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骁睁开眼睛的时候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在孚夭的身边,“孚夭?”
他环顾四周这是个陌生的地方,可孚夭...“这不是澜沧海,你不该在这。”
“夫君在的地方就是我在的地方。”
“这里是苏禹国的回城。兄台终于醒了,少夫人在你发烧这几日可是不眠不休的在照顾。”
孚夭点点头然后对阿骁道,“黎公子帮我不少的忙,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让夫君好起来。”
“他是谁?”阿骁警觉的将孚夭往身后拉。
这一幕落在这位黎公子眼中倒并不意外,“在下黎仲,苏禹国外放的皇族。也是这回城的城主。”
“皇族?苏禹国的皇族?”
“西国皇族姓黎,公子不知道吗?”
“夫君,将这碗药吃了吧。”
“药?”阿骁脑中一瞬间有个声头,刚刚在梦中,自己好像也听见有人说将药吃了吧,可是那声音很像厘向的。“许是怕厘向追上我和厘洛吧。”阿骁喃喃自语。
“夫君?”孚夭担忧的叫着阿骁,可阿骁对这碗药却并不敢下咽。
“你怕药有毒啊。”那个叫黎仲的苏禹国皇族一语中的。“别吃了,你烧退了,少一碗也不会好不了。再不济,多喝两碗水就好了。水你再怕下毒,你就..”黎仲迟疑了片刻问道,“你不会是钱刹国的皇族吧?”
“为什么是钱刹国的皇族?”孚夭疑惑的问道。
“因为两方经常打仗,彼此可是仇敌。”
“可钱刹国好像也并不怎么富裕,终日征战消瘦的了吗?”
“孚夭你怎么知道这些?”这下换做阿骁奇怪孚夭了。
“我不该知道这些吗,夫君?”
“也不是。我累了,我想再睡会。”
“好,你躺下,我给你掖好被角。”
“药他不会吃了,少夫人吃了吧,你这几日不眠不休的,再这么下去发烧的就是你。”
“我不会的,我的身体,我..”孚夭迟疑了要说下去的话。
“城主,城主。”跑进来的是黎仲身边常跟着的小厮黎艾,他看见孚夭点点头示意了就跑到黎仲的身旁。
“怎么了?”黎仲问他。
“来了几个能比试的天师,将军说要让那些人住进城主府以示尊重,我一口给回绝了。”
“回绝了?”
“回绝了。”
黎艾一本正经脸让孚夭疑惑的问道,“有天师不是好事吗?不应该好好招待的吗?为什么要回绝啊?”
“呵。”黎仲一笑,“少夫人很多事不明白。我们先出去了,你们歇着。”
待那主仆二人走了阿骁闭目开口回道孚夭,“许是这几个大天师是跟当初我们一样打秋风的。又或者,那些天师是跟那将军一道但却与他们不一道的。算了,说这些你也不懂,也跟我们没关系。”
“那夫君先把药喝了再睡?你喝了几天了,真的不要紧的。”
“几天了?”阿骁坐起来看着药,“我在这里睡了几天了?那你呢?你到底怎么来的?”
“我,我..”孚夭有些怕阿骁骂她,但还是说了,“我看你从暖池跳了下去,奴苏拦住我,后来武罗神官把我带去了密都。我在密都住了些日子但还是担心你,后来武罗神官把奴苏也送来了,说奴苏现下待在澜沧海也不合适。但因为我们很担心你们,再加上奴苏不能久离澜沧海。所以过了几日眼看奴苏身子开始虚弱,我们便劝说让武罗神官把我们封在澜沧海后山,那里有暖池不会让谁去的。再后来,我找了个机会也跳进了暖池。醒来就在你身边了,但你发烧了,我没有办法背着你一直走,最后遇到了黎公子一行才救了你。”
“澜沧海的暖池到底是什么本事啊,等碧海回去怕要好好探查,不然一个两个跳下去都不知道是什么事了。”
孚夭听了蚊声道,“那还不是你自己也跳了。”
阿骁看了她眼觉得自己被堵了却没法反驳,将那药一口饮尽倒头盖着被子继续睡觉。
---
黎仲和黎艾刚进了中堂就见那些所谓的天师已经跟着这回城的大将军彭刚景坐在了那里喝茶,看门的小厮见主子来了赶紧跑过去小声道,“主子,不是我让他们进来的,是他们非要闯进来。说什么边吃茶边等您一样,一群人跟土匪似的。”
“可不就是土匪~”黎仲也小声打趣的回着,“不用关门了,大敞着给人看。”
“大敞着?”黎艾有些不解。
黎仲看看有些懵住的小厮黎亭,“怎么?没听懂?去啊,把门打开。然后你就去后厨吩咐人做些吃食给客人送去。”
黎亭点点头,“那位少夫人的夫君醒了吗?话说那位少夫人可真是贤惠貌美跟仙女似的。”
“乱说什么话呢,我何时教你对客人品头论足了?”
