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鲤“噗哧”一声笑出来,眉开眼笑地朝秦二伯竖起大拇指。
“还得是二伯明事理,难怪二婶这么多年一直惦念着您呢~”
秦二伯根本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受宠若惊地又往自家媳妇儿那边挨了挨,被秦二婶哭笑不得地白了一眼。
陈宽无声地朝李晓慧摇头——就秦先生一猛子扎进温柔乡里不愿意醒来的蠢样,任他们说出花来,也不可能把人拉拢回来了。
斟酌片刻,陈宽和颜悦色地对赵主任道:“晓慧刚才的辩解也有道理,她身上的罪名,我觉得可以再跟当事人商议一下嘛。”
“当然,在没取得当事人谅解之前,可以先把人关着。”
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李晓慧手脚上的绳子,陈宽道:“不过晓慧到底是女同志,大陆现在不是早不搞屈打成招那套了吗,我觉得保证她的健康还是很有必要的。”
“赵主任,你说是吧?”
赵主任可不敢学秦二伯随口表态,“呵呵”干笑了两声,递给洛鲤一个谦逊的询问眼神。
他就是个拉投资的,现在明摆着这位主才是能决定最大投资人意向的,当然得听她的意见了!
洛鲤微笑道:“我们没有执法权,之前绑着她也是迫不得已。”
“不过依法办事总是没错的,等赵主任回城的时候,劳烦给古城派出所报个信,让公安过来把犯人带走。”
“至于之后该怎么判,就不是我们需要掺和的事了。”
赵主任连连点头,“有理有据,进退得宜,女同志你的提议很合理嘛!”
陈宽一听不是直接送监狱,也没什么意见地点了点头。
反正事情只要还没定论,李晓慧身后的势力自然会想办法捞人的,用不着他卖力。
刚好也可以借此看看李晓慧背后的人到底有几分本事。
要是连人都捞不出来,那他也不打算冒着天大的风险和他们合作了。
李晓慧这边,也自觉还有亲儿子可以拿捏叶从山那个老东西,进公安局反倒比落在洛鲤手里舒坦些。
虽然恼恨又被小贱人占了一次上风,但能借陈宽的势让岑局他们下死力气捞自己,彰显她分量的同时,又刚好解决完通缉令的事,仔细想想还挺好。.qqxsnew
于是李晓慧也不哭闹了,安安分分地抱着柱子装可怜。
洛鲤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说道:“陈老板、赵主任,今天碰巧我二婶二伯久别重逢,投资的事就另找时间详谈,如何?”
赵主任感觉哄好洛鲤比伺候陈宽靠谱,笑得跟弥勒佛一样连连点头。
陈宽今天狐假虎威反倒差点被“虎”给盯上了,自然不敢再留下来碍眼。
厚着脸皮寒暄几句后,陈宽灰溜溜地跟着赵主任走了。
再过一会儿自家师父也休息好要过来跟她交接班了,洛鲤没什么事,便主动带着秦家人往谷仓深处走了走,问起二伯这些年的情况。
秦二伯到底是老派人,就算两颗眼珠子都恨不得长媳妇儿身上了,也仅限于肩膀抵肩膀的紧挨着,没好意思当着小辈的面和媳妇儿诉衷肠。
回想当年被迫逃离时的混乱和绝望,秦二伯沉沉地叹了一声。
“当年那场运动闹得很大,特别是皇城脚下,简直成了各方博弈的棋盘,一片乱象。”
“婉清那时候其实已经从梨园半退出来了,只偶尔看在老班主的面上,给熟客们唱一出。”
“我本以为有我和大哥、三弟护着,加上爹那么多食客的人脉关系,外头闹得再大也跟咱们没关系。”
听到这里,秦战抿了抿嘴唇,躬身低声道:“二伯,我替我爸妈给您和二婶道个歉,是我们家牵累了你们。”
现在看来,其实二伯当年的想法没错。
那场乱局,顶头的人脱不开关系,底层的人被迫卷入漩涡,反倒是秦二伯这种有点钱和关系,但又够不着暴风眼的人,最可能置身事外。
但随着他爸妈的意外身亡,池鱼就被盯上了。
洛鲤心疼得挽住男人的胳膊。
秦二伯苦笑摇头,“虽然我知道一家人不该说什么牵累不牵累的,但我到香市的头两年,确实埋怨过三弟三妹。”
顶着自家媳妇儿的怒瞪缩了缩脖子,秦二伯委屈巴巴地道:“我当初被打成了重伤,差不多是一路昏迷着被文渊偷偷护送到香市的。”
“抵达香市后,我在病床上躺了小半年,又足足坐了一年半的轮椅,差点以为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那时大陆局势混乱,文渊又还没掌权,被家族的人按着没法儿帮我打探消息。”
“我......”秦二伯声音沙哑,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怕我逃走后,没人护着你......只要一闭眼,就满脑子都是你倒在血泊里的影子。”
秦二婶眼中浮出水汽,紧咬着口中的软肉,拉住他的手。
秦二伯哽咽地抹去眼泪,小声道:“后来局势稳定了些,可当年的熟人都天南地北散得差不多了,你和爹又离开了京城......”
“直到前段时间侄媳妇托人给文渊带话,我才知道你还活着。”
幽怨地看向洛鲤,秦二伯憋屈道:“不过侄媳妇你找的人也太不靠谱了,没给我留你的联系方式不说,传完消息人就跑非洲去了!我想找他仔细打听一下都没办法!”
洛鲤苦笑道:“主要我不知道二伯你叫什么,虽然猜测你还活着,就在香市,但我怕弄错了让二婶空欢喜一场,只能自个儿偷摸打听你的消息。”
“当时话是传给林文渊先生的,听说林先生在香市很有地位,帮我传话的人一直没回消息,我也就以为话没传到,想着明后年有机会的话亲自跑一趟香市。”
“没成想话是传到了,但中间人没了......”
秦二伯也又气又无奈,忙拍着胸脯道:“我叫秦书,书卷的书,侄媳妇你这次可得记牢了啊!”
秦二婶含着眼泪,嗔怪地掐他一把,“记牢什么,你难道还想再丢下我一次?”
秦二伯恨不得把脑袋摇出残影来,紧紧攥着她的手。
“再没下次了,你不知道,我得知你还活着时,心里那叫一个七上八下。”
“既高兴你还好好的,又担心你已经把我忘了,改嫁给别的男人了......”
秦二伯说着说着就开始委屈的瘪嘴,“我这一路上都在想,要是你改嫁的男人对你不好,那我非得打死他,把你抢回来。”
“可要是他对你好,那我、那我......”
秦二婶额头青筋直冒,抬手把他即将嚎啕大哭的动静捂回去,皮笑肉不笑地道:“呵呵,我看是你有另娶的想法吧?”
“看今天姓陈那人的模样,秦二爷在香市也混得风生水起,肯定有不少小姑娘抢着投怀送抱吧?”
秦二伯眼泪汪汪地做出发誓的动作,“呜呜”的抗议自家媳妇儿的恶意揣测。
他明明一直记挂着她,还在香市立了个双人墓,就等着哪天抱着她的照片躺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