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
恰逢这时墨宝的肚子叫了起来,叶静娴抱起儿子,问:“饿了?”
墨宝犹豫地点了点头,在这家里,他们心情好才会赏她娘俩一口吃的,若是没有,只得去锅里吃给猪煮的猪食,这就是娘俩年年复一年的生活。
就算叶雄对她再怎么好,但叶静娴生性软弱可欺,又怕给叶雄添麻烦,所以每回都是咬牙不说,以为忍忍就总会过去的。
却不知忍字上头一把刀,到底是要了她的命。
那门不用她推开,就已经应声倒下,碎裂成块儿了,她进了灶房,开始生火煮饭,墨宝很懂事,叶静娴忙着煮饭,他就帮忙烧火。
那灶膛铮亮的火光将孩子的脸映照得通红。
叶家在村子里算得上是大户人家,所以一年四季也不愁肉吃,除了叶雄回来时他们不会让叶静娴做饭,其余时候都是她做,院子外头一群人就等着吃饭。
灵娇拉着叶灵筠的手,悄悄地躲在一旁打量叶静娴。
惊恐的说:“姐姐,咱们昨天可是亲眼看见她掉下去的,就算是活着,也不可能完好无损地活着吧?!”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而且昨天她还忽然发疯杀了那两个男人,这会儿却一脸人畜无害的开始做饭,这不免让叶灵娇怀疑她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给附身了。
叶灵筠也恨得牙痒痒,手中的绣帕攥得紧紧的。
“哼,活着回来了又怎样,谁知道她能不能活过今后呢!”
只要她还在叶家一天,她就有的是法子收拾这贱人!
叶静娴煮了稀粥,烙了葱花饼子,大房婆娘何氏何玉秀在院子里闻见了香气,
直奔伙房便笑眯眯地问:“今儿又是做了什么好吃的?”
然而一进去却看见两人已经吃上了,何氏连忙进去,才发现锅里已经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了。
“你、你竟然只做了你们二人的吃食?那我们的呢,死丫头,你是不是想饿死我们啊,你的心肠怎么这么歹毒啊!”
何氏嗓音尖锐,直接把一屋子的人都引了过来。
“墨宝,多吃些,吃饱了阿娘一会儿带你去学堂找先生。”叶静娴充耳未闻,只是给孩子夹了块儿饼子。
何氏见她无视自己,想着这贱蹄子竟然有这般本事了,便上前一把挥掉她手中的筷子,筷子掉落在地上,她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没有动。
何氏以为她怕了,更是变本加厉伸手过去就要拽她的头发,门口的人就那么看着,反正这种事情在他们叶家,早就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只是那手刚到了叶静娴面前,也不知她动作如何,只觉得是极快的,一道残影掠过,她摁着何氏的手,捡起地上的筷子用力一插。
“啊——”
竹筷穿透掌心,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早晨的天空,她一手捂着儿子的眼睛,一手摁着筷子使劲儿一拧。
何氏当即痛得面色发白,嘴里直抽抽。
门口的人看傻了眼,却见叶静娴松手抱着孩子站起来,将孩子的头埋在自己胸口,不让他看见那血腥的场景。
“都瞧见了?”
那轻描淡写的语气,气定神闲的姿态,都让她仿佛恶鬼附体一般,令人胆寒。
“我,叶静娴,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当然,我的儿子也一样,往后这个叶家你们若想相安无事,便都收敛些,若不想,那就尽管放马过来。”
她挑起唇角,微笑地说着,随后便在众人恐惧而又惊诧的目光中带着小墨宝离开了。
“都还愣着干什么呀,快去请大夫啊!”
三房挺着个大肚子惊慌失措地大喊着,正巧王婆子过来。
瞧了眼屋子里的情形,冷哼道:“是她自个儿犯贱去招惹那小贱蹄子,请什么大夫,请大夫不要花钱啊,败家玩意儿!”
王婆子素来把钱看得比命都重要,那大房听了,顿时一阵哭爹喊娘。
最后还是在叶灵筠的劝说下才请了村子里的郎中来。
叶灵筠生得漂亮,又自小识文断字,知礼仪懂进退,能说会道的,很是能哄得王婆子开心。
现在正是入了秋,张先生家的学堂也刚收了一批学生,学堂在竹林里,倒也是个幽静的好地方。
“张先生可在?”
叶静娴拉着墨宝到了学堂,学堂扫地的童子见是叶静娴,神色一变,丢了手中扫帚就慌忙跑了进去。
口中还不忘大喊:“先生,先生,那个煞星来啦!”
片刻后,学堂内。
叶静娴拉着墨宝和张先生大眼瞪小眼。
整个学堂就只有张老先生一个,也正是她那位准未婚夫张若风的父亲。
“娴丫头,你真想明白了,要和若风退婚,以此来换墨宝到学堂读书的机会?”
张先生大概怎么都没先跟叶静娴会来这么一出,这村子里想嫁给若风的姑娘多了去了,她竟然要主动退婚。
叶静娴挑眉:“诚如先生所听这般,我叶静娴是个不守妇道的人,你儿子科考在即,他日若是高中状元,娶一个声名狼藉还带了个不知生父是何人的拖油瓶,只怕是会坏了他的名声,影响他的仕途,我这也是为了他好不是?”
什么未婚夫,叶灵筠稀罕,她可不稀罕。
记忆中,张若风对她厌恶至极,可即便她坏了名声,没了清白,张家也没提出要退婚,这就更是令人费解了。
张先生捋了捋自己那白花花的胡子,看了眼乖巧的墨宝,递给了他一个藤球,笑呵呵地说:“墨宝乖,去外面玩一会儿,先生和你娘亲有事要谈。”
墨宝看向叶静娴,直到她点头,孩子才抱着藤球欢快地跑出去了。
“便是要退婚,也得是你父亲来提,至于墨宝入学堂的事儿,倒也不难,束修十文钱。”
他这是在告诉叶静娴,犯不着为了孩子入学堂的事儿把这么好的婚事给退了。
叶静娴眉心紧皱,这怎么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自己主动上门退婚,张先生应该巴不得才对吧。
但莫说是十文钱了,便是一文钱她都拿不出来。
想她曾经随便一纸药方便价值千金,如今却连十文钱都拿不出来。
“这么说来,先生是不肯退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