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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进库放弃琼州府,渡过海峡避难,让雷州的后勤压力倍增。

好处也很明显,高进库的两个标营在下龙湾没受多少损失,建制完整,装备齐全,战斗力很强。他们客居雷州,大大增强了高雷廉的防御力量。

如今高、雷一带可战之兵接近三万,背后还有罗定州、肇庆府和郁林州作为腹地,形势并非十分绝望。

一旦爆发激战,栗养志、高进库等人可以凭借雷州高耸坚固的城墙坚守,顶住两三个月不成问题。

只要拖到七、八月份,台风就会开始肆虐,明军除了撤回琼州休息,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关键是下龙湾之战中绿营精锐损失太大,广州现在忙着重建野战部队,没办法继续为高雷廉提供钱粮物资。近三万绿营呆在高雷廉境内,如果没有糖厘收入,连军饷都发不出。

陈允中搞统销统购,就是为了尽可能筹集钱粮,让栗、高二人招兵买马,恢复实力。

在李忠良的建言献策下,事情一开始进行得很顺利,雷州府的仓库里如今堆满了低价收来的糖货,只等运到广州,就能变成几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问题就出在他忽视了明军可能存在的反制手段,低估了大规模内河运输的难度。

根据恩平传回来的最新消息,潭江一带忽然出现大量水匪,将第一批船队打了个全军覆没。五十条江船,近四千担赤砂糖全部被龅牙苏、猪肉荣等悍匪劫走。

陈允中听到噩耗后暴跳如雷,发公文请求新会守将率兵出击,肃清地方匪情。然而新会的回应令人沮丧——明军大批舰队出现在黄茅海,新会绿营固守城池都来不及,根本没有能力派兵船出去剿匪。

恩平方面也发来密信,请求高雷廉暂缓往那边运糖。

恩平县令称,恩平城小兵弱,无力保护那么多仓库。如果继续往那边运糖,恐怕会招来水匪惦记。万一城破或者失火,他一个小小的县令死不足惜,耽误了军国大事就糟了。

如果高雷廉一定要往那边运,请先行文肇庆府和广东布政司,最好有李栖凤和尚可喜的批文,否则他不敢继续接收。

陈允中对此一筹莫展,看着满仓库的糖货欲哭无泪,恨不得把自己掐死。

如果不是搞统销统购,现在府库就有五、六万两银子,省着点花还能坚持两、三个月。如今除了给绿营将士配发赤砂糖抵冲军饷,这么多货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在这种情况下,明军六月出兵,打算进攻雷州城抢糖的传闻让他十分惊慌。

陈允中赶紧召来得力助手李忠良,一起研究期货交易所的规则,越看越觉得传闻像是真的。如果朱由榔不是势在必得,根本没必要提前出售十万担“期货”。

陈允中在书房来回踱步了半天,向李忠良问道:“兵法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伪帝有没有可能在使诈?”

“这个……据下官所知,伪帝极重商誉。既然伪帝和商人们签了合同,想来,想来他不会轻易违约。”

“商人……又是商人。伪帝到底还是不是老朱家的子孙,怎能为了做生意大动刀兵呢?”

陈允中大声发出质疑,然后掰着手指计算老朱家的家谱,企图寻找朱由榔不是正宗大明天子的证据。

然而只往上三代就数不下去了,因为朱由榔的爷爷就是万历皇帝朱翊钧,血脉比隆武还要近十几倍。

除了传说中的烈皇遗孤,没有任何人的皇室血脉比朱由榔更纯正。妄想从这方面入手讨口彩,几乎不可能。

李忠良无言以对,等对方念念有词完毕,才提出建议:“大府明鉴,如今我雷州钱粮不足,军心浮动,万万抵挡不住明匪的雷霆一击啊!为今之计,想办法消弭兵祸于无形,方为上策。”

陈允中听到此话,眼中忽然亮了起来,击掌叫道:“没错,既然他们想来抢糖,我们不如一把火将库房里的糖货都烧掉。如此,伪帝就没有理由出兵了。”

李忠良大吃一惊,连忙劝谏:“这……万万不可啊!”

“有何不可?莫非介文老弟害怕伪帝报复不成?”

李忠良实在理解不了对方害怕对方进攻,又不怕对方报复的思维逻辑,只能硬着头皮分析。

现在雷州有六七万担糖货放在仓库里,全军上下还有些盼头。

用小推车卖一些到罗定州、肇庆府和郁林州,细水长流,多少有一些进项。实在不行,还能用赤砂糖当军饷发,或者掺着军粮一起吃。

人虽然不能光靠吃糖过活,掺一些到粮食里吃,也是能顶饿的。如果一把火烧掉,那就真的全完了。

栗养志、高进库都是明军叛将出身,发不起军饷他们说不定会带着军队反正投明,可不像乡绅大户那么好拿捏。

“他们敢?我大清富有全国,八旗禁旅所向无敌。只要四位辅政派大军南下增援,荡平广东贼寇就在弹指之间。”

“话是这么说……”

就在两人商议的时候,府衙管家忽然敲门而入,在陈允中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陈允中听后想了好一会,最后吩咐管家:“让他进来吧,看看伪帝有什么花招。”

让李忠良在一旁做见证,陈允中正襟高座,一看到朱由榔派来的使者,开口便问:“伪帝派你来干什么?”

使者皱了皱眉头,不满道:“陛下遣我来,是想跟陈知府做笔生意,解雷州钱粮短缺之忧。所以陈知府最好还是客气一些,否则这生意就不必谈了。”

陈允中本以为使者是来劝降的,心里还准备了一大堆拒绝的大道理,没想居然听到这样的一句话。

他奇道:“生意?贵主与我是敌非友,能有什么生意可做?”

使者见对方不再称呼朱由榔为“伪帝”,脸色缓和了一些,说道:“陛下仁德,知道陈知府最近缺钱,特来收购雷州府库里的六万多担糖货。这是价格清单。”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份清单,上面列明了各种成色糖货的采购价格。

陈允中接过一看,气得七窍生烟,大声叫了起来:“岂有此理!赤砂糖八钱一担,你们怎么不去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