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白马书院十天一次的旬假,离家比较近的学生就可以回家休息一天,第二日一早或是当日熄灯前归来即可。
温晨昨夜就简单地收拾好行囊,今日起了个大早,拿好行囊欢欢喜喜地与同窗们出了寝舍,不知不觉他已独自离家十天,不禁暗暗佩服起自己来。
「四弟!」
温简立在温家马车旁,笑着朝温晨挥着手,温晨一眼便认出是他二哥,急忙与同窗行礼告别,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温简面前。
「二哥!今日去城西竹林,你可是与我说好的,我是日日盼着那,不能反悔。」
温晨一口气说完,一副不容改变的模样,却看到身后之人时,小脸一板立马变得规矩许多,毕恭毕敬喊了声:「大哥。」
「难怪让二哥接你下学,看来是早有预谋。」
温言笑言看向身旁的温简,温简哈哈大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摇着折扇在一旁看热闹。
温晨垂首有些失落,温言摸了摸他的头,压低身子安慰道:「别紧张,我今日来是与宴山长谈谈你的学业,他说你适应得很快,日后多加努力定会有所提高。」
温晨重重点头,胸有成竹地保证道:「是,我会努力的。」
温言欣慰地点头,有他在自己真的轻松不少,不过温晨还小有些规矩还是要守的,他抬手拍了拍温简的肩膀嘱咐道:「我还要赶回宫里当值,你带四弟好好玩,晚上按时送他回书院。」
「遵命!」
温简爽朗答应,两人目送温言上了太医局的马车渐渐走远。
「走吧,我们先去吃早饭。」
温简示意温晨立即出发,两人上了温府的马车,温晨有些兴奋地回道:「我不饿,直接去竹林吧,离书院不远。」
温简笑着摇头,指了指温晨身上单薄的衣衫,抿嘴道:「那可不行,眼瞅着入秋了,要带你去御街裁衣铺量尺寸。今年你又高了不少,既然住在书院就得多备两套秋衣才好。笔墨纸砚是常用的东西,每次也要买些预备着才是。若是你想为同窗带些吃食,我们午饭后可以去买些果脯和肉干,味美顶饱还方便分食。最后再带你去城西的竹林赏落日,你觉得如何?」
温晨张大了嘴,他的安排堪称完美,若是自己是位女子必然会感动得一塌涂地,不禁开口夸赞道:「二哥,你想得真周全,谁嫁给你是她的福气。」
温简抿嘴一笑,温晨虽是在夸他,但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不知不觉美好的一天很快就过去,温晨愉快地度过了第一个休沐,他真希望十天之后的下一个旬还是温简来接他,这样他又会有一个完美的休沐。
西沉的秋日,染红了天边的云霞,竹枝摇曳,竹叶婆娑,洒落在竹林间的夕阳斑斑驳驳。温简认为黄昏的竹林是最美的,他真想与碧霄一起欣赏这难得的美景,转眼她已离京多日,真是日日夜夜都停不下对她的思念。
「二哥你看,这夕阳好美啊!二哥最好了,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兄长!」
温晨从马车上跳下,深深感受着大自然的馈赠,他迫不及地在竹林见中肆意奔跑。温简连忙跟上,却因只顾着追温晨,未能注意到一旁突然出现的身影。
温简猝不及防地撞进一紫衣女子怀中,他立马起身连连道歉:「抱歉,失礼了。」
女子轻纱蒙面,身形修长,那身高快与温简比肩,温简匆忙抬首凝神,一双深沉的眼眸分外熟悉,萦绕在他心头的称呼脱口而出。
「女侠!」
「选之,不是说好叫我霄儿吗?」
女子抬手除去面纱,饱满的额头,微微上挑的眉毛,细长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尖尖的下巴,分外英气的脸庞难得
露出一丝羞怯,眼前的女子正是温简朝思暮想的碧霄。
「霄儿你回来了?还走吗?」
温简激动不已,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清新的药香味扑鼻而来,这味道是他亲手做的香包,在碧霄临行前他亲手送给她的,看来她一直随身带着。
碧霄没有将他推开,而是伸手盘上他的后背,将脸颊深深埋在他的脖颈处,随后用力收紧手臂,轻声低语道:「不走了,我刚回京,想着过来跟你说一声。」
温简侧过脸去,在碧霄的脸颊上轻轻一吻,碧霄敏感地松了手臂快速弹开,温简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拉住她的双手道:「晚上一起吃饭吧。」
碧霄很想答应,但想起还有事要着急处理,抿了抿嘴,有些遗憾地说道:「明天吧,还有事忙。」
「好,明日一早我在医馆等你。」
温简爽利答应下来,拉着手送她出竹林,不远处的温晨看着十分般配的两人,咧嘴傻笑道:「看来我马上就有二嫂了。」
成阳侯府的正院厅堂内,墨彦饶有兴致地看向立在窗边的黑衣男子,他的长相说不上秀气却也不难看,只是那微微耷拉的眼角,看上去一副分外不好惹的样子。
「你就是影护卫?」
黑衣男子点头,他一进屋就做了自我介绍,这墨小侯爷莫不是个傻子?
