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告诉!不能!”沈昭昭慌乱地冲着她大吼:“苏娴,你不能告诉他,不能让储君殿下知晓!”
不,一定不能!
若是储君知晓,一定会厌恶她的。
他现在是储君了,再也不是那个可以任人欺负的渊王殿下了。
她收了凤凰藤,萧正邕狼狈倒在地上,咬着干涩破皮的唇,他似乎觉得静娴已经知道了那么,那睿智的双眸,一如四百年前那般。
静娴望着沈昭昭,神色冷淡:“你唤我什么?”
沈昭昭忽然愣住,身子在忍不住地发抖,她跪在地上,颤抖着唇说:“求永乐郡主莫要告诉储君殿下,给昭昭留些颜面!”
若真叫她说出去了,往后她在昆京便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萧正邕乃昆京国师,地位尊崇,能够伺候国师大人,是你的福分,你应该感到知足。”
说罢,她又看向站在一旁的萧正邕,即便恢复了肉体,可体内力量遭受她精血侵蚀,短时间内怕是无法恢复的。
沈昭昭脸色苍白,但萧正邕在这里,她根本就不敢多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静娴离开。
国师府满院子的干尸,她还跪在地上,衣衫凌乱,泪眼婆娑。
她不敢抬头去看萧正邕。
“你在害怕?”阴冷的声音自头顶上传下来。
沈昭昭身子一抖,她双手死死地捏住衣衫,任凭眼泪往下掉:“昭昭不敢。”
“那你为何不敢看为师?”
沈昭昭身如筛糠,机械地抬头看向萧正邕,便对上他那双阴沉的眼眸,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生怕萧正邕会杀人灭口。
她刚刚看到了师父的另外一面,那绝对不是世人所说的仙人模样,而是像极了一个穷凶恶极的魔鬼。
一个被掏了心的人不仅能做到不死,还能重新长出一枚心脏来,这样的人,又怎可能是正常人?
“师父,求师父饶过昭昭,昭昭什么都没看到,昭昭什么都不会说的!”
刺骨的寒意侵袭全身,沈昭昭不想死,只能不停地哀求着,希望萧正邕能够善心大发。
“你爱慕陆沉渊?”
萧正邕忽然问,沈昭昭身子一顿,咬着唇不敢说。
“为师不喜欢被人欺骗。”
沈昭昭犹豫着点了点头。
他俯身,捏着沈昭昭的下巴,盯着她那双布满泪水的双眸,说:“那为师便送你去太子府,与那储君朝夕相对如何?”
沈昭昭瞳孔一缩,连忙抓着萧正邕的衣袍哀求:“不要,求师父不要把昭昭送进太子府,昭昭知道错了,昭昭再也不敢了!”
她知道,萧正邕的占有欲很强。
从她被带进国师府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彻底沦为了萧正邕的人,这辈子即便是死,也只能死在萧正邕手里。
萧正邕温柔地笑着对她说:“好昭昭,为师不过是在完成你的心愿罢了,去吧,去到国师府,让陆沉渊爱上你。”
沈昭昭茫然无措地看着他,问:“师父是不要昭昭了吗?”
“昭昭自小就乖,你是为师最喜爱的弟子,又怎会不要你,为师只是不舍让你这大好年华浪费在国师府罢了,你既爱慕陆沉渊,那就努力去追求自己所爱吧。”
有那么一瞬,沈昭昭以为这就是萧正邕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可当脑海里回想起刚刚萧正邕浑身腐烂的模样,那想法便被瞬间打了回去。
她说:“可储君殿下心中只有苏娴,弟子无能,怕是无法博得太子宠爱。”
哪怕她是真的很想去到太子府,可眼下真的要去了,却又慌了起来,因为她明白,萧正邕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而这个代价,是她所承受不起的。
“无妨,为师自会帮你。”
他说:“这世上有一味果实,若携带于身,世间无任何男子能抵挡那果实香味的诱惑。”
萧正邕拿出一串香珠说:“这便是那果实所炼香珠,你只需佩戴在身即可。”
沈昭昭木讷地接过,用泪眼婆娑的眼望着萧正邕问:“师父当真舍得让昭昭前往太子府?”
这是她最后一次这样问萧正邕了,她多么希望自己在师父心中尚留有一丝情意。
萧正邕依旧笑得温柔宠溺,说:“你若想为师,可随时回来。”
“昭昭,这是风月宝镜,若那香珠对他无用,风月宝镜可使人陷入幻境,在幻境中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随手丢给沈昭昭一面铜镜,背面雕刻着复杂的花纹,那风月宝镜是世间难得的珍品,萧正邕存世四百余年,府中宝物无数,能有这种东西也不奇怪。
而风月宝镜更是能使人陷入幻境,更能织梦。
一旦陷入梦境无法醒来,便会永远被困其中,在梦境中死去。
风月宝镜便是那无声的杀人利器,世上争夺它的人也不在少数。
沈昭昭捧着那宝镜,忽然就明白了萧正邕的用意,他这是要她去勾引陆沉渊,即便内心感到屈辱,却也不得不去。
“是,昭昭知道了。”
“昭昭不会让为师失望的,对吗?”
“是。”沈昭昭乖巧回答。
“下去吧。”
沈昭昭拖着自己那疲惫不堪的身子回了房间,萧正邕脸上的笑意在慢慢消失。
师父,即便是过了四百年,除了我,你也不能属于任何人。
刚回到长生殿的静娴狠狠打了个喷嚏,翻窗进去的瞬间,她被屋子里的黑影吓了一跳。
“你这般悄无声息的到我这长生殿来,是想吓死谁?”
她进来一屁股刚坐下,对面就有人端了杯温水过来,静娴仰头而尽,他又倒了杯。
“国师府的人让你杀得差不多了。”
长生殿没点灯,宫人们都以为她睡了。
静娴幽幽叹气,撑着下巴,显得惆怅,说:“是啊,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难杀。”
男人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眸色沉沉,说:“我听闻这世间有一种秘术,用新生儿炼药,可剥夺幼儿气运寿数为己用,与天争命。”
静娴眉头一皱,忽然就想起来先前在县城被藏在窑子里的婴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