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7号,1790年。
今天注定不太平。一位上校的死,不管在哪,都是一件大事。
当军衔来到大校时,也就是亚里欧斯这个级别,那身份直接来到第三阶级,仅次于权贵阶级的存在,这样的人死亡,是要引起连锁反应的。
在这个星球,在这个星球的当下时间,1790年,权贵大于天。
在极为短的时间内,杰夫枪杀肯戈的消息就传遍法拉墨,各方为之震惊!
很多势力相互走在了一起,私下发表着对统帅的不满。
“你威斯克想让儿子镀金,没人有意见,但是不能瞎搞啊!”
军队镀金,在萨蒂尔不只是一个人在这么做,其余强势家族同样如此,让自己的儿子,家人去到军队,最好能混到高层。
这带来很多好处,显而易见的,镀金后在萨迪尔升官就是快!是平常晋升速度的几十倍。所以不满情绪不在这里,而是杰夫在前线胡搞瞎搞,边境城出事谁负责?边境城沦陷还会有人负责吗?
谁都清楚,奥洛亚帝趁着萨迪尔虚弱时发动了军事冲突,他们从没想过将对峙持续下去,一直在寻找时机。
可,继承人是头等大事,绝不可能草草收场,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前线即便是权贵也无权干涉,所有问题听从指挥官的,不能动摇指挥官的决策,所有人要为了守住边境城而服务。
但是枪杀上校这种事,会动摇前线军队,这已经超出你杰夫的权力范围!你无权干涉前线,既然前线最高决策没有问责肯戈,那你更没有权力。
你的过错无人追究,可军人的过错只能是被枪杀的下场,这如何不引起军心动摇?
“听闻法雷尔殿下希望让杰夫回到法拉墨,那不如就借势,去质问威斯克,必须要一个说法,并且,要让杰夫尽快回到法拉墨。”
旁人听闻,出声道:“可我们人数太少了,威斯克不会听的,必须要再多一些人。”
“这个问题应该不大,我们可以组成一个百人的权贵代表,哈米斯那边你也清楚,但这问题不大,缺那几十个人毫无影响。”
“这样最好!”
几十人迅速达成一致,立刻寻人游说,终于,这百人代表组成队伍,浩浩荡荡进入了城堡。
威斯克办公室。
原本很大的办公室,现在被堵得非常狭小。
“统帅!枪杀肯戈上校的事件,必须要给军方一个说法,否则会动摇军心。并且,杰夫殿下还太年轻,我们认为他不适合去往前线,还是让他尽快回来好。”
威斯克看着面前的众人,暗暗点了点头,心想。
‘嗯,法雷尔做的不错,可以请动这么多人。然而,还是太嫩,你可以在任何时候向我展示你的能力,但唯独这个时候不行。看看,这其中一半的人,真是为了你的意志而来的吗?
明显是借着杰夫这件事,从而动摇我的位置,动摇我的位置,就是动摇家族的位置!家族地位不能动摇,那是有可能被压下去就再难翻身的危机!’
威斯克深知,他必须要再一次展示强硬,不能退却。
不过,他细细想来,又觉得好笑,这些只知道八卦和睡觉吃饭的猪!你们可以获取的消息,我身为统帅能不知道吗?详细细节能不知道?此等大事是要第一时间来到我办公桌的。
“我清楚你们来的目地!但我很忙,就别再和我废话!我不相信杰夫枪杀肯戈的起因你们不知道!”
人们很熟悉威斯克了,他一定是强硬回击,这没什么新鲜的,所以仍旧淡定如初,其中一人站出来,继续说道。
“可决战当前,枪杀大校就是动摇军心,是的,他有错,可同样也付出了血肉,难道这不能顶替他所犯的、那么一点小错误吗?”
威斯克闻言,恶狠狠地看着他,不清楚他这种话是怎么说出来的。
只见威斯克一字一顿地说道:“想逃跑就是大错!这才会动摇军心!”
