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吧。”
萧近看了眼城门处。
想着许越应该已经出城了,不过城中还有良叔与诸位前辈坐镇,倒也不用担心个人安危。
说罢,只是在前面带路,也没有去扶萧二叔。
“哈哈。”
许越一溜烟跑回来,忙扶住萧二叔,说道:“二叔啊,您不要听儒生瞎说。
“什么不愿意回头了,什么回不了头了,那都是傻子才会说的话。
“儒生这些书读多了,读书读傻了,前几年动不动就给自己纳一房美妾,这不近两年就天天枸杞泡红枣,你别看他平素十分庄重,其实就是太呆了。
“昨夜又忙了一夜,脑子可能也有了点问题,二叔您不要和儒生一般见识。”
萧二叔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想要躲开却抽不开手,只得向侄儿求援。
萧近头也没回,“这就是个无赖,二叔你不要和他一般计较。
“噢,这家伙素来心狠手辣,要杀谁绝对不多说一个字,和您这么说话,就是对您没有恶意。”
萧二叔看了眼许越,不由对许越有些刮目相看。
侄儿萧近那是一个心高气傲到了极致的人,寻常人甚至懒得看一眼,更别说这样长篇评价了。
“二叔您看看。
“这是什么态度。”
许越摇头,“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打碎了骨头还连着筋呢,平日里磕磕打打的都不怕,既然是一家人就要往一处想啊!
“什么连累萧家,什么回不了头,真是一副要砍头的悲壮模样。
“儒生就是读书读傻了,一副伤春悲秋的闺中娘子心态,没有一点阳光。”
“咱们不想那些糟心事,人谁不死,重要的是活着一天就要开心一天。
“二叔您还不知道吧,儒生那是虚啊,那是真的虚了啊!
“那是想开心都开心不起来啊,哈哈!
“二叔您老当益壮一定要开心点,别整天想那些劳什子破事吓自己。
“别到时候敌人的刀没落下来,倒是自己把自己吓死了,那多冤枉啊。”
萧二叔僵硬点头,“有道理。”
萧儒生吸气再吸气。
忍了又忍。
终于忍无可忍,怒道:“非要多拉下水几个是不是?
许越忙躲远了些,“啧啧啧,瞧瞧!
“就这份涵养,书都白读了。”
萧儒生怒指城门处,“滚!
“给我立刻滚!”
“行,我滚。
“——二叔您先歇着,晚间时候咱们一起喝几杯,好好说说这个不懂事的儒生。
“——看什么看,没见过吵架闹情绪啊!”
许越随意瞥了眼陈庄。
直接无视了燕城主与玉裳。
再次与众人擦肩而过,向城外而走。
“咳!”
付玉青轻咳出声,“许越徒儿,你可认得为师?”
许越脚步顿住,顿时瞳孔收缩。
不可能啊,若是师傅带着“主符剑”到了,他肯定能第一时间感觉到啊,此刻为何毫无感应?
转过头看向付玉青。
许越想象眼前就是那位为了自己死去的林爷爷。
不觉的泪湿双颊,噗通跪下,忍不住痛哭道:“师傅。
“师傅啊!
“这都多少年了,徒儿今天终于见到您了!”
付玉青有些不知所措。
预想了许越无数种反应,仇恨、怨怼甚至直接拔剑,却怎么也没想到许越会跪下磕头。
“徒儿莫要多礼。”
付玉青忙上前扶起许越。
颇为满意的点头。
愧疚道:“是为师对不起你。
“只可惜,主符剑被楼主收走了,否则为师今日定然亲手交给你。”
许越眼中杀机闪灭,摸了把眼泪,“师傅说哪里话。
“师傅与老板娘当年在许越快要饿死的时候,给了许越一口饭吃,这是天大的恩情啊!
“看我说尽这些不中听的事情,既然师傅今日来了,那就是杏川的大日子,过去事情的就不用说了。
“还请师傅在城里随意游玩一番,徒儿这就去准备,今晚一定要为您准备最盛大的迎接晚宴。
“好让大家也知道一下,许邦丘也是有师傅有传承的,并不是什么山泽野修。”
“好,既然城主有此盛意,萧近即刻就去准备。”
萧大人说着恭敬的话。
却看都没看许越,径直走了。
“师傅您稍等。
“徒儿这就是去召集兄弟们,今晚一定要让师傅高兴高兴。”
许越说着,擦干眼泪,向众人看了眼,“师傅,这次有没有师叔师伯过来。”
付玉青有几分感动,“徒儿啊,你倒是真有几位师伯,且个个身份不凡。
“只可惜你师伯师叔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忙,暂时都没有过来。”
“原来如此。
“师傅您先自己去转转。
“徒儿这就去准备。”
许越抱拳。
大步向城门而走。
转过几条街道,去“黄家卤肉铺子”买了牛肉,去“李小二家旧铺”买了杏花仙酿。
“天大大。
许越摸着自己有些干哑的嗓子,“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真是自己都把自己恶心到了。
“就不信还恶心不到那为首的青年公子。”
咕嘟!
