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家的安排不只如此。
次日上班后,中午刘平去看娄晓娥,才知道娄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隔壁的院子买了下来,现在里面住的是吴妈两口子。
他们去港岛,吴妈并没有跟去,很显然是留下来照顾娄晓娥的。
事实上,考虑到娄晓娥的出身,又是头一次怀孕,刘平原本就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之前就想着怎样找人来照顾她了。
吴妈对娄家忠心耿耿,由她照顾自然是最好的。
其次,新年第一个周末后,刘平找了个机会又来看她,结果在她卧室床上看到多了一床白里红花面的棉被,就问道:“这床被子我以前好像没见过啊。”
娄晓娥一边从他手里接过茶缸子拿在手里暖手一边笑道:“这是别人的,你以前见过就有鬼了。”
刘平笑道:“怎么说?”
娄晓娥解释道:“这是佟叔的侄女的。他不是也跟着我爸妈去了港岛吗?他担心我一个人住无聊,就把他侄女转到了红星小学,晚上来我这里住,我也有人陪着说说话什么的。”
刘平心中一喜,道:“这是好事啊!”
他晚上不太方便过来,有佟叔的侄女陪着,有人交流,肯定比她自己一个人住要好,不过还是问道:“对了,佟叔那个侄女人品性格怎么样?能谈得来吗?”
娄晓娥笑道:“性格挺好的,很好说话,而且喜欢文学,我们挺能谈得来的。”
“那就好。”
刘平高兴的抱了抱她,紧接着又提醒道:“你们这才刚见,了解还不深,晓娥姐你记着,如果后面发现对方性格不稳定,或者人品有问题,让你感到委曲,或者在一起不舒服,一定不要有什么顾虑,及时让她走就行,也不用在意佟叔什么的——他让她来,肯定不是让你难受的!”
娄晓娥见他全为她着想,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甜,“嗯,我都听你的。”
刘平说完话又忽然想到,这次说是佟叔的主意,估计同样是娄晓娥父母的安排,只是佟叔的侄女恰巧合适罢了。
另外,除了那处储冰室,刘平猜测娄父应该还会有别的东西交给了娄晓娥,让她拿着傍身。
不过这些他即便知道也不会向她求证,反正有了那些米面打底,凭他自己的能力,应付接下来困难的时光会更加从容了。
娄晓蛾趴在他怀里,听了一会儿他的呼吸和心跳,忽然又想起一件事,道:“平安,那个离婚证,你说我要不要给他们寄过去?”
刘平自己对这件事是不在意的,至于现在送不送回去,送回去一了百了,不送回去将来或许会有那么点用,但她既然问了,说明她是在意的,可能是想彻底结束那段关系。
于是他稍想了想,道:“寄回去吧,没必要帮他留着。”
“嗯,你直接给我吧,我回头找个机会直接扔他家里去。”
娄晓娥一听,明显感觉轻松了不少。
刘平伸手摸了摸她的下巴,笑道:“你今天做得很好!以后也要像今天一样,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咱俩可是除了父母之外最亲近的人。”
娄晓娥轻轻嗯了一声,又说了几句话,竟然迷迷糊糊的浅睡了过去。
刘平走出小院时,就感觉心里像是经过了一场心灵按摩似的,格外的平静。
其实他也发现了,娄晓娥更喜欢的是陪伴,以及精神心灵层面的交流,尤其怀了孕后更是如此。
尤其今天。
事后,秦淮茹不仅容光焕发,吃起饭来也格外的香甜,还不断的夹菜喂给刘平,和寒风凛冽的外面相比,屋里两人之间就像是待在了温暖的春天一样。
今天的许家则是气氛沉闷。
许伍德带着寒气走进屋,扫视了一圈,问道:“大茂还没回来吗?”
