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帝就见不得沈清宜如此悠闲的样子,他顿时一个眼神扫过去,目光落在了还在漫不经心的吃点心喝酒的沈清宜身上,“燕王世子妃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沈清宜咽下最后一口雪花糖。
随后她抬起头去看崇文帝,十分认真地道:“陛下,喜欢吃瓜是一个人的本能,臣妇也不意外。”
“所以臣妇现在在吃自己的瓜,臣妇也想知道自己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呢。这位公公既然说我的样貌与刘家人如出一辙,我倒是有些好奇,那刘家人究竟长什么样,而这位公公又为何到现在才认出我。”
“若我没记错的话,第儿个并非我第一次入宫,而我也不是头一次见到这位公公了。”
未曾料到,沈清宜的回答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崇文帝手心微微紧了紧。
他就这么看下那位跪在地上的太监,再没看沈清宜,“你既说有证据,那便该在这个时候拿出来。”
沈清宜挑了挑眉。
哟,开始配合着搭戏台子演戏了是吧。
他说着,便从袖口里拿出了一封已经泛黄的画像。
“陛下且看,这是刘家一家三口的画像,仔细看去便能看得出来,这刘家夫妇的长相与燕王世子妃极为相似,尤其是刘家夫人的五官和面容轮廓,都与燕王世子妃太相似了。”
“恰好他们的女儿也失踪了,按照她失踪的日子来看,正好与世子妃同岁。”
那太监似乎觉得自己十分有道理,又往地上磕了一个头,“这世上的事儿虽然从来说都是无巧不成书,可又哪有这么巧合!”
沈清宜打了个哈欠,仔细的观察着他展开的那幅画像。
最后,她便冷冷静静的替对方鼓了个掌,顺带还竖起了大拇指。
那这样冷静,回应的方式又如此诡异。
这倒是使得原本就寂静的宫殿,眼下更是安静了。
崇文帝皱了皱眉,将眼神落在她身上,“燕王世子妃,你笑什么?”
在这里鼓掌又是何意?
难不成沈清宜和江离呆久了,也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不成?
沈清宜眨了眨眼睛,“臣妇没有说什么,不过是有句话想要问这位公公罢了。”
那内侍她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又充满了愤恨,像是她真的是什么罪臣之女一般。
若不是场合不对,加上眼下也没有这个资源和条件,她甚至想将这位老人介绍到演艺圈工作。
为什么呢?当然是因为这位大爷演戏还挺有信念感。
有信念感也就罢了,甚至连眼神台词都是不错的,要不是她知道实情,只怕她自己这会儿都要被骗了。
被崇文帝这么一提问,她就忍不住在心底吐槽这人,真不会看时机。
得亏他是一位皇帝吧,寻常人要是这么不懂得及时吃瓜还如此扫兴,早就已被打死了。
沈清宜看了崇文帝一眼,像是有几分困倦一般,打了个哈欠,“没什么,臣妇就是想问问,她手上的这幅画像是多久之前的。”
那内侍看了她一眼,“呵,你这个居心叵测的罪臣之女女还真会演戏,怎么,你连你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认识了?”
“这幅画可是十五年前挂在你们自己家中的!”
沈清宜:“……”
沈清宜呵呵笑出了声。
那内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只觉得腹部一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似的,痛的几乎眼睛都睁不开。
众人向始作俑者看过。
只见江离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茶杯。
被他扔出去的东西,此刻已经碎裂成碎片,原是一个茶杯盖。
有人愤愤不平,便道:“江世子未免太过分了,那人话还未说完,你便如此,这是想做什么?”
“你莫不是将这宫宴当成你自己燕王府不成!”
江离面无表情的搂了一下沈清宜的肩膀,“我的世子妃,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意污蔑的。”
“这个太监满口谎言,嘴上说这是十五年前的画像,说是从刘家家中取出来的,你们为了诬陷她,甚至不忘给这幅画做旧。”
“可惜你们太蠢,忘了这作画时用的纸,是去年江南那边上贡的。”
“刘家人死了那么久,连骨头都白了,我倒是想问问一群已经死透了的人如何用上去年才出的新纸。”
那内侍心里咯噔一下。
不对呀,皇上安排的剧本里也没有这一出啊!
纸……真是的,平常谁会注意指这个细节啊!
这位燕王世子殿下果然是个疯子,果然是个神经病!
崇文帝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件事情上面翻了船。
他上哪里去找十几年前的纸?他让人作画时也没想这么多,毕竟谁会去看那指究竟与十几年前的有何不同。
谁曾想江离那个疯子,居然一眼就看出了这其中的差别,甚至连做旧的痕迹都被他看出来了。
果然,江离这人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可恨的是崇文帝并不能够给江离治罪,反而还要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杀人的冲动去安抚江离,“将爱卿稍安勿躁,此事恐有误会。
“你放心,若此事,真是有人蓄意陷害,朕一定会给世子妃一个公道。”
然而江离只是轻扯了一下唇角,目光嘲讽的看向崇文帝。
他轻耸了一下肩,嘴里发出呵的一声,“臣的世子妃不过是才弄出了火药,就引得这么多人记恨她,什么漏洞摆出对付阿猫阿狗的招数都能用到她身上”
“皇上刚才甚至认同了他们的话,还质问臣的岳父知不知晓此事,眼下陛下又同臣说,此事恐有误会。”
他目光讥诮,眼神冰冰冷冷,只有你轻哼一声,说话时的那个语调就跟阴阳怪气这四个字成了精一样。
他目光往殿内绕了一圈,把那几个方才忍不住跳出来附和他人陷害沈清宜的孙子的脸记住。
他摊开手,就这么看着崇文帝,说话声甚至有些拿腔作调的,“人的嫉恨之心真可怕,我家世子妃向来温柔小意贤惠大方竟也,忍则旁人如此嫉恨,啧啧啧,陛下方才都甚至信了他们的话。”
“人家又说什么等查清了一定要还臣的世子妃一个清白,须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