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帝恍若初醒,整了整衣服,对阿启点了点头。
阿启举起手中法杖,一道黑色光柱延伸入湛蓝的天空之中,天空像被画师陡然泼墨渲染,光柱周围的天开始慢慢变黑,天幕缓缓关上,天色猛地黑了下来。
顷刻便是深夜,还在看热闹的与会众人顿觉伸手不见五指,惊呼一声。
从那黑色的天幕之中,远远来了一道流星似的火光,整个世界只有那一点光芒,格外明亮瞩目。火光渐近,一个红色的身影跃然墨纸之上,仿佛与红光融为一体。
逢春一袭红色纱裙简单地没有任何装饰,手中烛天杖发出的光芒映着她稚气和桀骜并存的脸庞,微微的笑,她如羽毛般轻轻落在空中一盏飘着的天灯之上,手杖往下一递,点燃了那盏天灯,那一小片天空立马亮了起来。
逢春立于天灯之上随灯漂浮,脚尖轻起,翩然起舞,眼光流转,一颦一笑,娇俏动人,全然让人忘记她平日里乖张任性的样子。
她飞身而起,又点燃第二盏、第三盏……
天空全部点亮之际,逢春将烛天杖收起,手轻轻作拉弓样,手中变出一柄火光燎燎的弓箭,箭头火光熊熊。
她虚浮于空中,一手持弓一手布箭,双眼一眯,朝着主宴席顶上最后一盏也是最大的天灯射去,刷地一声箭中灯心,天灯燃起,映照日月城如同白昼。
“好!”日月城上空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早就听闻黑月点灯是天下最盛最震撼之景,今日第一次见,真是为之震撼。”
“乾风星君,你还说呢,逢春这孩子自三万岁第一次点灯,这事便就名扬四海八荒,我特意宣扬出去说她以后每次宴会都会点灯。她倒好是想点就点,不想点就跑得无影无踪,任凭我们夫妻两怎么命令全不上心,上次点灯还是在三万年前。”
魔后拍了一下魔帝的手背,多风光的一件事,说得女儿多顽劣似地。
魔后笑了笑,“逢春今年兴致好,早早就准备要点灯了。”
逢春恰好走来,颇有兴致地朝二尊拜了拜,转身朝司战星君盈盈笑着走了过去,自顾自地坐在他旁边。
“看来我们得见此美景是沾了司战星君的光。”
乾风星君和司战星君是同期,两人也算是好友,他从前就看不惯司战那一副臭屁的样子,平日能遇上打趣的机会绝不会错过。
逢春也不害臊,见司战自斟自饮并不接话,凑上去从他手里夺走酒壶,乖巧给他续了一杯酒,问道,“怎么样司战星君,是不是舞姿动人?”
司战星君没听到似地并未立即回应,逢春侧首探过脑袋,一张脸蛋凑在他眼前,“怎么样,美是不美?好是不好?”
司战星君别过头去不理她。
逢春又拍拍他的胳膊,“星君,你是害羞了吗?”
也不知道司战别过去的脸在思考什么,禁不住逢春软磨硬泡,最终从他的嘴里憋出了一句,“好。”
逢春满意地收回脑袋,“星君,我是真心想娶……嫁给你的,你不必感到烦恼,我会等你的。”
“听说你跪了七日?”
他转过头突然问道。
“嗯嗯,我就说我对你的心是真的。”逢春可怜巴巴地眨眨眼,“你看我们魔界,比天宫环境也不差,我爹爹娘亲为人和善,你若是婚后过来住,不会为难你。到时候你想去哪里去哪里,想干什么干什么,哪怕捉成千上万只妖怪,我们魔界也能装下,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见司战一言不发,逢春又脑袋凑过去讨好道,
“你要是想抓妖王,我也陪你,好不好嘛?”
逢春人界的戏折子看了不少,她觉得美人就是得哄的,所以不耐其烦的以自以为的方式哄着司战。
司战始终若有所思没有搭话,逢春却觉得今日司战星君至少没有炸毛,没有动手,没有甩手走掉,好像还不错,比上次好多了,乐呵呵的以为就要抱得美人归了。
却不知司战此时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天后要求他来参加黑月宴时所说,“妖界有复辟迹象,时局动荡,仙魔两界不宜有隔阂。这今逢春虽然行为乖张了点,但就是个还不成熟的孩子,掀不起风浪,也影响不了你,你先将就哄着她,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