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地下酒馆其实在某个房屋的地下。具体位置属于机密,基本靠熟人带进去。
弗里德在离开酒馆后,径直走向福特街。萨绮前往查阅的书店正位于福特街73号,是一间内部面积非常宽敞的书店。
巨大的落地窗旁是用来看书的桌椅。
而弗里德在踏入店门后便被工作人员拦下,“对不起。请出示您的会员卡。”
没错,这个富丽堂皇的书店实行会员制。没有会员卡不得进入。
弗里德勾起一个自诩惑人的微笑,“这位女士,我与人约好在里面碰面。”
负责收银的小妹也回以同样惑人的笑容,“这位先生,相似的借口今天我已经听了不下十遍。我想如果您的朋友是喜欢我们店的绅士,那他一定不会吝啬于多办一张卡。”
一句话扎破弗里德两颗心。首先他没有愿意提他办卡的朋友,其次店员似乎默认他朋友性别为男。
弗里德没有办法,只好在书店门口等待。来来往往的行人都以奇异的目光看他。
要不还是先回去?
就在这时,萨绮的声音有如天籁。“弗里德?!”
弗里德顿时跳起,“大小姐。”
他震惊地看向搬书的萨绮,她手中抱着的书有半人高。“大小姐,你这……”
萨绮在书堆后笑了笑,“啊。我也分不清哪些讲的对,哪些讲的错。就干脆一起买下来了。”
不不,我不是指你把书店搬空的事。
而是指你居然搬得动这件事。
弗里德连忙伸手,“我来。”
“不用。一点都不重。”萨绮推辞。
真的假的?
虽然萨绮如此说,弗里德还是从书堆上分了一半出来。那重量顿时让他肩膀一疼。
果然,说东西不重就跟女性谈体重一样。
假的,都是假的。
“为什么不让店员送到咖啡厅?或者让管家开车来接你?”
“因为我想体验生活。”萨绮说,“呐,弗里德。我以前在安都什么都不能做。明明我自己可以做的事情,他们却都要求交给管家和女佣。不过来到凡赛尔之后,禁令就没有以前严格了。”
看萨绮高兴的样子,弗里德也不再多说什么。
可是,真的好重啊……
等到了凡赛尔之夜的门前,弗里德已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视野里全是白色。再反观萨绮,健步如飞、气息平稳,与他成为鲜明对比。
绅士居然不如淑女力气大什么的……希望不要被记者看到。
萨绮站在门前,有些踌躇。淑女是不能做出踢门这种事的。于是弗里德一脚把门踢开。
“我们回来了!”他大喊,语气里饱含某种信号。
咖啡厅内的二人齐齐看向他。
紧跟着进门的萨绮也讶然道,“诶?客人?”
“你好,我是守序者第4分队成员泽莱斯。请多指教。”泽莱斯朝萨绮一笑,然后站起身接过萨绮手上的书堆。
“这些要放在哪里?”
面对陌生人,萨绮反而有些放不开。“旁边桌上就可以了。”
弗里德见没有人帮他的意思,自己抢先一步跑到最近的桌上。嘭——
还好咖啡厅已经被仔细打扫过一次,不然绝对会掀起一片灰尘。
“守序者大人有何贵干?”弗里德问。
泽莱斯意味深长地轻哼一声,他将书堆轻轻放下,随后一手平放于胸前,另一手撑着下巴。“我自认为长相还算随和。如今看你们反应,倒是有些怀疑自己了。难道我长得其实很凶恶?”
平心而论,泽莱斯的相貌绝对属于上乘。大多数人看他第一反应是某个贵族少爷,而非守序者。
“抱歉。因为某个不方便告知的历史遗留原因,守序者大人给我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弗里德说。
萨绮有些无措,她同样不明白一向温和的弗里德为何突然间与客人针锋相对。
她尝试性缓和着气氛,“嘛……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慢慢谈如何?”
泽莱斯目光灵动,“您就是西里斯小姐吧?果然如传闻般美丽动人。啊,您是冬日的暖阳。您是雪地的蔷薇。海风为您停留,鸟儿为您堕天。”
“多谢赞美。”萨绮笑着回道。
“纯真的笑容是女神的赞花,于失乐园绽放。”泽莱斯随即念了一句诗。“但是,请问您能告知我吗?为何西里斯家的大小姐会是一名眷者?”
“诶?为什么你会——”萨绮很是疑惑。
泽莱斯偏过头,“看您旁边这位就很清楚了。普通人搬运如此多的书穿过福特街,一点汗也不出是不可能的事情。但眷者可以。”
“这样吗?”萨绮求证似的望向凯因斯。她虽然知道自己是眷者,却始终没有成为眷者的实感。不过确实,一下子搬运那么多书在以前是想做也做不到的事。
泽莱斯解释完,又扬起一个微笑,“现在您能说明一下情况吗?目前为止,成为眷者的唯一条件便是触碰神水。莫非您是在安都就已经成为眷者了?”
弗里德用眼神询问凯因斯要不要赶出去,却发现他正看着报纸。于是弗里德也懂了凯因斯的意思。
“关于这件事,还需要追问你们守序者。安都的神水有好好留在原地么?”
泽莱斯笑意收敛些许,“你们都喜欢我同样的问题。我也只会给你同样的答案。”
“神水没有失窃,也不可能失窃。”
“那么,事情就比较严峻了。”弗里德说。
“事情还要从我接到西里斯家的委托开始说起。”
弗里德跟泽莱斯说了救助萨绮的前因后果,同时也提到“love”酒吧下全是与神水发生排斥反应的怪物。
“原来如此,又是丧心病狂的研究派。”泽莱斯总结道。
他的反应比弗里德想象中更为平静。“就这?”
“我需要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吗?”泽莱斯又笑道。
“安心,你们的事情我会如实写入报告。不会在里面添加任何个人色彩,也绝不会写上‘与事件相关的咖啡厅老板似乎与守序者有不解之缘’之类的话。”
泽莱斯真是个出乎弗里德意料的守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