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之上,望着黑压压迫近的陈军,花云面向手下三千新兵,本来,他们会来接受培训的,不料直接上阵。
“你们怕不怕?”
新兵个个都在说着话,额上微妙的汗珠和不舒服的气息透露出心中的惶恐。
花云笑着指了指城下陈军说:“你们的脚下,是我们辛辛苦苦打下的土地;你们的身后,是好不容易分得土地、辛苦劳作的父母兄弟,这些土地,是他们的希望,更是我们的职责!现在,这些人想要从我们的手里夺回土地,让你们的父母妻儿重新回到被人奴役的生活,你们能容忍吗?”
三千新兵心中的愤怒渐渐燃起,城头传来震天的怒吼:“不能!”
花云点点头:“很好!你们都是有种的汉子!打仗,从来打得都是气势,我们占据高墙后壁的城池,拥有居高临下的优势,这一仗,我们必胜!兄弟们,拿起武器,保护好我们身后的亲人朋友,绝不让陈贼前进一步!”
三千新兵高举武器,喊声震撼了整个世界:“杀!杀!杀!”
陈友谅伫立旗舰,远远望去,太平城头上一片呐喊,哑然失笑道:“蚍蜉撼大树,自不量力!区区几千人马,就想打退我天下无敌的大汉水师?痴心妄想!命令混江龙舰队,碾碎他们!夺取太平城!”
这句话要是别人讲的话,真是狂妄自大+愚昧。
可惜这句话出自陈友谅之手,他恰好具备了说出这句话的条件。
明教水师于其融合,大小战船上千,其中,还包括4艘航空母舰级巨无霸,分别被命名为混江龙号,塞断江号和撞倒山号、又有江海鳖号。它们都是用钢铁打造而成的巨型战舰。(这名字真俗......但是都是真的......还好陈友谅没看过变形金刚,否则没准就有了擎天柱号和大黄蜂号......)
这4艘战船集当时造船工艺之大成。在这些战舰里,除了一些大型武器外,还有很多小型的武器装备。每艘战船共三层,各类火炮一应俱全,船体结实、动力相当充足,用于碾压太平城数千水军,简直易如反掌。
就在陈友谅翘着二郎腿,当你趴在你旗舰甲板上晒阳光时,前面负责进攻的混江龙舰队报以“我们失败了!”
这让信心满满的陈友谅大吃一惊,他不可思议地站了起来,喊道:“混江龙号的管带是智障吗?小小的太平城都攻不下来!简直是饭桶!让塞断江舰队上!我就不相信了,小小的太平城,还拿不下来了。”
然而塞断江舰队又一次重复混江龙号的错误,陈友谅感到震惊,也对太平守将很感兴趣。
“敌军守将是谁?”
“花云。”
“花云?比起徐达、汤和如何?”
“不及徐达与汤和。”
“那比起冯胜与冯用如何?”
“不及冯氏兄弟。”
“跟丁普朗与傅友德相比呢?”
“不及他二人。”
“那为什么我们就打不赢他?”陈友谅从手中摔杯豁然站起,血红的双眼凝视着眼前这位谋士,“传令下去!各大舰队跟紧我的旗舰!我要亲自看看,这个花云,到底是长了几只眼睛、几只耳朵!竟然能够抵挡住我两大舰队的攻击!”
巨型旗舰威风凛凛地向着太平城靠近,走近城墙根时,墙脚上的双手全是淡红。
陈友谅眯了眯眼,望着墙内驻军,这是什么军容啊?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稀了几个守卫,一身铠甲砍得寒酸,破头盔歪头,血夹着汗顺着脏帽沿滴下来,握有武器,令人震惊的是,伤痕累累。
陈友谅叹了口气:“这恐怕是二哥麾下久经历练的劲旅,我们这一次,是遇到硬茬儿了。”
城头守军看到了渐渐靠近的陈军,又是一声号角,战士们本来快睁不开眼了,猛地睁了起来,在它身上,闪烁着令人叹为观止的光华。
这样的眼神坚毅勇敢、决绝凶狠,是悍不畏惧死亡的军人眼神。
花云扶住长枪,站立起来,望着死伤一半以上的守军,不禁动容道:“兄弟们,我很荣幸,能够见证你们成为真正的军人。哥哥虽然不能带着你们享受荣华富贵,但是可以带着你们创造荣誉!你们怕吗?”
“不怕!”
花云点点头:“好样的!都是好样的!”
“轰隆!”
“轰隆!”
“轰隆!”
陈友谅旗舰,使旗一挥,四大舰队组装火炮的军舰瞄准城头便是一阵猛烈轰击!
当年,火炮、炮弹等稀罕物被人们以珍爱的火炮送到了天上,这让陈友谅十分崇敬这些硬汉。
打得满船炮弹齐发,高高的太平城墙轰得空洞无物。
混江龙号冲进缺口处搭梯,陈军就像一只爬满了方糖的蚂蚁一窝蜂地往上爬。
城头焦枯的尸体随处可见,甚至站着个人影。
陈友谅背过身去,踩在这块早已经变成焦土的城墙上,眼睛慢慢地打量着每具尸体,稚嫩的面容使他多少感到震撼。
“陛下,这里还有一个活的!”
混江龙号管带首轮冲锋没能攻下太平就遭到陈友谅斥责,这次他带头上城头是为了找回些脸面。
“带过来!”
陈友谅正襟危坐于红木椅子之上,望着垂死挣扎、被二人架着的男子,他眼皮轻轻抽动了几下。
那个男人的眼睛失明了一个,一脸的血污,头盔早已不知被炸飞到了哪里,肩膀上虎头也炸了一个,其余一个只剩一半了,破裂后痕迹平坦,不正常,应由敌人持刀砍下。
“你是什么人?见了汉王为何不跪?”混江龙号的管带厉声喝斥道。
听汉王二字,摊上了汉子,凭着仅有的一只胳膊,勉力支撑着前身,睁着完好无损的右眼,直勾勾地看着陈友谅,那双眼睛里,有生气、有贬低、有轻蔑、有蔑视。
渔民出身,陈友谅长大后,不知道看到过多少这类目光。在他看来,这些眼神都是对自己的蔑视,都是对自己能力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