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二叔又喊了几声萧近。
确定萧大人真的走远了,便只得无奈作罢。
向旁边笑着道:“付客卿。
“按理说那许越可您的弟子。
“这样被拦在城外,您就不说两句?”
“惭愧。”
付玉青轻挼稀疏的胡须。
笑得圆圆的眼袋突出。
道:“老夫只是七年前送出去一柄剑。
“那许越算是赵掌柜代收的徒弟。
“从未见过面,也未有什么师徒之义,所以不敢乱言。”
“要你何用!”
萧二叔轻哼着骂了声。
作为结丹境大修士,对于付玉青这些大半辈子卡在筑基境的前辈,那真是半点敬意都没有。
付玉青丝毫不生气,“这次与陈公子过来,只在与那许越拉近关系。
“只要不耽误陈公子的大事,付玉青些许脸面不要也罢。
“再说了,临行前楼主也叮嘱过来,药香楼素来是开门迎接八方来客,不管那许越未来如何,楼主都并没有得罪许越的意思。”
萧二叔还要什么,却被旁边青年陈庄拦住。
陈庄笑着摆手,说道:“城中至今还没有动静,那些玉网的爪牙应该是不会动手了。
“既然那许越与灵曦殿下情浓难分,我等就不要打扰了。
“尽可在城门处等候一夜,明早再进城拜会那梦虞殿下也不迟。”
“公子。”
玉裳上前来,小声说:“那萧近之言不可全信,知道公子在城外,那许越恐对梦虞殿下不利。”
陈庄淡淡的笑了声。
带着无法言语的自信与尊贵。
摇头道:“无妨。
“按玉裳姐姐所言,那梦虞殿下已经丢了阳神与阴神,如今玉网爪牙以至,梦虞再无反抗能力,只能依靠我们。
“以羽将军的威名与魅力,我等只要明日进城只要送上一面传音符,由羽将军出面说明利害,自可轻松带走梦虞殿下。
“那许越一个乡野贱民,此番定要死在玉网的利爪下,我等只需要保护梦虞殿下就可,不用理会一个跳梁小丑。”
玉裳面带纱帽,看不清表情,并没有多说什么。
燕凌彪默然的站在旁边,见这位陈公子只是看了眼,并无询问的意思,也就压下了嘴边的话。
按照他对萧近的了解,若非是遇到了什么绝对无法妥协的大事,就算违逆了城主的意思,也绝对不会把二叔凉在城门外。
如今事出反常,只能说明这陈公子今夜真的不能进城。
说不定,真如玉裳猜测,那许越正在对梦虞动手呢。
就许越的个性,绝对不会让梦虞这样送上门的仙子跑掉的。
事实当然也正如燕凌彪所料。
许越这边,时隔“三个月”后,重行走近了药香楼。
顺着横跨红玉湖的廊桥主道,进入灯火辉煌的主楼。
本想在老板娘面前人前显圣、好好嘚瑟一番,只可惜连老板娘的人都没有看见。
周围也没看见熟悉的面孔,一直到进入主楼后,穿过大堂上了楼梯,才有个花枝招展的美艳女人,过来迎接。
甜甜的叫了声许城主。
搞得许越一身骨头都轻了三两。
听着一些阿谀奉承的官腔,许越也不在意,问道:“老板娘呢?”
旁边传来冷笑声,“哼哼,小狗崽子如今是真的出息了,终于忍不住过来耀武扬威了。”
“哈哈。”
许越高兴的笑,“还是老板娘带的好。
“说真的,这个城主位置最少也有老板娘一半功劳。”
走近了一看,老板娘既然在拿着麻布擦桌子。
许越回头看了眼陌生的美艳女人,一时间有些面色难看。
老板娘冷笑,“哼,装的倒是挺像。
“老娘沦为跑堂杂役,小狗仔子你现在满意了。”
许越抢过毛巾扔在地上,也不敢走太近,只能赔笑,“老板娘是骗了邦丘。
“可就算没了感情,许邦丘心眼也没那么小啊!”
老板娘看着许越明显一怔,冷笑道:“不用在这里假惺惺的。”
“人呢!”
许越向楼上叫了声。
骂道:“这群-狗-东西。
“老板娘就算喂了一条狗,也该在主人落难时过来摇一下尾巴。
“老子才三个多月没回来,这不还没死呢嘛,楼子里就变天了?”
轰隆隆!