见人们脸色不太好,威斯克心思一转,心想。好啊,你们想要撕破脸,那我也不收着了,那就撕破脸。
“另外!在你如此不忿时,让你那在后方,整天去露天浴池的上尉儿子收敛些!前线将士正在厮杀,他在干嘛?!我的儿子在前线厮杀,你们的儿子在干嘛?!
知道前线士兵吃紧,招兵时个个都躲去南方!我从没想到过南方能有如此吸引你们!
和敌人进入僵持,招兵暂缓,又全部北上,什么意思!!告诉你们!军官十分稀缺不假!我看你们的孩子和家人平时精力都不错!左一个美女右一个妻子,精力没处发泄可以去战场上!去和敌人厮杀!!”
所有人不再啃声,要清楚的认识到,目前仍然是威斯克当家,威斯克仍然掌控绝对军权。
那么一件事进入僵局,就得懂得知进退,事情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解决的,那需要长期的有效坚持,当前已经没必要再继续与他对质,找个台阶,给双方一个体面的收场,所谓来日方长。
又站出来一个人,开口道:“是您下令吗?是您授意杰夫如此做的吗?”
威斯克当然听出来是什么意思,权贵不能插手,但掌握绝对军权的威斯克,当然可以下令处死一个上校。听出对方服软,那么他也不再咄咄逼人。
“没错!”威斯克大大方方的承认。所有人见状,也都没什么好再说的,算是一种默契,全部离去。
威斯克揉了揉太阳穴,这些权贵越来越不好对付,不知道以后,法雷尔能不能掌控。不过,如果杰夫能在战场打出来……祈祷吧……如果真的可以,那么再配合哈米斯掌控国内,倒也问题不大。
威斯克是解决了眼前事,可哈米斯害怕了……什么时候,法雷尔的背后势力如此强大了?要知道,尽管军队无敌,可现在,权贵大于天,得到权贵的支持,那获胜的概率直线上升。
他回身看了看自己宴请的,各第三阶级的家族继承人,总共才四十多位,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仿佛已经看到,自己那注定失败的结局。
父亲上台的故事给他们讲了一遍又一遍,他十分清楚家族势力对于继承位的重要,可拉拢他们又不是那么容易……他看向了自己的心腹,决定走最极端的方法。
或许旁人不会理解,兄弟何至于此。这种情绪,并非当下出现,也不是继承人开始时才爆发,而是从小就有,只不过,在选继承人这天,不再隐忍了而已。
父亲母亲,最最喜欢的孩子,是法雷尔,最最宠溺的孩子,仍然是法雷尔,凭什么?
我所有的的一切,都要标榜法雷尔,难道做自己就是错的??杰夫可以,珊娜可以,为什么我不行??凭什么!凭什么我不可以!!
我可以是那群废物的榜样,可法雷尔却是我们所有人的榜样!狗屁!
学他什么?强迫下人?还学他什么?依附权势?
我不能输,我绝对不能输!这次我要站在他的头上!!
边境城最高决策者,杜兰,正手握两页纸,只不过,一份是威斯克的命令。[不准让杰夫去敌后阻击!]。另一份则是自己犹豫要不要给威斯克回的消息。
他站在城墙上,看着已经远去的,杰夫的背影。这就不是自己能阻止的啊!
同是大校的杜兰,完全不清楚亚里欧斯坚定站队杰夫的原因,他曾是十分中立的,比我都极端。好在我懂得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但我仍然选择中立,所以,要命的活是我们两个的嘛……
杰夫确实厉害,有头脑、会带兵、还会讲话。可这不应该是让极端中立的亚里欧斯选择站队的因素啊。
当然,眼下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消息还是必须回的,大不了战后挨顿骂而已,就是废废耳朵。
立刻,杜兰叫来士兵,将信件递回后方。
杰夫的影子已经看不到,对丹尼尔突出部的包围也已经开始。他带上军官帽,转身回到作战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