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眼前的人准确的叫出自己的本名,灰原哀没有再像柯南似的挣扎一下说什么“啊咧咧人家只是个小学生啦”,“你在说什么人家听不懂”之类的。
就像同盟国已经把战败投降书拍在霓虹脸上了,一切的负隅抵抗行为都像跳梁小丑一样可笑,倒不如痛快地承认了还能显得潇洒一些。
“你要做什么?”灰原哀强忍着心头的恐慌,故作冷静的问道。
豫让装作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小女孩看似隐蔽实则极其显眼的摸向背包暗格的动作,就当是给她一点自主的安全感吧。
“我突袭了一个酒厂的据点,里面电脑里的文件很有趣,可惜我看不懂。”
豫让慢慢伸手,向灰原哀表明自己没有掏武器的意思,从怀里摸出一个黑色的硬盘。
“里面的实验数据,我有看到宫野志保的名字,但是在具体的名单上,宫野志保被标注的却是叛逃。”
“找一个药物学家从零看起很麻烦,而且也不一定看得懂,但是找一定能看懂的你很容易。”
“我不会帮你的,”灰原哀紧紧地抿着嘴唇,强迫自己盯着豫让的湖蓝色的双眼。
“那不是应该出现于世的东西,我不会帮你做出来的。”
“巧了,这东西我也觉得高台桌不该得到它。”豫让露出一个轻松地微笑。
灰原哀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高台桌?!组织愿意把这个交给高台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组织这么多年就为了这个东西,他们会舍得让更多人拥有它?!那可是梦幻一般的药剂!让长生不老不再是人们无聊的妄想!”
说到激动处灰原哀不小心把藏在小包包里的腐蚀瓶掏了出来,瞬间尴尬的收声闭嘴。
已经没了那股必要时鱼死网破气势的灰原哀不敢抬头去看豫让似笑非笑的目光,干巴巴的放下小包挂在门口的架子上。
“不进屋谈吗?就在玄关堵着不太好吧?”
“我以为你不会欢迎我,所以在这说两句我走出去也不尴尬。”
对待不同的人,当然要有不同的谈话方式,豫让似乎抓住了点和灰原哀交谈的技巧,这个曾经的酒厂研究员好像并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冷血白大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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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的灰原哀:绝命毒师,腹黑萝莉。
实际上的灰原哀:追星看球包包化妆品。
灰原哀回头看了看完好的大门,实在不想去追究这位“走出去不尴尬”的人是怎么“不尴尬的进来”的,于是脱去小皮鞋换了拖鞋进屋。
“你也换了吧,既然都作为客人了,就听听房子主人的安排。”
灰原哀扫了眼豫让脚下一尘不染的考究的牛津皮鞋,多拿了一双拖鞋出来,随后自顾自的走进地下室属于自己的简陋的实验室。
等豫让换上拖鞋来到地下室,灰原哀已经披上了一件修改后的白大褂坐在电脑前,环臂在胸前。
灰原哀很犹豫,从各个方面来说,和豫让合作都算得上是一件好事,但是如果自己主动提出或者就这么轻易答应了感觉就丢了一些日后的主动权。
毕竟和柯南那家伙比,自己的优势就在于这支药剂,这也是豫让现在有求于自己的地方。
只是豫让会不会也在欺骗自己,最后还是和组织一样想要aptx的最终药剂?
自己侥幸逃得脱组织,可又怎么逃得开高台桌?