黎艾听了一乐,“黎亭是过分了,刚说完前厅坐着的是土匪,后面就说后堂的客人是仙女了。”
黎亭听了赶紧分辨道,“那不一样。”可说完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那不一样。”黎仲却替他开口口,“前厅进的是土匪,后堂住的是客人,哪里一样?土匪,怎么说都不为过;客人,怎么客气都缺点东西。好了别贫嘴了黎亭,开了门赶紧躲去后堂忙活吧。我和黎艾要去会会这些土匪。”
---
孚夭自然不晓得前厅发生的这许多事,只是阿骁醒了她的心也放下了,这一放下倦意袭来孚夭靠着床沿就睡着了。她睡着了阿骁却醒了,他看看床边趴着睡着的孚夭,小心翼翼的坐起来怕惊到她。
恰好有人来敲门,阿骁轻手脚的下来去打开门,来人是另一个没见过的小厮。
那人看见阿骁也是一惊,连忙行礼问安说道,“小人黎亭是来给少爷少夫人送饭食的。”
阿骁瞧瞧天已然朦黑,自己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几何。他回头瞧瞧趴着睡的沉的孚夭,自己跨出去带上了门。“我在这院里吃吧。”阿骁指指院里的石台让他放下。
黎亭也是很有眼色的小厮,忙应下将食盒放过去一道道菜摆开来。
阿骁见这般多的菜便知道不是一人的分量,可筷子却只准备了一份?“我不需要这么多菜的。”
黎亭有些不明白的看着阿骁,然后道,“少爷您是我家主子的客人,又刚刚大病初愈需要补一补,这菜还觉得不怎么够的。”
“你家主子这般大方倒是令我不是很明白?我与夫人出门在外也没带够钱银,你家主人的好意我们没法酬谢。而且我家夫人照顾我几日有些累了,这些饭食也需要留些给她醒来用。”
黎亭听了反而松口气,“我家主子就喜欢结交朋友,虽然咱们不怎么富裕也没穷的吃不上。灶上从不熄火的,等夫人醒来吩咐声我就把饭食再给两位送来就好。您且先吃了。”
“只是因为喜欢交朋友?”阿骁不知为何,总觉得虽然这主仆皆是坦荡言语但却还没有四方之城的皇族能让他放心。想想也是,因为那皇族知道他们懂法术拿他们当仙人对待,敬畏皆伴反而令人放心。可眼前这境遇却并不相同。
黎亭一怔,他看向问自己的阿骁。对方明显不信自己说的这话,可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要回他什么。黎亭摸不透阿骁的心思,而他的戒备比他的夫人多太多了。
阿骁也看出来他的窘迫,不过一个下人而已,他的主子又怎么会跟他说那么多因由的。“不必在意我的话,我也饿了就先吃了。”
黎亭听了这话赶紧点点头拿着空食盒离开了这里,他此刻也不想在此多待。
阿骁摸摸怀里的玉佩,它安安静静没有丝毫动静。阿骁的心又吊了起来,筱筱,你现在到底在何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孚夭醒来的时候已经时天已经黑透了,她瞧着空空的床榻,迷糊中猛然清醒的站起来。毯子落在地上,孚夭低头看是那原本放在床尾的那条,悬着的心松了几分。“是夫君给我搭上的嘛?那他人去哪里了?”
