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小村子东头,离住宅区甚至离村子外延也隔着一条河的地方,有一幢废弃的院落。能看出来在刚建成的时候,这里应该是个精致的别墅,但是现在早已年久失修。
院落中间的喷泉里已经长满了青苔,雨水集在里面也已经有些发臭。
二楼的客厅,一个男人正躬身受训,这人正是三天前从泷泽家逃走的杀手。
在他的对面,训人的西装男则坐在那铜质的雕花沙发椅上。
“竟然让一个书呆子跑掉了,这是丢我们专业杀手的脸!”
“可是,先生,”男人虽然躬着身子,但是他决定还是要说出自己的疑问,“那个人怎么也不像是一个书呆子!”
“他只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不是个书呆子是什么?!这种目标你竟然也能失手!”
“可是——,你也见过二楼的任务现场,那个场景您觉得怎么样?”
“你不要试图用一个任务的完成来抵消这次任务的失误!”
“您觉得一个书呆子能看到那样的场景而丝毫没有惊恐吗?”
“他可能只是吓得呆住了,看起来像是没有反应,其实是忘了反应。”沙发上的男人冷静的分析道,但是语气里有些不耐烦。
面前这个也算是老手的家伙怎么会问这么浅显的问题?真是太不专业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趁他站在那里背朝着我不动的时候,我就朝他的后背砍了下去。”
“你是这个时候下的手?”男人坐直了脊背,他很清楚,这个时机没有问题,甚至可以说是当时能够选择的最好的一个时机。
按照手下的实力以及刀的锋利程度,对方都没有可能生还。但是这不可能现在却成了已经发生的事实。
“你描述一下详细的过程。”
“我当时一刀全力挥下,但是他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忽然诡异的朝着身后挥出了手里的棒球棍,我的刀的方向被改变,只是顺着他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衣服滑落下去。”
男人的声音很紧,似乎回忆这个过程让他有些不安。
“或许只是巧合?”西装男觉得这是最合理的解释,毕竟从梅村先生给自己的资料看,那不过是个个子挺好的学生。
一看就是老实的类型。所以接这个任务的时候,他是在梅村先生面前做了保证的。
所以现在他只觉得丢脸。
“如果不是看到他回身时脸上的表情,我也是这么认为。”杀手顿了一下,像是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阳台的眼光照在他回转过来的脸上——”
像是恐怖片在制造紧张气氛一样,他又停了一下。
“他脸上怎么了?”西装男有些不耐烦,这个平日里手脚利落,杀人不眨呀的家伙怎么今天像个小妞一样扭扭捏捏。
“我看到——他在笑,阳光把他的半张脸照的惨白,但是他确实是在笑,但是又不像是在对我笑。”
杀手忍不住有顿了一下,咽了口唾沫,“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惊讶,反而有一种调笑,那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他当时是在故意逗我玩,而当我的刀尖擦过他的衣服时,他很快活!”
男人握紧了拳头,他执行过不少任务,见过目标痛哭流涕,也见过目标抗争到底的,但是这种眼里带着饥渴的人,他之前从来没有遇见过。
而且这个人的眼睛里没有温度,这才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害怕的原因。
再丑陋的尸体也没有那一瞬间那个年轻人眼睛里对于生命极端的冷漠来的让人胆寒。
所以在之后的交手中他失去了握住刀的勇气,而求生的本能告诉他要快点离开,必须要马上离开。
所以他就离开了,并且他并不后悔。虽然被头儿骂到现在,但是要是让他再选择一次,他依然会选择逃走。
那个一户建的二楼,他再也不想再回去了。不,是想都不想再想了!
“他绝对不是个书呆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那是个比死人更加冰冷的男人。想到这,他的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
“想起他的笑我就觉得头皮发麻,而且他的身体不像是人类,感觉散发着寒气,就像一条毒蛇,随时能顺着我的刀缠绕上来一样。”
看着眼前的冷酷的杀手,没了酷,只剩下害怕的冷,身子还抖了抖,西装男不由得怀疑:“你今天是不是喝多了?”
庆河不知道怎么了刚刚时不时的就在打喷嚏,他摩挲着手里的长刀,长刀靠近铜质手柄的位置有一个很小巧的钢印,不仔细看甚至都看不出来,就在他触摸的一瞬间,系统忽然亮起,获得新线索,“东樱会”。
东樱会?这个名字庆河并不陌生,或者说东京附近的人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的,就算是庆河穿越过来没有多久,他也在日常人们的聊天中听到过了很多次这个名字。
这是个在当地很有名的颜色社会组织,且有一只训练有素的杀手队伍,和一些议员据说有着密切的关系,一些他们不好做的事,就是由东樱会代做的。
因此,东樱会一只没有被当作有害组织,甚至越发的壮大。
远山成间曾经也说过有些事不得不和东樱会的老大“吉田”打招呼。
所以这也说的通了,梅村议员肯定是找了东樱会的人来处理泷泽和自己,至于为什么没有继续向自己出手。
大概是顾虑到第一次偷袭没有成功,而第二次自己已经有了防备不好得手的缘故,若还有其他原因,大概是自己的那个电话吧。
被偷袭的那天晚上,庆河就给梅村议员打了一个电话。茂木岭那个家伙确实有些本事,他弄到了几乎所有其他议员的私人电话号码。
那边的梅村议员的秘书本来不想转庆河的电话,但是庆河只说了“我已经联系好了记者,我想泷泽君和我说的事他们一定感兴趣。”
这不过是诈梅村那个老家伙一下,但是很顺利的,电话那头出现了梅村议员的声音。
“你好,我是梅村树。”
“梅村先生,好久不见,我是松下庆河,上次在您府上喝醉的事,给您添麻烦了!”
“是这件事吗?你不用为这种事专门道歉的,我已经原谅你了。”
“那就好,我还怕您会因此生气,而让人来追杀我呢。是我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