似乎是看出了灰原哀的窘迫,豫让把硬盘抛给了灰原哀表明诚意,率先在这场微妙的谈判中做出了让步。
“里面除了一部分的资料,还有近期酒厂的研究报告,你可以先看一下。”豫让温和的解释道。
“看完了我们再谈谈。”
灰原哀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把硬盘连接上电脑,简单的看了一眼真的没什么病毒或者偷取电脑存储资料的插件后才点开一个个文件夹,专心致志的研究起来。
豫让见她进入状态,也不乱动实验室里的东西,找了个椅子安静的坐下。
时间很久,但是值得豫让耐心等待。
常年阴暗的地下室里,电脑屏幕的亮光使灰原哀的脸看起来格外苍白,她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平静慢慢的到皱起了眉头,时不时嘴里还低声自言自语都囔几句豫让听不懂的合成公式,到最后,地下室里只剩下清脆的点击鼠标的声音和钟表指针的挪动声互相回应。
“呼······”灰原哀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资料很有用,至少很大程度上让她不用再劳心劳力的从头复制aptx4869的原药再逆推解药了,组织里的其他研究员也不全是吃干饭的,从她叛逃出组织之后,aptx系列药物换了领头的研发人之后,冒出了一些自己未曾想过的奇思妙想。
离谱的是,有些看着就像一拍脑袋的“俺寻思”的方案居然真的有点奇效。
那一组实验用的小白鼠在不产生其他副作用的前提下,寿命都有显着提升。
如果是单纯的科研人员,一定会因为这个而欣喜若狂。
但是灰原哀在看过实验记录后只感到通体发凉。
不要小看了区区延长几年寿命的实验记录。
这意味着组织即使没有她宫野志保,依靠她的“遗物”,即使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用最蠢笨的穷举法不断试错改良,最终也能找到他们想要的正确的合成配方!aptx系列的最终产物真的可以做到逆转时间的洪流让死者复苏!
想到自己已经白发苍苍还在冥思苦想aptx药品的配方,依旧年轻的琴酒举枪对准自己的场景,灰原哀的脸都要绿了。
不!不可以!唯独这种事不可以!
一但组织真的成功了,她宫野志保就是最大最关键的罪人!
灰原哀咬牙切齿,脸色难看。
“看起来,你已经有了答桉了。”
灰原哀转过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豫让。
“你早就知道我会答应合作对不对?”
“对。”豫让直视着灰原哀,痛快的回答。
“就这么自信?哪怕你都看不懂这些东西?”灰原哀指了指电脑屏幕,未播放完的视频记录上一只红眼小白鼠发狂地在透明的观察箱里乱窜。
“不需要懂这些,”豫让轻笑了一声,“因为自始至终,你都没得选,宫野志保。”
“而我,能选的也不多。”
秩序,绝对的秩序!
这是高台桌最主要强调的东西,他们每年也都在不遗余力的花大本钱来维护秩序,因为他们自己就是绝对秩序之上最大的得利受益者。
但却在辣个男人短暂的复出后,高桌强调的绝对秩序被撕开了一个小口,被撬出了一道缝隙。
在做完了这一切后他居然还活着,还在不知名的角落里修养着伤势,积蓄着力量。
原来高台桌不是绝对的,意识到这点后很多组织都有了些自己的小心思。
在有着历史经典“下克上”的霓虹,有这样想法的更不在少数。只是有的能认清自己几斤几两,愉快的接受了豫让的“暗示”抱团转型上岸;有的自认被豫让“压迫”的没了活路,不知天高地厚想试试自己有几斤几两,愉快的接受了邀请拉帮结伙地发起对霓虹高台桌势力代表的反叛。
当高台桌不再绝对,高台桌旗下的直属人员就有些坐蜡了。
豫让愿意接受绝对的秩序,但绝不可能容忍这种私心严重的“规矩”来束缚自己甚至试图驯服自己!
那豫让能做的选择,就真的不多了。
不愿自我放逐等死的豫让在晨星大楼顶层对着他的那面军火墙思考了一整夜。
行动起来的豫让先借助警视厅的力量各取所需搞掉那些不愿接受土门康辉政策的帮派,接着用血与火减少参与反叛的炮灰,但是他还缺少一个条件。
一个足矣打动高台桌,真正动摇酒厂和动物园许诺给高桌的好处的条件。
豫让之前一直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条件能让高台桌为之犹豫,甚至愿意违反自己立下的规矩也要放任这场反叛。直到豫让横扫了酒厂的一个据点,在拷贝电脑文件的时候阴差阳错地发现了aptx系列药物的实验数据才豁然开朗。
自古以来,掌握了财富和权利的人几乎都必不可免的陷入那个无底洞。
长生不老。
正常人一听估计会嗤之以鼻,顶大不起再呵呵一下让你自己品我这呵呵到底是笑一笑还是嘲讽。
但是豫让是知道这么两个真实例子的!
