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归京后,你也该寻个女子成婚了。”
陆千秋靠在洞门口撇撇嘴说:“我又没有皇兄这般好的运气,能遇得上郡主这样的女子,再说了,本王对女子没兴趣。”
要是有兴趣的话,他的王府里早就侍妾成群,莺莺燕燕一大片了。
“没人妨碍你的王妃是男是女,少惦记不属于你的东西。”
陆千秋目光一顿,有些尴尬。
“所以,皇兄都知道?”
“你的心思都写在脸上,想不知道很难。”
陆千秋就更尴尬了。
被人戳破之后,他有些无地自容。
“皇兄教训的是,臣弟记住了。”
陆千秋叹了口气,看来想要皇兄放心,归京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得给自己找个王妃才行啊。
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么事情,总之,命要紧。
“皇兄。”他看着陆沉渊坐在一旁,将她的头小心翼翼地枕在自己腿上,目光里充满了温柔。
说:“现在南楚大势已去,正是一举拿下的好机会,咱们的大军也已经绕过了难处边境,正朝着盛京逼近。”
“但南楚盛京还有五万大军守着,咱们只带了两万人来,能打得过吗?”
自从知道皇兄的野心是吞并南楚后,陆千秋就下定决心哪怕是死,也要跟着皇兄干一番大事业。
虽说他之前一直在战场上,但还真没有和裴寂交手过,这是第一次。
“行兵者,并非是对比双方数量来取胜,有些时候,不费一兵一卒便也可拿下一座城。”
陆千秋有些诧异,难道皇兄在南楚皇宫还有自己的眼线吗?
这怎么可能,就算他以前锋芒暗藏,也不可能做到将爪牙伸到南楚来。
“郡主是南明氏最后的血脉,若南楚国破,那南明氏族……”
“谁说要南楚国破了?”
他抬眼看向陆千秋。
陆千秋愕然,有些不解。
他又低头看向静娴,说:“南楚有她在乎的人,阿娴不想看到血流千里,也不想踩着无辜之人的白骨铸就自己的皇权霸业。”
他说话时,一半是温柔,一半是胜券在握的霸气和自信。
陆千秋瞳孔一缩,立马反应了过来:“难道皇兄是想……”
“有何不可吗?”
路千秋月眼皮子一抽:“若是郡主的话,当然可以……”
只是到底过于荒谬了些。
他知道陆沉渊想做什么,他想将南楚拱手相让,将苏娴送上那至高之位。
“出去吧。”
“是。”
陆千秋坐在外面,连连叹气。
那两个副将过来问:“殿下这是怎么了,唉声叹气的。”
陆千秋双手枕在脑袋后面,躺在草地上看着星空。
说:“你说,这世上有女子为皇的先例吗?”
两个副将愣了愣,也坐下来说:“怎么没有?那北岳不是已经宣布了帝姬将会是下一任北岳皇吗?”
“北岳皇室子嗣单薄,到了这一代,也就只有一个公主出生罢了,一出生就被封为帝姬,整个北岳都将臣服在那帝姬之下。”
且不说那帝姬还是个婴儿,还是个女孩子呢。
“北岳都有了先例,他们能容下女子,别的王朝应该也能吧。”
陆千秋愣住。
是啊,为何容不下女子,这天下从来都不是二郎的天下,而是所有人的天下。
凭什么他们就不能容下女子,这世上有才能有魄力的也不仅仅只有男子,女子也一样。
所以,皇兄的决定是对的!
陆千秋决定无条件支持陆沉渊!
裴寂战败的消息接连传回了南楚,如今除了尊者陨落,微生先生下落不明以外,南楚似乎还和以前一样。
南楚黄下令撤军,太子即将班师回朝。
这是裴寂征战多年以来,唯一一次败仗,且输得很惨,一路被逼至边境,最后不得已撤军。
“本宫瞧着这件衣裳的颜色最是艳丽,阿娴皮肤白,又年轻,合该是要穿些明亮的衣裙,不然总是一身暗暗的。”
今年的夏衣已经送到了宫里,按位份,皇后最多,她挑选了好几件年轻女孩儿的款式,拉着静娴比划穿搭。
又着人打造了好些首饰头面。
静娴从床上被扯起来,按在梳妆台。
“姑娘莫要再睡了,都已经日上三竿了。”外头那么大的太阳,宫里已经用上冰块儿来降温了。
可她们这位苏娴姑娘,却依旧一身冷冰冰的,冷得不像是个活人。
皇后走过来,慈爱地看着她说:“你刚回来,对宫里不熟悉。”
“再过两天,裴寂也就要回来了。”
“阿娴,你可愿和他成婚?”
皇后认真地看着她,只要她说一句不想,她就算是豁出这条命,也要将她送出南楚。
自那日微生尊者死后已经过去三天了,陆沉渊他们带着人提前潜伏进了南楚四处打探情报。
静娴打了个哈欠,问:“若是我不和他成婚,娘娘会有何种下场?”
皇后笑脸僵住:“傻孩子,本宫是皇后,能有什么下场?”
“最不济不过是被陛下责骂一顿,再幽禁些日子也就过去了,我与陛下夫妻一场,总是有些旧情在地。”
“是吗?”
静娴垂下眼眸,遮挡了里面的情绪。
“那娘娘与陛下的感情好吗?”
皇后眼神飘忽,却立马说:“这是自然,阿娴,婚姻之事我不会强迫你的。”
先前说的那些,她也只是为了保护静娴。
“那娘娘能和我说说,我母亲从前的一些事情吗?”
皇后愣住,张了张嘴,最后却说:“已故之人,其实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但月儿爱自由,爱这天地间的大江南北,她和我不一样,性子活泼顽皮。”
“南明氏族如今还有多少族人存活?”
皇后心口一窒,才惊觉过来静娴这是在从她嘴里套话。
“他们现在生活得很好。”
“娘娘亲眼见过吗?”
她脸上的笑容快要保持不住了。
据她所知,南明氏族的女子一旦嫁入皇宫,就再也不能离开了。
终其一生都只能被困在这皇宫里,即便双亲有丧,也不得出宫吊唁祭奠。
也就是说,她们不过是南楚皇室用来生孩子的器皿罢了。
“前段时间刚见过呢。”皇后笑着说,这却让静娴眼里的温度一点点凉了下去。
她任由宫女们在她脸上涂抹描画,最后涂上口脂。
面无表情地说:“我来,自是要嫁给裴寂的,心甘情愿,九死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