楼梯上顿时有人跑下来。
不肖片刻,就汇聚了二十几人。
跑堂的审奇弯着腰,小声说道:“球哥。
“郡里早就派来人了。
“知道你失踪后,兄弟多数都不干了。
“老板娘变成这样,兄弟都以为是您的意思,就谁也没敢说什么。”
许越气得骂了几声。
当即回头给老板娘跪下。
低着头,说道:“当年实在活不下去时候才进城来乞讨,是您给邦丘一口饭吃。
“不管您当时是什么用心,邦丘总算活了下来。
“父母都不要邦丘了,邦丘总没有理由向老板娘苛求什么,对不对?
“老板娘对邦丘来说是大恩人,是天大的恩人,就算没感情了也还是大恩人,永远都是。
“您说,这事该怎么处理?”
老板娘怔怔的站在哪里。
曾几何时,这少年人也是这样跪着说,“只要老板娘能给一口饭吃,能让许越和妹妹活下去,许越愿意为老板娘付出一切,永远牢记老板娘的恩情。”
老板娘记得当时自己正在气头上,就恶狠狠的说,“行,这碗狗吃剩下的东西,就给你和你妹妹吃吧。
“你要是能趴着全吃了,明天就来堂子里当跑堂的伙计!”
现在回想起来,过去这些年,这个少年人也像当年自己受到帮助一样,在不断的帮助周围的乡里乡亲们,这才赢得“球哥”这个名字,如今赢得了这偌大的名声。
“原来自己这些年唯一真的得到的东西。
“只是那一碗送出的狗食。
“只是那一碗狗食换来的这个少年人的真心感激。”
老板娘走过去扶起许越。
伸手理了下鬓角发丝,落寞的笑道:“是老板娘有眼无珠。
“总以为自己受了那么多苦,就要把痛苦十倍的还给属下的人。
“老板娘落得好此下场,不值得同情,也不值得邦丘这样。”
许越笑了,“您去把手洗干净了,再来摸邦丘的手,到时候保准让您摸个够。”
老板娘立刻退后几步,怒道:“给你一点好颜色,就要占老娘便宜是不是?”
许越一脸讨巧的笑,“那这事就这么算了?”
“老娘的事情用不着你管,立刻滚去……干活。”
说完,老板娘自己僵了下。
也不搭理许越,自己转身走了。
许越无奈,这过来走桃花运来了,怎么就又跪下了呢?
审奇笑道:“球哥啊,兄弟你们总以为您早就上过老板娘的床了。
“今天看来,您还没得逞啊!”
许越一脚便踹了出去,“稍后再跟你们这-群-狗东西算账。”
审奇笑道:“嘿嘿。
“以前都被您踹习惯了。
“现在倒是有些害怕呢。”
“你怕个屁!”
许越拍了下审奇的肩膀。
察觉到这位兄弟身上有不少伤势。
眼中不由杀机之闪动。
左右四顾,“人呢,带路的人呢?”
“这里这里。”
妖艳的美人莲步移过来,作揖说道:“萧大人都吩咐了,保准您满意。”
许越一把搂过这美人,摩挲着腰肢,笑道:“要是不能让本大人满意呢。”
审奇在美人的翘臀上拍了下,整理下肩膀的毛巾,若无其事的走了。
周围人皆是一怔,皆是抬头看着他处,多数人都转身走了,倒是有几个胆大的兄弟,在许越身边走过时,也拍了下那美臀儿。
这把旁边一众城中显贵眼睛都看直了。
更是把美人气得胸脯起伏,眼前就要爆发了。
许越就当什么也没看见,手上动作不停,色眯眯笑道:“您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吗?”
