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回来了,你们好像很害怕?”
彼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突破天际,照射在这院子里,她身下出现了明晃晃的影子。
“她不是鬼,她没有死,叶静娴真的回来了!”
村民们都惊魂未定地说着。
叶灵筠狼狈地从地上起来,激动而又欣喜地抓着叶静娴的手说:“静娴,你没死真的是太好了,昨天我看见你被野狼群逼到了悬崖,看着你掉下去,还以为你死定了,老天保佑,你还活着!”
这瞧着,还当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姐姐。
叶静娴甩开她的手,冷眼睨了过去,未等她反应过来,一股巨大的力道从小腹传来,竟是叶静娴一脚踹在她身上,直接将人踹飞撞在了木板门上。
“灵筠!”徐氏大惊失色,连忙就扑了过去,从地上抱起自己的女儿。
那一脚踹得叶灵筠五脏六腑一阵动荡。
“叶静娴,是你自个儿遭了难,灵筠担心你,反而被你这般对待,我叶家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
徐世华大声嚷嚷着,她也是个人精,眼瞧着叶静娴没死,也不怕她将昨天的事情给抖落出来,索性就将她的名声给败坏到底。
“叶灵筠,我和墨宝因何坠下悬崖,你心里应当清楚,你说叶灵娇手臂上的伤乃是野狼咬伤所致,那便让村里的郎中过来瞧瞧,到底是怎么伤的。”
叶静娴的话顿时就让徐氏慌了神,慌乱中,叶灵筠眼神闪躲,却还是一副关心叶静娴的模样。
楚楚可怜地说道:“阿娴,我知道你是在怪我昨天没有救你,可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和娇娇自保都成问题,娇娇身上的伤,也许是在逃命的时候被树枝给划伤的。”
这个解释倒也说得过去。
叶家总共有三兄弟,叶静娴的父亲叶雄是二房,也是整个叶家的顶梁柱。
此刻正在外头做买卖草药的生意,估摸着还有十天半个月才会回来,叶家大房尖酸刻薄,三房好吃懒做,但都没有分家,住在一个院子里,还有个老太太。
平日里吃穿也都在一起。
“大清早的吵什么吵,既然没死那就安分些,小小年纪不守妇道,生下这么个野种,还嫌不够丢人吗!”
院子里,那精神头很足的婆子对着叶静娴就是一顿凶神恶煞的辱骂,墨宝似乎很害怕她,抓着叶静娴的小手抖得也更加厉害了。
叶静娴勾唇一笑:“您守妇道还不是年纪轻轻就生怕自己嫁不出去,爬了男人的床,怀了种,逼得人家娶了您?”
老婆子一听她竟然提起这些陈年旧事,顿时就恼羞成怒了。
指着叶静娴的鼻子骂:“好你个下贱胚子,我叶家养你这么多年,就是让你这般报答的吗!”
叶雄的母亲王婆子年轻时候可是个厉害角色,因性格泼辣导致十里八村地都没人娶,眼看着都要二十五六了,便着急了起来。
扯了个男人往床上一滚,生米煮成熟饭,这事儿不成也成了。
据说那时候叶家老爷子原本是订了亲的,结果这事儿一搞,亲事也黄了,恰逢她怀孕,还不要聘礼,白送的,叶家也就勉强收了。
这事儿在当年可是出了名的谈资笑料,这也让叶家老爷子许多年都抬不起头来,最终英年早逝了。
叶静娴这一席话,顿时就让她老脸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当即就操过院子里的竹竿子往叶静娴身上敲打过去,那素白的手稳稳握住,往面前用力一拉一送。
王婆子一前一后摔了个人仰马翻,笑声一片。
她拿起手中竹竿,对准了叶灵筠,那双森然的眸子逼着她。
一字一句道:“你骗我和墨宝上山采药,想杀我母子二人灭口,好以此嫁给张若风,叶灵筠,你我之间的帐,来日方长。”
她嗓音轻飘飘的,明明没什么威慑力,却让叶灵筠听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股森冷,似利箭直逼她的喉头,惊恐之余,她看见叶静娴挑眉笑了起来,那笑容散发着森森恶意,对她说:“从我活着回来的那一刻起,你的噩梦就降临了。”
叶静娴啊叶静娴,你在天之灵,一定会看见叶灵筠为你血债血偿的。
这世上的人命就是这么的不值钱,真正的叶静娴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叶静娴。
这叶家上下,除了父亲叶雄,全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犬,那摔倒在地上的王婆子还在骂骂咧咧,大房儿媳赶忙将人扶了起来,又说了好些叶静娴的坏话。
她把孩子抱进屋子里,墨宝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眸子看着她。
“阿娘,你好厉害!”
叶静娴挑眉:“真的?”
墨宝用力且认真地点头,他快四岁了,可看上去却十分的瘦弱,身子也轻飘飘地没点儿重量。
“墨宝,想去念书吗?”思考了一会儿,叶静娴便问墨宝,这个年纪,村子里其他孩子都去上学堂了,但叶家人不肯让他去。
动辄打骂饿肚子,只有在叶雄回来时,才会装模作样地对母子二人好些,而今更是对几百年后的世界不甚熟悉,只有叶静娴脑子里那点儿可怜的记忆。
不过在她被领回叶家之前的记忆,全都记不起来了,似是因为在路上她生了场大病的缘故。
“想!”
“走,娘亲带你去找先生!”
这年头,没本事可以,但却不能没文化,她琅嬅老祖的儿子更是如此!
而且她记得,那张先生还欠着叶家一个人情,她想,用这个人情来让墨宝读书识字应当是可以的。
且只有把墨宝送去了学堂,才能避免叶家人的荼毒,毕竟她还没适应现在这个朝代,人物关系太过于复杂,难免就会有照顾不到的时候,送去学堂至少可以保证墨宝的安全。
“贱丫头,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出来弄早饭,想饿死我们这一大家子吗?”
外头响起了榔头砸在门上的声音,那木门不堪重负,裂开一条缝来,刹那间,王婆子就对上了那双冷如寒霜的眸子。
王婆子的脖子顿时就是一股凉意袭来,仿佛一把尖刀抵在了她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