孚夭出门去寻找阿骁,可她也不识得这个院子,一路寻找着有人声的地方而去。她远远看见了一个廊亭上有好些人在饮酒吃饭,孚夭想夫君许是跟那些人在一起用饭便朝那边走去,可忽然却冒出来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把孚夭吓到惊呼了一声。这也惹得那有些醉酒的男人皆瞧到了孚夭。
“这喝酒作乐就是需要有美相伴,我就说这么大一个城主府怎么可能没有个舞姬~来美人陪爷去喝酒~”那人上前一把拉住孚夭的胳膊就要拽着她走。
“天师,天师使不得,这不是我家的舞姬,这是我家的客人。”下人看见赶紧过去劝阻极力拉扯这天师,可这天师却一把将那小厮推倒在地再次使劲拉拽孚夭。
“松开!”孚夭大声说到。
“别怕~美人~走,去喝酒~”
“我让你松开!!”孚夭用力挥动他拉拽她的胳膊,一道蓝色的水波似乎从孚夭的手里挥出,那天师就被这水波轻易的弹出抛到进了廊下的池子。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也让廊上吃酒的人都注意到了,在这附近散步的阿骁正巧看到了这一幕,“孚夭。”他叫着她,孚夭转头有几分惊恐写在她的脸上。
“夫君。”孚夭略带哭声的叫着他。
阿骁知道她虽然见惯了妖兽可却没见惯人心,但..孚夭何时会法术的?
她跑到他的身边,阿骁拉住孚夭的手宽慰道,“没事了。没事的。”
那被孚夭扔下水的天师已经被黎仲派小厮给捞上来了,而那一同喝酒的将军带着其他的天师也跑到他们这边来。黎仲看到眼前的是阿骁和孚夭,而刚刚伺候那落水天师的的小厮也赶紧将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
黎仲笑笑对将军言道,“不过是一场误会,我的客人与将军的客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互相都不要计较了。”
“不计较?”那将军的语气里可不是不计较的意思,他看着黎仲明显是在向他讨个说法。
这人真的...黎仲很是无语正想着各种说辞想要让他不要找事情却听见阿骁也开口说道,“不计较?确实并没有不计较的道理。让人过来道歉,谁吓到她的谁来道歉!”
“是我!怎么样!”阿骁话音将落那落水狗的天师就冲出来一道符咒冲着他们而来。
“夫君,小心!”孚夭又是一挥手蓝色的水波就冲这天师的符咒过去,而阿骁也被孚夭拉在了自己身后。而孚夭的水波比这符咒厉害多了,符咒被劈开击中那天师直接被击倒了出去。他像个人肉沙包被扔在身后那些天师和将军的身上让他们顿时倒了一片。
但除了被击中的天师吐了血颤颤歪歪的爬不起来,其他人却只是被他压倒了而已。那将军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正欲要发作,另一个站起来的天师赶紧拉住将军转头开口对黎仲道,“没想到城主府上也有如此厉害的天师。今日吃酒也吃过了,改日再来拜会。将军,咱们先走吧。”
那将军本不想妥协可却见这个天师抿着嘴跟他摇摇头,那将军虽然疑虑却也只得与黎仲告了声辞冲冲离去。
人都走了,这院子里也安静了下来。
黎仲扭头看着依旧将阿骁护在身后的孚夭轻笑出声,“我也未曾想到少夫人是位厉害的天师。”黎仲指指门廊打趣儿的道,“这位少爷,少夫人,那群匪人走干净了,咱们也不用这般剑拔弩张的了吧。少夫人刚刚休息好怕是也饿了。我让黎艾去差人将廊下的那桌席面打扫了再换些小菜来给少夫人用可好。这位少爷,现下可想与我一同饮一杯,我叫人再备些酒来。”
“好。”阿骁爽快的应了,“还有,我还没介绍过自己。在下,程徵骁。”
黎仲点点头,“程兄弟,程夫人,请。”
“程夫人。”阿骁一怔,这么叫孚夭的,这人竟还是头一个。
“程夫人?”孚夭一怔,从来没有谁曾这么叫过自己,不知为何她很是喜欢这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