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诉撤诉,还有完没完了……秦川感觉异常烦躁,也懒得解释,继续低头炒菜。
他的不作答令陈知南怒气更大:“你就这么愿意听卢菁的话?”
秦川回头,望着她生气时也非常好看的脸:“没有的事,去洗手,该开饭了。”
陈知南的面色没有丝毫好转:“秦川,你一直心里向着卢家俩姐妹,即使卢菁跟你分了手,你依然听她的话,她要你别起诉,你也照做不误!我看你也别去澳洲了,留在紫田左拥右抱多好!”
把出锅的菜装盆,端到饭桌上,秦川为陈知南盛了一碗饭,温和地说:“快洗手吃饭,真不是你想的这样。”
“我不要和你一起吃饭!”
见她用愤恨的眼神看向自己,秦川一时心里苦涩到了极点,对她说道:“如果我让你倒胃口了,那你自己吃,我出去散散心。”
陈知南冷冷地问他:“你还想去找卢菁是吗?我不拦着你!”
秦川胸口疼了一下,终于露出难受的表情:“卢菁反对我起诉金逸德,我们吵得很凶,她还打过我一耳光……你不信的话,我想办法把当时走廊上的录像调出来。”
“我信,你继续说!”
“吵了一会儿,她被我某句重话说哭了,在那很短的一瞬间,我感性过,但她马上告诉我,她和我分手并不后悔……我其实能猜到她会这么说,但我话已出口,后悔也晚了……整个过程就是这样,没有隐瞒。”
陈知南面色稍有缓和:“卢菁这么硬朗的女孩儿都会被说哭,你这重话到底该有多大杀伤力……她一哭,你跟着感性动情,我也就能理解了,但即使她哭着也会比平时的你清醒!”
秦川点点头,又诚恳道歉:“小南,别生气了好吗?我今天是有错,以后不会这么做了,千辛万苦我才走出来,不想重蹈覆辙。”
“这个先不提,我想我可以原谅你,但没有下一次了,”陈知南朝他摆了摆手,继续追问:“你为什么不起诉金逸德?跟你一时的感性相比,这才是态度和立场问题!”
秦川终于明白了,陈知南以为他听了卢菁的话才放弃起诉,便说道:“原因说来话长,你可以去问你爸爸。”
陈知南莫名其妙:“和我爸有什么关系?”
“你打个电话就知道了,我出去散个步。”
“回来,”陈知南抓住他的手,“我这就打电话问,你别走!”
秦川把手用力抽回,很罕见地对陈知南发了火:“我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静还不行!”
“呀!你怎么还比我凶,我都说了可以原谅你!”
秦川抬起右手,那里有红映映的数条血痕,是被那个女人抓伤的,他把伤痕放在陈知南面前,对她说:“你不原谅我,我也不怪你,是我自己给自己找了场不痛快……但今天我被冤枉栽赃,被很多人当作色魔指指点点,又接受警察审讯,好不容易洗脱了罪名,你们一个个反复给我洗脑,剖析利害,叫我起诉或者别起诉,可我也是有情绪要面子的啊!发生这种事,你们以为我心里那么好受嘛!有谁安慰过我,对我说一句别难过,你们有谁说过吗?”
陈知南明显身子颤了颤,秦川已经走出了家门。
外面的雨早停了,但地上水渍未干,就像他现在坑坑洼洼的心情,迫切需要发泄一下情绪。
身边经过几个南桥大学的男生,都对着他指指点点。
“喂喂,你们看他……不就是微博上发的那个色狼医生嘛!”
“我认得他,好像就住在家属院,以前会来学校里打篮球,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人,真他妈恶心!”
秦川问心无愧,昂起头和他们对视。
“卧槽,这么拽!”几个男生脾气不小,挑衅地指向秦川面孔:“色鬼!再看一眼试试,挖了你眼珠子!”
秦川的坏心情正愁没地方宣泄:“有种的,来挖挖看。”
很快,双方打成一团。
秦川练过几年拳击,普通干架很少吃亏,但这次对方人多,又是年轻力壮的大学生,他渐渐落了下风。
尽管如此,他依然不肯后退一步,哪怕挨了不少拳脚,下手也毫不留情,对面几个男生见他像疯子一样,都发了狠,甚至有人开始去旁边地上捡砖头。
打的不可开交时,身后传来一声吼:“都住手!”
