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护城河掀起惊涛骇浪,巨船破浪而来,硕大的甲船在黑夜闪动着逼人的寒芒。
船身破开一道巨大的豁口,千斤弩下是熊熊燃烧的火晶石,升腾的蒸汽使得千斤弩下的齿轮飞快转动。
“咻!”
一道刺耳的破空之声响起,伴随着轰的炸响。
原本坚不可摧的城墙宛如纸皮般脆弱,樯橹瞬间灰飞烟灭,摧枯拉朽!
城中响起百姓们惊慌失措的惊叫声,他们开始四散逃离,可又能往哪里逃呢。
这里是西圣皇朝的边界之地,与南楚相接壤,只是多年来两国都相安无事,鲜少进犯今日不知为何,南楚竟然直逼这小城而来。
弱小的县城又如何能抵挡得住?
褚建怀备好了马车和一切需要的东西,将墨宝塞进马车,神色说不出的冷凝肃穆。
“从现在开始,往城东走,那里会有人接应姑娘,往后只管一路南下,在下会保证姑娘的平安!”
褚建怀很着急,他连同着褚建仁一起扔了进去。
“你不走?”
褚建怀苦笑一声:“我若走了,何人来庇佑这县城子民?”
“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抵挡南楚铁蹄?”
“兄长,我也要留下!”
南楚来势汹汹,城门一破,铁蹄践踏着县城这块儿脆弱的土地,大地仿佛都在为之颤抖。
他们来了足足有五百余人,个个精兵悍马,手起刀落,血色飞溅,刀锋上沾满无辜百姓的鲜血。
静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抓着褚建怀,自己坐进了马车里,马夫立马掉头。
“兄长!”
人们的惨叫声很快淹没了褚建仁的嘶吼声。
褚建怀换上了战甲,手中紧握红缨长枪,他是个商人,可并不代表他文弱到只会做生意的程度。
“所有人听令,务必保护城中百姓,决不让南楚铁蹄践踏我西圣半步!”
一向儒雅的褚建怀此刻身披战甲,似战无不胜的将军,长枪烈烈而动,杀意沸腾!
南楚铁蹄来势汹汹,但他们似乎在城中寻找着什么。
院门被破开,丫鬟婆子们在瞬间毙命,唯独留下最后一个婢子被人掐着脖子举至半空,对上黑色面具下那双凶残的双眼。
“她在哪儿?”
火光照亮了漆黑的夜空,那婢女双腿挣扎,脸色发青,随后口鼻流血,一命呜呼。
南楚将领扔下她的尸体,铁蹄大步朝着房间里走去,木门被一脚踹飞。
然而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些药材散落一地。
他盯着地上的药材,双目阴狠:“果然是你,以为躲在这个破地方,我就找不到你吗?”
千斤弩毫无征兆地刺穿了城门,守卫军们眼睁睁地看着身穿重甲的南楚铁骑森然地踏入城中开始屠杀寻找。
只要是女人,他们都会一个个地仔细查看,如果不是,全部就地格杀,一个不留。
褚建怀被纠缠在一群铁骑中。
长枪鲜红,他肩膀和膝盖中了一箭胸口的战甲也裂开了。
“褚大公子,久仰了。”仟千仦哾
强烈的压迫感袭来,男人坐在高头大马上,掀开自己的黑色贴面具,露出那张阴鸷的脸庞来。
褚建怀一惊:“南楚太子,久仰了。”
他到底要找什么,为何就连南楚的太子都亲自来了这里,难道他忘了西圣皇朝和南楚的协议吗?
十年来互不进犯,如今南楚是公然撕破这张脸了。
南楚太子咧嘴狰狞一笑,那笑声刺耳,眼睛里是贪婪如狼一样的光。
“她在哪儿?”
褚建怀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在下不知道南楚太子说的是谁,在下只知道要护卫这城中百姓。”
想来这个时候静娴已经带着他们出城了,只要出了城,他们就安全了。
“你知道我在找谁。”
“在下并不知道。”褚建怀微笑着摇了摇头,他依旧儒雅,甚至谈笑风生。
只要他多拖延一刻钟的时间,静娴就多一分安全。
原先不过是怀疑,如今南楚太子袭来,加之叶雄身死,便是直接确定了他心中猜想。
“既然大公子不肯说,那便留之无用了!”
南楚太子绝不是个心软的人,没有用的人他一向都是直接杀了。
褚建怀被铁骑围在中间,想要逃出生天几乎没有可能,城中守卫薄弱,又缺乏训练,面对南楚铁骑,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屠杀还在继续,他们要将整个县城都翻个底朝天。
火晶石燃烧产生的气体混入水气中,长剑当头劈下,马上就要血溅当场。
黑影掠过,手背传来剧痛,大黄死死地咬住了南楚太子的手。
“畜生!”
南楚太子暴怒,一拳砸在狗头之上将其砸飞,大黄哀嚎一声,结结实实地砸在地上。
“一条狗也敢伤本太子!”
大黄?
褚建怀心口一紧,大黄不是跟着静娴走了吗,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眼看着高高扬起的马蹄就要落在大黄身上。
咻——
长箭破空而来,马匹痛苦尖声嘶鸣,褚建怀眼疾手快在地上打滚儿飞快抱起大黄。
与此同时,无数藤蔓从宅子里密密麻麻迅速蔓延。
“啊——”
藤蔓刺穿森冷的黑甲,刹那间无数南楚铁骑被藤蔓贯穿胸膛,变故不过是在眨眼间,原本杀意沸腾的士兵立马变成一具枯萎的干尸。
南楚太子脸色一变:“凤凰藤,快撤!”
凤凰藤,凤凰藤不是只有琅嬅老祖才能召唤吗?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凤凰藤不畏水火,即便是烧光了也能迅速复生,且具有很强的穿透力,它们靠吸食人血而活,自己带来的这五百铁骑,只怕是还不够凤凰藤塞牙缝的!
南楚太子不再停留,迅速回到巨船之上,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他胯下骏马就已经只剩下了皮包骨。
南楚太子不甘地看向褚建怀,面色阴沉道:“我会找到她的,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她,一定!”
随着南楚铁骑的离开,城中终于恢复了安静。
马车缓缓出现在褚建怀面前,褚建仁红着眼睛从马车上跳下来。
“兄长!呜呜呜,我以为你要死了,吓死我了!你要是死了,我就没兄长了!”
“……”
褚建怀幽幽叹气,他还活着真是一种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