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娴……”
他刚开口便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莫要说话了,我既然来了,便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她站起身子,湿透的衣裳在瞬间干了,目光直视昌平郡主。
“你是何人,竟敢与昌平郡主作对!”
有人瞧她救起了陆沉渊,立马大声质问着。
这昆京中的贵女她们都是见过的,唯独没见过静娴这号人物。
但能够出现在东宫,那必定是收到了东宫的请帖才能入内的。
静娴没有答话,只是径直走到昌平郡主面前,一身红衣鲜艳似火。
“昌平郡主?”
昌平郡主端正了身姿,嘴角微勾:“我是,你能如何?”
怎么,这年头还有人要替那废物出头不成?
话音刚落,便有人瞧见昌平郡主咻的一声落入池塘中,静娴慢条斯理地收回脚,看着立马就乱了的人群大喊道:“我看谁敢救!”
“昌平郡主谋害皇子,本是株连九族的死罪,诸位也想一并去担着吗?”
谋害皇子?
株连九族?
这种罪名,她们自然是想都不敢想的。
可陆沉渊身份特殊,平日里贵女们对他的欺辱只多不少,陛下也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蠢货,都还愣着干什么,快来救本郡主!”
“他不过是个废物,连陛下都恨不得他去死,谁又敢动本郡主!”
“哦,是吗?”静娴挑眉,望了一眼那脆弱不堪的陆沉渊,眸子里的杀意更甚。
缓缓道:“既然连陛下都恨不得他去死,那他又为何还活着?还是郡主以为自己身份尊贵,已经可以替陛下做主了?”
这番话瞬间吓到了那些贵女们,这可是藐视君上的重罪啊!
“且让她在里面泡着吧,皇后娘娘不是快来了么?”
静娴回头走向陆沉渊,一手操在他腋下,将他身子的重量全都压在自己身上。
“东厢房是客人安歇的地方,你可以带殿下去那处换身干净的衣裳。”
褚建怀已经准备好了干爽的衣裳,身后自然也有婢女跟着。
到了厢房里,屋子里的炭盆驱散了不少寒意。
“阿娴……”他颤抖着声音开口,湿漉漉的发丝贴在后背上,睫毛上全是冰晶,脸上没有半分血色。
他似想要说什么,却又忽然一把拉过阿娴,狠狠吻了上去。
然而这吻却十分温柔缠绵,似在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和无奈。
静娴双手抱着他的后背,温暖的力量注入他体内,寒气被层层逼出。
他的吻太过于温柔,以至于静娴瘫软在他怀中,口腔中是他带着清洌竹香的味道。
冰凉的大手紧紧的扣住静娴纤细柔软的腰肢,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就连他的呼吸都是冰冷的,他的吻由浅入深。
凉意刺骨的手掌顺着她的后背到了颈脖处,细细摩挲着她的脸颊。
“阿娴,阿娴……”
他一遍又一遍地唤着静娴的名字,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抱歉,让你看到了我如此狼狈的一幕,是不是很失望,你未来的夫君并不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他没有健康的身体,也没有尊崇的地位。”
静娴抬眸看着他:“所以呢,你就要放弃了?”
陆沉渊惊愕地看着她,那张脸还是那么好看。
“先把衣服换了吧。”
寒意驱散了不少,身子也有所缓和,脱下衣裳时,静娴发现他身上又多了好些新的伤痕,温软的指腹落在他胸膛的伤口上,带着难言的温柔。
“鞭伤?”
不仅是胸膛上,就连他的后背,双腿全都是,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他听见拳头握紧,骨头咯吱作响的声音。
“你回昆京,便是来受苦的?”
“我辛辛苦苦为你疗养的身子,你便让人这般折腾,陆沉渊,你到底在做什么!”.qqxsΠéw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怒意,睫毛轻颤。
“是那昌平郡主,还是你那好父皇?”
“阿娴……”
“回答我!”
这是陆沉渊第一次看见静娴生气。
她的眸子里装满了怒意和杀气,一张好看的脸儿冷若冰霜。
“不,不是昌平。”静娴低头,掌心贴在他的胸膛。
语气平静缓和的说:“但不管是谁,我都会为你讨回公道,你是我叶静娴的男人,没人可以伤害你。”
这是时隔一个多月后静娴第一次见到陆沉渊。
只是没想到这第一面竟然会如此的糟糕,她曾想过陆沉渊的身份不简单,却没想过他会是西圣皇朝的大皇子。
她听外人说起过,大皇子乃妖姬所生,他自出生起便天降异象,有人断言,他将是天煞孤星的命。
可他是西圣皇登基以来第一个出生的皇子,皇帝不能杀。
可西圣皇视他为耻辱,将他关在掖庭十年之久。
静娴默默地给他穿好衣裳,她自是没看见陆沉渊眸底的神色,残忍喋血,又带着些许柔情。
“阿娴,你为何不问我一些别的?”陆沉渊缓缓开口。
“问你什么?问你为何骗我?”静娴嗤笑一声:“我从不在乎身份,你也从未骗我。”
他说过自己是陆沉渊,是她自己没有想到他的身份会是皇子罢了,况且就身份而言,不过是附着在人身上的一层枷锁罢了。
“阿渊,若上天对你不公,那便学着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这样就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是她一开始就想错了,阿渊的处境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艰难许多。
掖庭十年,他如牲畜一般被关在那里,又该是何等艰难存活。
陆沉渊双眸深邃地看着阿娴,她就站在他面前,陆沉渊伸手,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阿娴,谢谢你。”
他何其有幸,能够遇见阿娴。
换好衣服去到前院,昌平郡主已经被人捞起来换好了衣服,此刻正跪在那衣着华贵,面相雍容宛若女皇的女人面前哭诉着。
“皇后娘娘明鉴,本是渊王殿下自己不小心掉下了池塘,那褚家姑娘却非说是昌平推渊王殿下入水的,还将昌平踹入水中。”
昌平郡主收了冬,此刻正满脸委屈地哭着,一旁的贵女们无一不附和着。
“昌平郡主这黑白颠倒的本事还真厉害,这里道路宽敞,敢问渊王殿下一个男子,如何才能不小心掉入池塘里?”
一身红衣的静娴缓缓出现,脸上是戏谑的表情。
随着她的出现,腰间环佩叮当作响,声音好不清脆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