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守着这些钱财,在昆京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就行了。
不明白他为何要将自己辛苦挣的钱财都拿出去。
“可夫君……”
夏冬荣似还想说什么,却被楚霖打断。
“你且安心留在宅院内,洪水如猛兽,冲垮了不少河堤,但昆京尚且是安全的。”
他们要一路北下,那里本就多河流,而今洪水一来就更是抵挡不住了,再加上泥石流,已经淹没了不知道有多少庄子。
无数庄稼被毁,今年注定是要颗粒无收的。
“夫君济世怀民,冬荣心中自是钦佩,可你为何就不能自私些,留在昆京,让别人去?”
“若人人都如你这般想法,昆京迟早覆灭。”楚霖望着她,眉眼里尽是失望。
她和赵婉终究是不同的。
赵婉主张楚家赈灾,而她却想着让自己如何过得舒适安逸。
这个时候,楚霖也就只能感叹楚辞娶了个好娘子,即便如此,楚霖也不会嫌弃夏冬荣半分。
“我会等查清楚山上的刺客再走,尚且还可以陪你几日。”
这是楚霖所能做出的最后的让步了。
夏冬荣本该是高兴的,然而听见他这话,心却又猛然悬了起来。
是啊,她怎么忘了,刺客的事情还没有得到解决,楚霖又怎会走。
正说着,门口的奴仆已经过来通传了。
“大公子,永乐郡主来了。”
楚霖连忙丢下手中事物,脸上也带着一抹笑容。
这种笑容,夏冬荣从未看见他对自己展露过。
“快请!莫要让郡主久等了!”
这般着急关切,已经让夏冬荣心内十分妒忌了,她那点儿可怜又可悲的自尊心似乎已经被践踏得不成样子了。
马车停在楚家外面,玉芙撑着伞,雨势很大,她的裙摆都已经湿了。
楚霖赶紧让人在地上铺了板子,免得让她湿了鞋袜。
“倒也不必麻烦,今日我过来,是归还你楚家长孙的。”
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这孩子养在她府里,每日都是上好的丹药温养着,身子也一日比一日好。
赵婉和楚辞听说她来了,更是慌忙过来。
一时间行了礼,便急匆匆看上她怀里的孩子。
许是舒展了不少,原先皱巴巴的皮肤看上去和舒服多了,此刻正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到处看着。
赵婉喉头一哽,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孩子,眼眶也跟着红了。
“婉婉莫哭,你还在月子里,眼睛会哭坏的。”
楚辞连忙出声宽慰着。
“这是你的孩子,如今我也归还给你了。”
她将孩子给了赵婉,又说:“我先前想你提的条件,如今也可以用了。”
楚辞望着她:“郡主但说无妨。”
“你得跟我走。”
楚辞僵住了,脸上的表情也在一寸寸冷凝下去。
“作为交换的条件,我可以告诉你们老太太的死因。”
静娴扬唇,她从来都不占别人便宜的。
一旁的夏冬荣瞬间瞪大双眼。
“郡主这是在开玩笑吗?谁不知道老太太是死在刺客手里的?你如今这般来诓骗我们,意欲何为?”
“你是亲眼瞧见刺客杀的老太太?”静娴瞥了夏冬荣一眼。
眉眼细挑,颧骨突出,着实不算是个好人。
且面色阴沉,这手里过了不少的人命吧。
“我……我自是亲眼瞧见的!”
反正人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倒也不担心。
“是吗?”静娴轻轻笑了起来。
那笑声无端得让人头皮发麻,她说:“那本郡主就让你们看一眼东西,看过之后再下定论也不迟。”
只见她手轻轻一挥,偌大的光幕悬浮在他们面前,所映射出来的,正是那日他们遭遇刺客的场景。
她说:“此乃玄黄术,可追溯过往,查清真相,大夫人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追溯过往?
夏冬荣彻底慌了起来,场景再现,所有人都瞧见了是夏冬荣将那利箭刺入了老太太的身体里。
再用石头将她的脑袋狠狠砸烂。
画面中,她笑得甚是恶毒。
“不可能!这不可能!”
夏冬荣大叫着,面色惊恐,身体在不断地后退。
“这画面中的人根本不是我,是她,是她这个妖女在作祟!”
“夫君,夫君你要信我,我对母亲素来孝顺体贴,又怎会狠心杀了她!”
画面甚至一直到了她狼狈逃出楚家才被中断。
“是真是假,大夫人心中自己清楚,还是说,需得用真言丹才能让夫人说了真话?”
这种追溯过往的法子,是南楚经常用来审问犯人们时所用。
故而在南楚,几乎没有人敢轻易犯罪,因为他们根本就抵抗不住玄黄术士的这种追溯术。
“毒妇!”
楚霖再也无法狠手,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
狠声道:“我知你平日里就爱针对婉婉,不曾想,你竟连母亲也要残害!”
楚霖从未这般对待过夏冬荣,突如其来的怒斥已经让夏冬荣失去了理智。
她大喊着:“若非是她执意要让我给你纳妾,我也不会如此!”
“她明知我爱你如斯,却非要纳妾,便是瞧出我不能生孩子,就要这般对待我!”
夏冬荣索性也不装了,反正事已至此,到头来最差不过是落到官府手里,听候发落。
杀人偿命,自古有之。
“够了!”
楚霖不想听。
他说:“我曾许诺过你,终身不会纳妾,不管有没有孩子都是一样,你为何不信?”
“便是母亲让你纳妾,我若不愿,她又能如何?”
就仅仅因为这一句话,便让她心生歹念,去残害一条命?
楚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眸,说:“你且自己去了官府认罪,我若能保你,自会留你一条命在。”
即便到了最后,楚霖也会念及着他们的夫妻情分,并不想要她的命。
然而夏冬荣却是跌坐在地上,痴痴地笑了起来。
说:“夫君等这一日只怕也是等了许久吧,你只怕是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踹开我了,如今只是正好寻个由头罢了。”
夏冬荣一边说一边笑。
宛如疯子一般。
与她同床共枕的丈夫,竟然要将她亲自送进官府,便是连一句求情都没有,何等残忍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