「我们见过,对吗?」
墨彦淡淡一笑,把玩着左手食指处的玉扳指,他近日是越来越喜欢这种玉制的小物件了,圆润有手感,像极了她嫩滑的肌肤。
「墨小侯爷身份高贵,与卑职素未蒙面。」
影护卫的声音再次传入墨彦的耳中,他这次十分肯定,此人就是三年前前往墨家别院给他报信之人。
「你的声音我记得,三年前的事多谢了。不过,你认识温叶那?」
影护卫心里一紧,脸上的表情却毫无变化,只是下意识地抿了抿嘴角。
「小侯爷,向首领来了。」
李总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影护卫如释重负地松了手上的力道,方才紧握佩刀的手已经通红。
「向首领不在,这影护卫可是不太配合。」
墨彦起身抱怨着,脸上没有怒意全是真诚的笑,碧霄虽不解其意,不过自己确实是来迟了,也没什么好推脱的。
碧霄随即以茶代酒喝了三盏,又拱手赔礼道:「抱歉,有些急需办的私事,路上耽搁了些。如影,快跟小侯爷道歉。」
影护卫将手中的佩刀背在身后,躬身行礼致歉道:「抱歉,方才得罪了。」
墨彦摆手,示意自己已经不再计较了,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事情查得怎么样?」
墨彦现在最关心的是沧州的事,其他的都可以放在一旁,包括三年前影护卫传信那件事,虽然很蹊跷不过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影护卫闻言举止迅速正经起来,他千里迢迢回京正是为了此事,既然碧霄姐在场,自己也不好再隐瞒什么。
「回小侯爷,卑职本在幽州暗查私造兵器一事,随着线索追到幽州与凉州边界,亲眼见到秦浩天私运大量石脂,为避免打草惊蛇我向当地衙门传了信,又一路尾随他在河口坐船顺流而下去了沧州。到了沧州城,他一直在客栈不曾出门,似乎在等什么人。」
影护卫一口气全部汇报完毕,碧霄对影护卫点了下头,又说了她之后的一些举措。
「沧州大小官员和各门各派的武林世家甚多,我已派人逐一排查过了,目前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墨彦点头,他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是关于前朝的一段秘事。
都说前朝禹帝是个爱江山更爱
美人的痴情人,而禹帝的父皇却是个爱江山不爱美人,一心为了无上的权利而牺牲所有,甚至是他疼爱的女人和自己的子女,他一心向成为手握的权利之人,而那个传言就是关于住在坤宁殿宠妃的事情。据说铭王爷是那位宠妃的子嗣,却被他父皇因皇子夺权,从出生之日起封为铭王爷,终身圈养在沧州,虽好吃好喝供着却永生不得出沧州,否则杀无赦,然而这一养就养了三十多年,大家早已把这个沧州王爷遗忘了。
「铭王爷可在沧州王府?」
墨彦看向影护卫,他知道影护卫定会做到详查无误,想得到答复问他准没错。
「在,前段日子生了病,未曾见他出门。」
影护卫说得十分肯定,这些事大部分都是他一个人完成,追踪这个事不是说人多就能万无一失,这样反而暴露更多信息。
墨彦点了点头,继续吩咐道:「多派人盯着,他们的狐狸尾巴快藏不住的,不过眼下还有很多事没有查清楚,切不可打草惊蛇。」
墨彦言罢,碧霄开始紧张起来,她慌忙对墨彦问道:「铭王爷不是小姐的叔叔吗?之前在沧州还有幸与小姐见过两面。」
「他们见过?」
影护卫与墨彦几乎同时说了那句话,碧霄自知此事万分重要,不得不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铭王爷与小姐在去年出海时遇到过两次,不过两船距离很远,海上风浪也大,铭王爷确实没见过小姐真容。」
影护卫松了一口气,墨彦脸上的表情却更加凝重,他皱紧眉头喉结滚动,勉强喝了口茶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继续问道:「可曾听过她的声音?」
碧霄细细想来,两人虽离着不近,但确实是说过话的,于是如实回复道:「铭王爷与小姐打过招呼,两人很是投缘就多说了几句,怎么了?」
墨彦脸色铁青,手中的茶盏捏得粉碎,深邃的眼眸十分阴冷犀利,他哑了嗓子回道:「铭王爷精通音律,不用看面容,听声音就能认得出是谁,她早已被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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