么样的了,连个能哄的也没有。”
冯氏越说越气,坐在一旁,抬着袖子擦眼泪。公孙守道一看急道:“你哭个很么劲,就算哄来了,人家对方不得相看相看。
“哼,就是你,我不管,娴儿嫁不出去就赖你。”
冯氏不依不饶,公孙守道一脸苦相,“赖我,赖我行了吧。唉。”
两口子对坐相愁,忽然公孙守道叫道:“要说,愿意娶娴儿的也不是没有,只是.”?。
“不行。”
话未说完,冯氏便出言打断,“想都别想,先不说那些人家都是什么德行,娴儿嫁了能活的舒坦了。还有娴儿自小娇惯坏了,不能外嫁,得找个上门女婿。”
“嘿。”
公孙守道气道:“你这不是难为人么,好的谁肯上门啊,上门的你又看不上。”“哼,我就不信了,重赏之下还没勇夫了?”
“什么意思,把家财全贴出去?”
冯氏哼了一声,站起身来,道:“不是嫌弃娴儿长相不好么,那就把春兰也赔上。不是不愿上门么,就把绸锻庄给他,地也给他三百亩,我就不信了还真没人来。”
“啊。”
公孙守道大吃一惊,叫道:“你,你不是答应春兰不嫁了么,怎么又,还还贴上绸缎庄和地,那那二房能答应?”
冯氏冷哼一声,道:“看你那点出息,不答应能怎样,利索分家,他还不答应?还有春兰,一个下人还当自个是小姐么,嫁与不嫁由不得她。”
公孙剑和方同渐到了公孙家大宅外,穿过小树林,来到了角门外头。
“师兄,怎么偷偷摸摸的,谁还敢欺负你不成。”
公孙剑一叹气,道:“还真是,老宅的人看我可不顺眼。”
啪啪啪,公孙剑上前叫门,打里面出来一个小厮,一看是公孙剑连忙道:“四少爷来了,您这是找谁啊。”
小厮可加着小心,生怕惹恼了他,发起疯来。
“你去给我把春兰叫出来,我就不进了。”
“啊,这个,您老知道,我这也进不去内宅啊。”
公孙剑一瞪眼,掏出几个大子扔了过去,喝道:“少废话,赶紧去,迟了小心我犯浑,以前是作乱,现在可是见血。”
“啊,是。”
小厮答应一声,扭头就跑。公孙剑一跳一跳又到了林边大石处,一屁股坐下,长长出了口气,方同渐站立一旁,不多会,便见春兰低着头走了出来。
“你。”
春兰说了个你字,一见方同渐,后头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没事,他是聋子。”
公孙剑将她拉过来,正要说话,忽然见她脸色不对。
“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说吧。”
公孙剑歪着头去看,春兰连连躲闪,最终还是没躲过,让公孙剑看见好大一片红手印。
“这是又打你了,他姥姥的。”
公孙剑顿时就火了,撸起袖子扔了顶门棍,就要跳进门去,春兰连忙拉住他道:“别,你去了,她更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