一口气喝了半壶杏花仙酿,“哇,这下总算舒服些了。
“玉网的人昨夜已经到过楼子里,留下那些痕迹算是警告?
“那位叫陈庄的青年公子敢当着面问梦虞的事情,且连姓名都不愿意相告,一定就是陈少爷的人。
“还有这药香楼楼主,收走了‘主符剑’又派人跟着陈少爷的人一起来杏川,这是已经选择了陈少爷,准备对他坐地起价乘机勒索,还是仍旧在观望,准备通过这次的事情,选出一方作为盟友。”
许越想着,“若是后者,今晚还能通过给师傅准备的宴会,表达一下对那位楼主的善意,乘机拉拢一下,说不得还有机会。
“要是前者,那也只能暴起杀人了。”
一时间有些无奈。
如今还真没办法与那位陈少爷相提并论。
眼下也只希望那位楼主还有一些“同界人”情怀,这样还能通过世子殿下周旋一二,否则真没有办法了。
“许越。
“你也在‘黄家卤肉铺子’买了肉啊!
“真是好巧!”
这个是沉雅的声音。
许越转头看去。
只见两个青年笑着走过来,一个白衣斗笠,一个青衣斗笠,皆是举止得体,有大家之风。
“不知两位是?”
许越抱拳。
“在下庆鲁。”
“在下曹王。”
两人抱拳说。
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不认识了,咱们小时候还是学院的同学呢。
“也对,你那时候年纪小,许是忘记了。”
许越笑着点头,“噢,原来是你们啊。
“你们两个就是玉网派来的爪牙对不对?”
两个青年皆是面色一僵。
曹王微笑,道:“许越你可真会开玩笑。
“我们乃是地地道道的杏川人,这次回来就是要为杏川尽一份自己的心力,怎么可能是玉网的人。”
许越面容冷静,“这杏川上,没有人敢当面叫许越这个名字,就连燕城主都会叫一声许邦丘。
“这杏川上,更没人知道‘玉网’这个名字。”
庆鲁与曹王皆是面色渐冷,盯着许越,似乎下一刻就要拔剑的样子。
“哈哈。
“既然知道玉网这个名字,两位师兄果真从是郡里学成归来的俊彦大才啊!
许越笑着赞叹。
继而歉意道:“实在是殿下的身份已经暴露,邦丘时刻担心玉网的人会潜进城来,所以就冒昧试探一下。
“邦丘区区贱名,两位师兄尽可以随便称呼,冒犯之处还请多多见谅啊。”
说罢。
便转身走了。
“王兄,你说许越这贱民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庆鲁传音说。
“不要胡思乱想。”
曹王叮嘱。
随即冷笑道:“这许越只是被药香楼中胭脂剑痕吓到了而已。
“许越如今就好比是一只惊弓之鸟,一听到弓弦响声就会四处乱叫,所以见了谁都要嫌疑一下,见了谁都要尽情的表演一下,以此来释放自己心中的的恐惧与绝望。”
庆鲁似有恍然,扯起嘴角,“一只惊慌乱叫的小麻雀,可怜啊,可怜!”
随即传音道:“这许越看样子是要出城了,要不联合几个兄弟,杀了这贱民算了!”
“愚蠢。”
曹王轻斥,“我等现在是郡里选拔出来的城卫,是赵武郡主的亲卫,唯一的职责是保护赵郡主。
“你小小一个城卫既然想杀杏川城主,先不说杀不杀得掉,只说事后你能活得了吗?”
庆鲁不高兴,“难道就任由一个乡野贱民,糟蹋咱们的家!”
曹王眼中闪动杀机,“不会的。就算我等没有仙宗选中,那也是这郡里数一数的天骄,区区贱民许越不过是得到了上界公主的青睐,才有如此造化。
“等大人们杀了上界公主,许越便仍旧是一个什么都没有贱民,到时候我们想怎么拿捏他就怎么拿捏他。”
庆鲁点头,“曹兄所以极是,真是早上刚杏川,就开始期待许越的死期了。”
曹王面色难看,“说了多少次,要叫王兄,曹兄曹兄让人听了什么意思。”
“是王兄,小弟知错了。”
庆鲁赔罪。
面上则有些不悦。
不就是郡里的王郡丞是你外公嘛。
如今换了郡守,你外公只不定还能在那张椅子坐几天呢,有什么了不起的。
“走。
“跟上这许越去看看。
“到时候,也好在赵郡守面前禀报。”
曹王挥手示意庆鲁跟上。
两个人远远的尾随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