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请留步!”
王生德见祖泽润的声音响起后,王夫之已停下了脚步,才稍稍放松一些。
只是他提着的心尚未完全放下,就见转身过来的王夫之一脸轻蔑地喝道:“祖泽润,还算你识时务,能及时出来。”
“不然,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祖泽润闻言大惊,刚要上前询问缘由,却又被王生德拉住了。
就在祖泽润准备挣脱之时,见王生德一脸恭敬地笑道:“王大人,此刻夜深露重,还请到屋内详谈!”
祖泽润闻言,才想起此处并非谈话的地方,也极力邀请。
王夫之见祖泽润担忧之情尽显脸上,而王生德虽一脸从容,但在笑容背后也隐现急色,便知已镇住他二人,先前的担忧才放下几分。
原来王夫之从朱元璋处离去后,又仔细琢磨了一番,觉得祖泽润指使陈圆圆行刺的可能性并不大,便决定先来他处套话,再去审问吴国贵。
不过王夫之虽觉得祖泽润的嫌疑不大,但因他生性谨慎,所以到了吴三桂的别院后,也并未立刻扣门,而是纵身上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暗中观察府内情况。
当他见到府内漆黑一片时,心中不禁有些生疑。
因为先前祖泽润的出兵请求已被崇祯驳回,若对方将希望寄托在美人计上,此刻应十分着急地等回信,断无如此早睡的道理。
而且纵使祖泽润忍耐不住睡下了,那也应留人等候。
再退一步,即使祖泽润觉得天色已晚,他不会来访。
可城中并不太平,祖泽润至少也应该安排人巡逻,绝不该是这般寂静与漆黑。
想到这,王夫之不禁对先前的判断有些怀疑。
他为了弄清事情的真相,又仗着武艺高强,便孤身扣响了大门。
没想到他连扣三次后,竟仍没有人来开门。
就在他准备离去时,大门却突然打开了。
王夫之见开门之人是一个兵士,又是一身戎装,心中疑心更重。
后来他在大厅饮茶时,隐约听到了两个人的脚步声,可来的却只有王生德一人,且衣冠整齐,面无睡意,便怀疑祖泽润藏在暗处,才稍稍放松一些。
他为了探清对方的目的,便佯作告辞,想打乱他们的节奏,看能否将祖泽润引出。
没想到祖泽润竟也沉得住气,直到最后一刻才出来。
其实王夫之这会倒是高看祖泽润了,原本在他走出中门时,祖泽润就已想出来。
只因王生德预判失误,又以为祖泽润尚在大厅,便未打手势,只是暗暗着急。
而祖泽润未见到王生德的手势,也不敢贸然出来,以免坏了对方的计划,只是暗中跟随。
后来他见王夫之已走出大门,唯恐误了大事,才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王夫之听到祖泽润着急的声音后,便知他们只是在装腔作势,就决定先发制人。
此刻他见祖、吴二人已经入瓮,又故意拿捏了他们一番,才佯作不甘地走了进去。
祖泽润进屋后,正要询问王夫之先前之言是何意,没想到王生德却抢先一步开口。
他虽有些不满,却也知王生德是怕他性子急躁,漏了底,便也不再开口。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王夫之却并未理睬王生德,只是悠然品茶。
祖泽润见王夫之如此无礼,心中也有些动怒。
不过他随即想到是他们失礼在先,且有求于对方,便硬着头皮上前道:“王大人,你先前之言是何意思?”
王夫之见祖泽润开口,才将茶杯缓缓放下,不紧不慢地道:“我深夜来你府上,到底是何意思,难道祖将军不明白?”
祖泽润本在担忧吴涛之事,此刻听了王夫之的话,立刻失声道:“可是吴涛那狗东西瞎胡说......”
祖泽润正说着,突然见王生德背着王夫之微微摆手,不由停了下来。
王夫之见祖泽润并未提及陈圆圆之事,反而突然冒出一个“吴涛”,随后又闭口不言,心中不由一愣。
他故作深沉地看了一眼王生德后,一脸淡定地道:“别人说什么不关键,关键是自己做了什么,你说是不是,王管家?”
王生德先前本不想这快就将事情说出来,此刻见王夫之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正想着该如何措辞的时候,却又听到祖泽润高声道:“王大人,你切莫听那狗东西胡说八道。”
“那狗东西也不知是受了谁的指使,竟故意跑到你府邸附近,给张大彪抓住,分明是想挑拨我们的关系。”
“不过你放心,这事老子会一力承担,绝不会连累你......”
王夫之闻言,心中不由大惊。
要知他来前张大彪就在崇祯身边,却并未提及此事,分明是对他已有所怀疑。
而且在他离去时,崇祯还特意将张大彪留了下来......
王夫之想到这,后背不禁冷汗直冒。
这时,他又发现王生德正暗暗打量他,并露出担忧之色,立时暗叫不好。
王夫之强行稳住心神后,借喝茶之机快速将事情梳理了一遍,便决定将他封侯之事说出来。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祖、王二人打消疑虑,讲出实情。
于是他故作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随即一脸镇定地道:“他能给本侯添什么麻烦!”
“莫说他只是你的一个护卫,纵使是你污蔑本侯,也不会给本侯带来麻烦!”
祖泽润见王夫之如此倨傲,与先前举止大相径庭,不由有些疑惑,加之他心中亦有不满,所以并未发现王夫之自称的变化。
而王生德虽心有旁骛,却敏锐地觉察到了此点,略一惊讶后,便躬身道:“恭喜王大人获封侯爵!”
祖泽润闻言,这才反应过来,也连声恭维。
王夫之见已化险为夷,闲聊几句后,又将话题引到陈圆圆和吴涛身上。
只是让他失望的是,每当祖泽润说到关键处,就被王生德打断,只说是陈圆圆和吴涛的个人行为。
王夫之自是不会相信他的话,并几次据理反驳,奈何王生德死活不认,而祖泽润也是三缄其口,让他好生烦恼。
于是王夫之冷笑一声,沉声道:“本侯因念及祖将军今日在城外的援手之恩,怕你枉送了性命,特来知会你一声!”
“既然祖将军已有应对之法,那本侯也就不再多言,就此告辞!”
他说罢,便要起身离去。
祖泽润被王夫之一番半真半假的诱骗后,早已心神大乱,正指着他出主意。
此刻见他要离去,心中大急,也顾不得王生德的阻拦,将先前之事尽皆说了出来。
王夫之听说城中竟还有一支暗羽营,不由暗暗皱眉,他正想借机询问详情时,又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让三人皆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