一个“返老还童”的侦探工藤新一,一个未见变老的千面魔女贝尔摩得。
再结合此前暗中保护毛利兰时候偶然听到的帝丹高中的学生八卦学园祭时现身的工藤新一,一个猜想很容易就出现在豫让的脑海里。
宫野志保在和工藤新一合作。
有了一个结论,剩下的就是反证过程,这个过程就显得格外容易和简单:工藤家的大宅许久没有住人了,柯南总会往阿笠博士家跑,阿笠博士家今年突然多出来一个来历不明的远房亲戚的小女孩。
真巧啊,这个小女孩连发型发色带相貌简直就是资料里宫野志保的年幼缩小版。
于是一个没太多选择的裁决人,加上一个根本没得选的酒厂叛徒,恰恰是当下最好的选择的组合!
“你想知道什么?”明白自己唯有合作一条路能走的灰原哀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凉透的白开水。
“你能通过这份资料推断出酒厂拿出了多少干货给高台桌吗?”
“资料还不够,仅凭你给我这个硬盘里的资料我只能推断出组织确实在这方面有了实际的进展,但是不多。那些根本不是aptx系列药物应有的最终表现。”
“也就是说,如果资料足够多,你还能推断的更细致?”豫让食指轻轻点着桌面问道。
“这我没法打包票,”灰原哀顺口说完才看清豫让的神情,“等下,你不会还要去突袭组织的据点吧?!就凭你自己?!”
“就当是,证明我有和你合作到底的能力和资本吧。”豫让的手指停下了敲击。
虽然没有看出豫让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是灰原哀从中感受到了十足的自信。
“其实,也不用冒那么大风险。”灰原哀回过头看向电脑里密密麻麻的文件夹,握住鼠标开始分类整理。
“组织交给高桌的,一定不是组织能拿出来最好的,我很确信这一点。”
豫让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有件事我得先跟你提个醒,我把一部分的实验数据和部分合成配方扔在各地区大陆酒店的内部交流网上了。”
“你上传了多少?!”灰原哀激动之下尾音甚至有些破音。
“不多,掐头去尾发的。”豫让拿出手机随便登录进某地区的内部网递给灰原哀,后台的购买记录还在叮叮当当提醒豫让又有多少人花钱买了个乐子看。
紧张的浏览了一遍豫让贩卖的五美元情报,灰原哀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仅凭发出来的这些要是有人能推出全部的合成配方,那么这种人不需要这部分资料自己也能研究出来。”灰原哀把手机还给豫让,“为什么要发出去?”
“你听说过海的那面的国家的一个小故事吗?”
“什么?”
“有人得到了一个能让人天下无敌的武功秘籍,但是他没选择自己练习,而是找了几百个抄书的,把这武功秘籍抄写了成百上千份散发到各处。”
合作成功,豫让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至少没有那么紧迫感了。
“武林因为这份秘籍大乱,几乎人人都有的东西,你练了大家都练了,最后就和没练一样,但是你没练如果对手练了,你就打不过他。”
“我就是那个散发了秘籍的人。”
“而我,才是完整的秘籍?”灰原哀跟上了这个荒诞故事的思维,接口说道。
“是的,当我发出这份秘籍之后,杀手的同行们不会当回事,只会当做一个我个人的五美元恶趣味笑话,”一抹笑容缓缓绽放在豫让的脸上,如果朗姆在这里看到豫让的笑容只会感到深深的恶意。
“当高台桌高高在上的家伙,发现他们捧在手里当宝贝的东西已经散的到处都是了,我很好奇,”
“他们到底还会不会放任这场霓虹势力的反叛?”
豫让轻轻摘下手指上的纹章戒指。
戒指上的荷鲁斯之眼在屏幕的光亮下幽幽的仰视着豫让湖蓝色的眼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