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如今在国师座下学课,那日宴会,他应该也会去,不过……”
说到这里,褚建怀更加担忧了。
但是那人没有来信,是否说明可以放手让静娴前去参宴?
“等你去了东宫,一切就会知晓了。”
静娴的确要去,她要去看看那萧正邕,是否是当年的正邕!
东宫设宴,便是要让各臣子家未婚女眷前去让皇后挑选未来太子妃人选的,太子为人刚正不阿,又是个仁善的,虽非长子,却是皇后嫡出,天生的储君。
胸有江山,心怀万民,这昆京中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想要入了东宫,去伺候那高高在上的太子爷。
“除了东宫太子,余下便只有贵妃所出的七皇子能与其争锋,陛下膝下共有两位公主,等去了宴会上,你应该都会见到。”
东宫宴会,素来奢靡,静娴的身份着实让他有些担心。
尤其是那些世家女,除了极个别的,她们是一个比一个跋扈刁蛮,总是能想出一些折腾人的法子。
转眼就到了宴会的日子,新年的气息还没有过去,四处都洋溢着喜气。
西圣皇帝虽醉心长生之道,可也却将这个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不失为一个好皇帝。
一大早外头就送来了衣裳,褚建怀亲自拿过去给静娴。
一身上等绫罗做的红色长裙,上头绣着精美的玉兰,明是华贵非常的料子,却绣了清雅别致的玉兰,两者相互结合,竟也毫无违和感。
乌黑亮丽的秀发在婢女手中挽成飞云髻,以珠花为点缀,额间是鲜红如血的花钿。
饶是褚建怀见过太多绝色人物,也不免呆愣片刻。
他知道静娴生得好看,只是平日里喜欢素面朝天,未曾粉饰过,而今这般样貌,去了东宫怕是要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他倒是有些后悔将这衣裳拿来给静娴了,可却又觉得这衣裳怕是出了她,再无人能穿出这般风骨了。
墨宝今日一并出席东宫,同样是一身华贵的衣裳,粉雕玉琢,贵气非凡。
他乖巧地趴在褚建仁怀里,奶声奶气的说:“二舅,今天咱们去的那个地方,会看到爹爹吗?”
褚建仁愣住,随后一笑,道:“那里可是东宫,东宫里都是贵人,你爹爹怎么可能会在东宫呢?”
“不过没关系,他既然在昆京,二舅就一定会帮你找到爹爹的!”
褚建仁拍着胸脯打包票,毕竟这孩子实在太可爱了,又乖又聪明,虽然有些小小的嫉妒。
原以为这世上的孩子都是动不动就哭,还蛮不讲理的那种,但墨宝小小年纪就十分成熟稳重,只有偶尔才会流露出小孩子的童真。
“那二舅一定要帮我找到爹爹哦,这样阿娘就不会每天晚上都失眠了。”
“一定!”
路过太极宫便是东宫,庭院外头停了许多马车,褚建怀小心翼翼地扶着静娴下了马车,东宫里已经聚集了许多贵女。
刚走进去,便听见一阵嘈杂的哄笑声。
“瞧瞧,那就是妖姬之子,太子殿下的长兄,渊王殿下。”
“他那张脸,当真是和他那妖姬娘亲一样,美得令人窒息啊!”
少女们不知将谁围在一起,左右来回推搡着,外头的侍卫双拳紧握,大喊道:“都住手,岂敢对大殿下无礼!”
明明殿下可以不来参宴的,明明可以不用受这些屈辱的,为何……
为何殿下非要执意来这东宫受辱?
“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学他娘一样,勾引先皇,又不知廉耻地爬上了当今陛下的床么?”
“哼,到底不过是落得个车裂分尸的下场罢了,长子又如何,不过是个废物罢了,只可惜昌平郡主,才貌无双,却偏生要嫁给他这种废物!”
贵女们的声音无一不讽刺尖锐,侍卫几番想要冲上去阻拦,却都被东宫的侍女给拦住了。
静娴听见声音,只是远远地撇了一眼,瞧见一抹纯白无暇的身影被一群贵女围住不停推搡着,甚至有人将茶水泼在他身上。
“谁说本郡主要嫁给他这种废物了?”
一旁,那众星捧月般的少女身着粉衣,头戴珠钗而来。
昌平郡主贵气逼人,走至渊王面前,手指勾起他的下巴冷笑出声:“渊王殿下?”
由于是背对着静娴的,所以她并不能瞧见他的真容,只是觉得他的背影有几分熟悉,且她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这些贵女们捉弄人的小把戏更是没兴趣。
那人身姿显瘦单薄,在一群华贵的少女中间显得格外无助。
“本郡主今日就会禀明皇后娘娘同你退婚,本郡主和你之间的婚约本就是个笑话,你当真以为自己有资格做本郡主的郎婿么?”
那人未说只言片语,只是抿紧了薄唇,脸色苍白。
昌平郡主眼中尽是嫌恶憎恨,便是这样一个人成为了她昌平这辈子最大的耻辱!qqxsnew
若非看在他是皇子的身份上,昌平早就将他杀了。
反正就连陛下都视他为耻辱,恨不得他从未出现过,便是死了又能如何!
昌平凤眸一扫,忽然恶向胆边生。
双手用力,随着扑通一声巨响,像是重物落入水中的声音。
“郡主,渊王殿下不会水!”
那么白色身影落入水中不停挣扎着,巨大的声响引得静娴忍不住看了过去,冬水寒凉,只见岸上的贵女们无一不开怀大笑,畅快极了。
然而就是这一眼,静娴手中水杯瞬间捏成粉碎。
“不会水就让他自己溺死在那里头,左右不过是个废物,死了又能如何!”
要是死了,她也懒得去退婚了。
然而话音刚落,又是一道水声响起,众人惊愕之余看过去,想着是哪个不要命的竟敢去救渊王殿下。
冰冷刺骨的荷花塘早就结了薄冰,任凭陆沉渊如何挣扎都于事无补,知道一双手将他紧紧拉过来破水而出,他无力地靠在静娴身上,单薄的身子像是易碎的瓷瓶,顷刻间就要破碎了。
褚建怀忍不住捂脸,算了,他什么都没看到。
“阿渊,真是好久不见了,竟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
静娴扶着他做好,微微弯腰将他脸上发丝拂开,瞧见他冻得发青的嘴唇,一把扯下褚建怀身上的氅衣罩在他身上。
褚建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