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徐老将军的苟且偷生,无颜相见,铁枪营的兄弟,守在《武穆兵法》中寂寞终老,落寞景象。
朱元璋在内心深处产生了千般的情感:有些人活下来却死去。有的人死后,却活在人们心里,活得有滋有味。有些人已经死去,但是他仍然活着。
徐老将军虽然活了下来,但是他心里早已经追随岳元帅奋勇赴死了。岳元帅虽然已经去世,但是其兵法和威名却一直活在大家的心里。
徐家人世代相传了那么久,只为找个明君相托的。但现在,放浪形骸的徐达把这部兵法送给朱元璋,这种信赖和跟随是沉重的,压心的温暖。
徐达来到汤和跟前,指着路上哼着小曲的人冷冷地说道:“这仇得记在心里。”
汤和听说徐老将军,本来还是有点触动的,见徐达寻衅滋事,火势顿时重燃。
“怎么?会背几句兵法就了不起啦?我告诉你,一力降十会,你们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
徐达冷哼:“莽夫!”
随即转身对地上的人喊道:“我徐达,今日起将跟随朱元璋讨伐元军,愿意跟我走的,就起来给我走。不愿意跟我走的,就再选个老大出来,大家日后相见,还是兄弟。”
这句话说得大地哼着山贼纷纷起身。
行家一旦下手便知道是否存在。
这些山贼虽武艺不高,却终年盘踞在这里,见多识广。
汤和手心里那把又黑又亮的霸王枪亮了一下,这帮山贼才知道,他们遇到的是硬茬,尚未来得及汤和,霸王枪就向他扫来了,就东倒西歪躺倒一片装死。
“这家伙到底有什么本事?这么厉害?”
抢劫,虽是一项无资本的事业,不过,毕竟还是做生意,有利可图,然后图利,搭命是划不过去的。
徐达撇了撇嘴,这一群人,真让自己丢脸。
领头的胡子呼哧呼哧地跑过来,粗声粗气地嚷着:“您真去了吗?”
徐达点了点头。
大胡子又呼了一声,跑了回来,跟山贼们交头接耳商量一番后大声喊道:“朱当家的,要俺们跟你走可以。但是俺们还要跟着徐老大。没有他指挥,俺们根本就没有胜算。”
朱元璋眯着眼睛瞟着徐达,徐达脸上,流露出些许自豪,毕竟当了他们那么多年老大,这权威还在。
朱元璋一挥手:“好!我答应你们。上马,准备出发!”
徐达一把拽住朱元璋的袖子:“朱兄弟,且慢。我在南山路口还埋伏着一波兄弟。我这就去叫他们回来,再也不做着强盗的买卖。”
朱元璋说:“如此甚好。你快去吧。”
徐达刚翻身上了马,一个浑身是血的小个子在南方路口跑过来遇到了徐达,踉踉跄跄地扑过去,死抱着大腿不放,大声哭了起来。
“我死了!都死了!人人死去活来!”
徐达的脸一下子就惨白了:“小老鼠们,你们怎么说呢?是谁死的?一切的一切?”
小个子语无伦次:“大家都死了!被弓箭射死了!都死了!都死了!他们是魔鬼!”
徐达脸色严肃,环视着周围的山贼,大声喊着:“跟我走吧!到南山为弟兄报仇!”
“好!”众山贼虽有些贪生怕死的精神,但兄弟义气却相当浓厚。他们决定在这次比赛中一决雌雄!有谁胆敢欺侮南山之兄,决不可饶之!
朱元璋浓眉紧皱。
汤和大声喊道:“徐达!你还当自己是山大王呢?你现在是朱元璋的人!没有命令,你敢擅自行动!?”
徐达愣住了,握着缰绳的双手心微微沁出细细的汗。
汤和虽然说得有点不高兴,但毕竟说对了。
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吐沫一钉子。
既已决定跟随朱元璋征讨元军,便要唯他从之,服从指挥和布置,尽到士兵的职责。
徐达转过身来,斗大了眼睛布了点雾:“朱哥哥我.”
朱元璋眼神里,所包含的,全是理解和宽容:“既然徐达已经加入我们,那他的兄弟就是我们的兄弟。兄弟被欺负了,你们怎么办?”
王千户率先抽刀:“当然是砍死他们了!”
剩下的千户都拔出了马刀,杀气腾腾的。
朱元璋转头面向汤和:“汤和,你不是觉得徐达不行吗?敢不敢比试比试?”
汤和脖子一扬:“比就比。朱大哥,你说吧,怎么比?”
朱元璋嘴角弯起:“就比杀敌数量。谁要是输了,就给对方刷一天靴子。”
汤和漫不经心地嚷着:“比来比去,我就是不害怕。”
扭头看了徐达一眼,徐达的眼里,充满了欣慰。
他知道朱元璋一连串的命令和举动是帮助自己复仇。他知道,要想把自己逼上梁山。不至于使他当着自己哥哥的面跌破脸皮和威风。
“徐达,你呢?敢不敢接受挑战?”朱元璋眯了眯眼。
徐达两手抱拳抄起手下人递过来的长枪策马扬鞭:“下属领命了!”
朱元璋称心如意地点头,亲自为徐达留脸,徐达不失时机地保持主帅威风。可是在一次战役中,他却被对方打得节节败退。他真是奇才。
“出发!”朱元璋一声号令,大家催马前进,向南山急奔而来。
南山交叉口,一群头带红巾的兵士把山贼们的尸体集齐。“这是我们部队的新武器——手榴弹。”前线指挥官统计完毕,催马返回后方将军营帐:“报告副帅,前方山贼已经完全清除。是否继续前进,请指示。”
陈友谅在图纸堆里抬头看去,黑黑的脸上,被时间,被战场打磨,少分年少的幼稚和懦弱,多几分自信和成熟。
“敌人有多少?什么服装?什么武器?主将是谁?尸体仔细检查了没有?”
前线指挥官似乎早已经习惯了陈友谅连珠炮似的发问,逐一回答。
“回禀副帅,敌人一共二十一人,身穿汉族粗布汗衫,服装并不统一,看起来像是附近的山贼。
他们手持元兵弯刀,只是弯刀的破损程度不一,成色更是杂乱,因此判定不会是元军潜入的斥候部队。
至于主将,从尸体辨认来看,并没有明显的身份物件。想来只是一般散乱的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