陶玲往外面看了看天色,道:“应该快了。”
初三那天上班,许大茂才跟着厂里的车往回赶,初四早上才回来。
按照京城的习俗,过年后走亲戚,根据关系远近,十五之前,甚至是只要在正月里都可以,但老丈人不是一般的亲戚,基本上都定在初二这天,如果临时有事,或者家里人多,初三也行。
但是,娄家只娄晓娥一个闺女,拖到初四肯定是晚了。
而且,初四发音不好听,初五是破五,正常情况下,这两天也不怎么走亲戚。
不过许伍德可顾不得这些,从去年下半年,因为许大茂那些破事,两家关系就不好,再拖下去他怕娄家多想,等许大茂一回来,就赶紧让他换上衣服带上东西去娄家了。
结果,等许大茂赶到娄家,却发现铁将军把门,娄家已经人去楼空。
一开始他还以为娄父娄母去看望亲戚故旧了,而他坐车从三线厂回来,现在路不好,汽车的封闭性也差,一跑起来寒风就像刀子一样从车窗缝往里刮,裹着厚大衣风一点热气都保不住,可以说受了一路的罪,这会儿又累又乏,他就在附近找了个好说话的人家睡了一觉。
睡醒后娄家自然还是没有人。
许伍德原本以为他这么晚回家,是因为和娄父他们话谈得好,没想到连人都没有见到,肯定心里有气。
许大茂也是心里充满了怨气:“这能怨我?你如果年前不让我去三线厂那边,我肯定初二那天就去了。”
许伍德担心再惹得刘春红不满,只能忍了下来,让他明天再去一趟。
许大茂曾经见过娄晓娥拿到家里的金条,为了那些沉甸甸压手的宝贝,他也愿意明天再去一趟。
再去一趟的结果自然还是没人在家。
而且,一个地方有没有人住,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因为这天是上班日,等许伍德下班后,许大茂才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他们爷俩当天晚上就又去了一趟。
等看到锁着的大门、房门,屋里一点亮光都没有,许伍德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娄家的人跑了?
他一方面安慰自己不要多想,毕竟,娄父还是轧钢厂的股东,有这么大的产业在,能舍得跑吗?
另一方面,他又担心他们一家子真跑了。
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他因为经常与各类人打交道,清楚的知道有很多情况和娄家类似的人家悄悄的跑到了港岛或者国外。
如果真的跑了,他们老许家岂不是一点好处没有捞着,反而一旦有事,还会受到娄晓娥家庭成分的连累?
想到这些,许家两人慌得不行,赶紧向附近的人家打听。
但娄家住的是小别墅,隐私性相当好,他们又是提前做好了准备,深夜悄悄走的,附近的人家并没有发现。
因为晚上不方便,他们尽管着急也只能等明天再继续打听,天明了也方便托关系。
一天的时间,他们能托到什么关系?
并且,哪怕是为了减少影响,能知道这件事的人也不会多说。
最终他们也没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考虑到娄父是轧钢厂的董事,许伍德就想让许大茂向杨厂长他们打听。
因为心里有事,他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
好在为了许大茂尽快回来,他给他借了辆自行车,没过多久许大茂就回来了。
“怎么样?杨厂长他们知道吗?”
许大茂吐了一口嘴里的沙尘,骂道:“杨凤山就不是什么好鸟!我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话,他不仅没有告诉我,反而把我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顿!”
许伍德瞪了他一眼,但满心的失望,这会儿都没心情纠正他。
想到上次许大茂犯事,找刘平帮忙都给减了劳教时间,这次再让他帮帮忙?
而且,初一见过聋老太太后,他担心傻柱要自行车票的事拖的时间长了再生出什么意外,这几天他就借着拜年的机会搞到了一张自行车票,正好让许大茂送完票去找一趟刘平。
这样想着,他回头看了一眼关着的房门,伸手从兜里取出自行车票和五十块钱递给了许大茂,然后压低声音道:“你明天把这些东西交到聋老太太手里,然后去找刘平,问问他能不能帮着打听打听……”
许大茂一接到手里,立马就分辨出最外面的是几张大黑十,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给聋老太太钱,紧接就发现里面还有一张票。
借着微弱的光瞅了一眼,他眼睛顿时瞪圆了:自行车票!
他马上看向了许伍德。
不等他说话,许伍德就想起这些东西是为什么被讹走的,心中的怒火就腾腾的就窜了起来:“看什么看?要不是你招惹傻柱,破坏他相亲,我哪里既搭人情又花钱去搞这些?”
许大茂愣了一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
许伍德咬牙道:“不是你还有谁?”
他现在怎么看许大茂怎么不顺眼,但不管怎么说也是老许家的种,他现在只能强按怒气劝道:“你说,人家相亲又碍着你什么了?”
许大茂向来不缺小聪明,一听这句话就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肯定是他暗中使坏的事暴露了。
这件事暴露他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他没办法保证那两个女孩不把他供出来。
但是,一来,仅凭她们的话,他都没露面,怎么就能确定是他的?
尤其是,怎么发展到要他们家赔钱和自行车票的地步了?
要知道,他还没有自行车呢!
再者说,他说的可都是实话,就算当面对质他都不怕,凭什么让他们赔那么多东西?
“我就是碰巧遇到了她们……我说的都是实话,她们看不上只能怪傻柱自己,怎么能怨我们?”
“还要自行车票?他怎么不去死!”
许伍德叹了一口气,向身后示意了一眼,冷冷的道:“傻柱知道春红的事了……”
许大茂顿时气急败坏的道:“我……等着吧!我绝对饶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