“不用了。”
美艳女人涵养倒是不差。
立刻恢复平静,也没有挣扎,只是媚眼迷离的看着许越。
也在美臀上盖了下,许越立刻心动了,只可惜今夜是过来干大事的。
只得放开。
“您这边请。”
女人在前面带路。
那好似水蛇般扭动着曼妙的腰肢,简直太诱人了。
接下来,就是香汤浴、洁面、修剪胡须、眉毛、头发,甚至手指甲、脚指甲等都细致的修剪了一遍。
期间,许越几次都睡着了,实在是太舒服又太累了。
主要是手握城禁,城内太安全,所以许越真的能放心的睡觉。
经过好一番折腾。
一直等到两个小时后,站在楼子顶屋的“出云阁”外,许越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实在有些热,就扯了下衣领,顺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戴,真的有些全身不舒服。
僵站了一下。
转身就走。
“还是找个地方睡觉算了。
“灵曦殿下对他恩重如山,既然答应了要娶灵曦殿下,在灵曦殿下反悔前,便不能三心二意。”
喃喃说着。
骂了声萧大人,“过去还没有发现,这儒生的心可真脏。”
“你说谁脏?”一个轻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许越好像没有发现前面有个人,无所顾忌的直接撞在人家怀中,才慌忙退后,歉意道:“对不住。
“邦丘实在瞌睡的要紧,冒犯之处,还请见谅个。”
说罢,眼睛也不睁,就要绕过人影离开。
这“人影”自然就是梦虞。
这位殿下解下面上的轻纱,冷冷道:“不用演戏了。
“既然来了,就进去坐吧。”
许越立刻睁开眼睛。
完全清醒过来。
也不看仙子天容,转身几步跨过门槛,进入“出云阁”中。
左右看了下摆架上的各色瓷器、珍玩。
也不多在意。
拨开珠帘,跨过月门,倒是看到一桌子酒菜。
毫不客气的坐下,拿起酒壶大口灌下大半壶,总算是真的清醒了。
“很难想象。
“当初在城门惊鸿一瞥后,只短短三个月时间,你就能与本宫一起坐在这里。”
梦虞说着。
在靠窗的主位上坐下。
“殿下误会,邦丘其实并不想和殿下坐在这里。”
许越说。
想-睡-你,但就是不给你好脸色。
又咕嘟咕嘟灌下半壶酒。
总算看了眼梦虞。
不觉怔怔的,痴痴的。
努力转过头,说道:“高攀不起。”
梦虞皱了下那好看的黛眉,苍白的脸上有些愠怒之色,“你许越三个月就能走到一步,你绝对是炎黄的正统血脉。
“差别只是本宫出生在玉京城,你出生后流落到了这杏川而已。”
许越皱眉,“为什么这样说?”
梦虞说,“你那个林爷爷最少都是玄仙修为。
“你若不是远古传承下来的炎黄正统,别说一个玄仙,就算是一个市井中的楼子老板也只会给狗饭吃,不会对你有哪样的耐心。”
许越好奇,“殿下查到邦丘的身世了?”
梦虞摇头,“暂时还没有。
“你这样的人,身世肯定是经过层层掩盖的,别说是现在的本宫,就算是父帝亲自去查,也不一定能在三个月内查清楚。”
许越轻轻放下酒壶。
整理下衣领,摆正大袖。
摆正坐姿。
看着窗外的红灯笼,说道:“这么说来,邦丘是有资格与殿下谈合作了?”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梦虞皱眉。
许越冷淡的说,“殿下实太好看了,只要看着殿下邦丘就想答应殿下的一切要求。
“可这是不现实的,会影响到邦丘活下去。
“所以,邦丘不是不敢看着殿下,是不愿意被殿下诱惑,才不看殿下的。”
梦虞伸手挽起鬓角发丝,那苍白的脸露出妩媚的笑容,“你这个人是粗俗野蛮了些,说话直来直去,缺少幽默感,让人觉得无趣,且很难接话。
“不过你并不让人讨厌,所以灵曦选择你,并不是没有道理。”
“去他妈的附庸风雅。”
许越骂了声。
站起身抱拳告辞,就要离开。
“你不是想找个地方休息嘛?”
梦虞轻笑着说。
“邦丘在萧府睡的好好的,都是儒生心太脏。
“在殿下这边休息,邦丘担心自己会完全失控。
“还是算了,邦丘还想多活几年。”
说罢,许越再次抱拳,转身离开。
梦虞惨笑道:“本宫并不想沦为谁的玩物,也不想就这样死在玉网手中。”
许越已经走过了月门,头也没回,“所以殿下想拉着邦丘一起死?”
梦虞顿了下,“要是我姬梦虞愿意嫁给你许越呢?”
许越已经一脚跨出门槛,却是僵在了那里。
梦虞冷漠道:“你是真的已经自卑到不敢面对梦虞?
“还是害怕死在那位陈少爷的剑下?”
许越缓缓回头,看着梦虞,说道:“都不是。”
梦虞褪去肩上罗莎,妩媚笑道:“那你还愿意在这里休息吗?”
许越眼睛都直了。
在自己头上捶一拳,抱着头在门槛上坐下。
皱眉道:“你这蠢女人是完全被恐惧逼疯了。
“邦丘一条烂命,一条每天都在经历生死的烂命,早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了!
“邦丘不是害怕什么,只是不想伤害你和灵曦!
“杀人不过头点地。
“你这蠢女人用得着拿自己伤害别人吗?”
梦虞怔了一下,突然尖叫起来,“滚!
“你给我滚出去!”
“哈哈。”
许越关了大门。
贱笑着穿过月门。
轻轻抱起梦虞,向里间走去,“只要你个蠢女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你都不怕死,邦丘就更不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