陈知南奔过来,把狂暴的秦川拦腰抱住,而卢苇撸起袖子,朝对方带头的男生脸上用力扇了一记耳光:“他也是你们能打的?”
在南桥大学,没人不认识泼辣又背景深厚的卢苇,那男生捂住脸,后退一步说道:“不就是个流氓医生么,网上都传遍了,这种人就该打!”
“那他为什么没有被关在局里,反而敢在外面溜达,你们这群猪都不会用脑子想想么!”卢苇又重重一巴掌,扇向另一个男生,接着指向其他人:“刚才动手打过他的,自己把脸凑上来!”
秦川擦掉嘴边血迹,对卢苇喊了声“回去了”,然后甩脱陈知南的搀扶,一瘸一拐往回走。
陈知南赶紧牵起卢苇,一起追上了秦川,低声对他说:“秦川,我打电话问过我爸爸了,真的对不起。”
卢苇走在另一侧,垂着头说道:“我也有错,只顾着叫你别起诉,都忘记了安慰你一下。”
秦川默默摇了摇头,问卢苇:“你怎么上课到一半就跑出来了?”
“课间休息时候,我正好瞧见小南姐要出来找你,就跟着一起来了。”
“那赶紧回去上课。”
“哦。”
回到家,卢苇立即进书房接着听课。
陈知南给秦川盛了晚饭,见他迟迟不从卫生间出来,敲门一看,马上被吓了一跳,秦川正站在镜子前,脸上大小淤青有好几处。
她连忙拨来一个生鸡蛋,在他揉脸轻轻地揉:“你这都破相了呀。”
秦川却哈哈笑了:“但是打一场架真的很爽啊。”
“没想到你这么暴力,先去吃饭!”
餐桌边,陈知南陪着他吃,同时满含歉意地说:“我对国内所谓的体制不清楚,我爸给我解释了好久,我才算明白你为什么不起诉那个副院长。”
“明白就好,”秦川脸上带伤,吃的很慢很小心。
等吃完了,他放下筷子说:“小南,你如果希望我继续起诉下去,我这就联系谭勇,叫他帮我写状纸,别人的建议再多,都不如你给句话,我不想你心里有芥蒂。”
陈知南微笑:“不必了,就这样吧,起诉了吃力不讨好是一方面,还有就是卢苇,她会不开心甚至胡思乱想,现在让她专心念书,别分心的为好。”
秦川朝书房看了看:“小丫头刚才还真狠,直接朝那些男生脸上扇耳光了。”
“小丫头家里有背景,至少在紫田没人敢为难她,你不用担心,”陈知南手撑着头,继续感慨着说道:“她非常维护你,说实话,我挺感动的,但我有自己的私心,不太喜欢你和她走的太近……但又不能阻止你,就像我不能控制你偷偷去想卢菁和杨甜甜……别解释,想没想过你自己最清楚。”
秦川握起陈知南的手,认真对她说了声对不起。
陈知南微叹了口气:“真的原谅你了,你不是圣人,在那种场合下有冲动很正常,我也要给你说抱歉,今天我自私了。”
“谢谢理解,互相包容。”
“一样。”
没有信任的基础,没有包容的心理,就打造不出完美的爱情,与陈知南的这场争吵烟消云散了,换来的是对彼此更清晰的认识。
在某些特殊情况,男人会比女人更感性,秦川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此刻的心里有唏嘘,甚至有些不自觉的恍惚,要是卢菁今天和他一样感性,那现在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对此,他不敢去胡乱猜测,就像他无法想象某天杨甜甜突然回来了,该用何种心情去面对她一样,他会笑着哭,还是哭着笑,亦或是冷漠,他编织不出这样的故事情节,只知道此时此刻,他还欠卢菁一句真心实意的谢谢,欠陈知南一场浪漫真情的告白,而卢苇,欠她一个唯有来生才能实现的愿。
至于杨甜甜,秦川不欠她什么,她反而欠着半场未绽放完的烟花,可秦川已经根本不在乎了。
接下来,陈知南给卢苇练口语,秦川在自己房间里,与韩峰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