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照,你别胡闹。」
晴空手拿佩剑横在晚照面前,皇宫是多么危险的地方,他绝不同意晚照以身犯险。
「放心,我不会暴露向家身份。」
晚照不耐烦地退了一步,垂眸回避着晴空的眼神,她十分清楚这次是晴空给墨小侯爷报的信儿,心里面说不上愤怒,就是对他的隐瞒格外不舒服。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晴空听出她似乎对自己的举动有些误会,握紧手中的剑鞘退到了一旁,平日清冷的脸上神色慌乱。
晚照一拱手,对墨彦郑重言道:「小侯爷尽管吩咐就是。」
墨彦微微抬首,看了眼一脸担忧的的晴空,嘴角一勾朗声问道:「向家谁的轻功最好?」
晴空展颜,立即抢先答道:「自然是我。」
晚照气极出言讽刺道:「少主就别掺和了,那可是住着皇家女眷的后宫,你去不合适吧。」
晚照握紧手中的佩剑,恨不得立马与晴空比试一番才痛快,晴空自知理亏不要言语。
墨彦淡淡一笑,这点他倒是没想到,看来是帮不了晴空了,只好对晚照说道:「你与向首领的轻功,谁更胜一筹?」
晚照拍了拍胸脯,胸有成竹地说道:「小侯爷放心,轮剑法我比不过碧霄姐,但轻功我还是胜她一筹的!」
「好,你去把这对玉如意物归原主。」
墨彦说完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十分肯定,晚照将木盒接在手里,轻蔑笑道:「好嘞,保准给她个大大的惊喜!」
天边的余晖映着彩霞,墨彦慵懒地躺在藤椅上睡着,此时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下也不错,他隐隐觉得沧州的事远没有那么简单,他在等一个人的归来,那个人的话可精准地确定眼前的局势。
「老李,什么时辰了?」
墨彦半眯着眼睛嘟囔着,最近他心里事儿太多睡不安稳,只是稍微眯了下眼就醒了过来,不过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小侯爷可算醒了!酉时刚到,您喝杯热茶去去寒,眼下已是入秋,小侯爷身子再好也不能直接睡在院子里,这样会生病的。」
李总管将热茶递了过去,墨彦微微点头,掀开身上的绒毯坐起身子,刚才他想事情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看来这脑袋确实是累坏了。
墨彦抿了口茶,慢慢说道:「今日怎么这么安静?」
李总管忍不住笑了笑,小侯爷平日最怕吵了今日居然嫌太静,这分明是思念小夫人了。都说成了亲的男人会变得粘人,小夫人才离开一日他就如此想念,原来一向不近女色,桀骜不驯的墨小侯爷也不例外。
「你笑什么?哪里不对?」
墨彦不解其意,直起身子来了脾气,不满地将茶盏重重地放在桌上。李总管连忙解释道:「小侯爷,您许是忙忘了。小夫人回了温家,这府里少了小夫人就热闹不起来了,况且少了晚照和晓春两位姑娘,您自然觉得冷清不少。」
李总管的话让墨彦心里一紧,今日的侯府确实格外冷清,静得让人心里不踏实,原来他早已习惯了温叶的存在,但碍于面子还是轻言责备他道:「就你话多,叫晴空过来。」
「没见他回来。」
李总管言罢面露难色,他只见坤护卫与小侯爷入了府并未见向少主跟着,猜想着也许是担心晚照留在温府没有回来吧。
「你想多了,他是向家少主,没那么多时间儿女情长。」
墨彦不屑一顾地说着,他自然知道晴空的去向,因为他早已给晴空安排,今日申时出城接人的事情。李总管摇头不信,墨彦懒得跟他解释,吹响竹笛将他那只金雕唤了过来。
「傲腾,去找晴空
回来!」
金雕稳稳接住墨彦扔过来的肉干,拍打着翅膀往城东飞去,墨彦见了直摇头,看来李总管还真猜着了,他还真是没出息,白费了他的一番苦心。
不多时,傲腾和晴空一前一后飞下屋顶,这向家轻功还真是身轻如燕,看得李总管是一愣一愣的。
「小侯爷,我不放心晚照去。」
晴空躬身行礼,墨彦把玩着戴在右手食指上的玉扳指,抬首瞥了眼立在他面前泄了气的晴空,想必是劝说无望。这向家少主还真是和向家人主一样痴情,若是现在让他跪下来求自己,他也应该不会推辞。
「你是娶娘子还是养闺女?」
墨彦没有直接回答他,眼中更多的是失望,他做事向来分得清轻重缓急,沧州之事迫在眉睫,连温叶他都没有去陪,专心回了侯府等那人出现,晴空倒是一直在意晚照没有去城外接人,他不能容忍晴空这次的行为。
「我……」
晴空被问得哑口无言,他不想看着晚照以身犯险,同时也不想耽误正事,于是求了铭护卫让他代为走一趟。晴空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做错了,只好放低身段言道:「今日出城接人,我让铭护卫去了,眼下应该入了京。」
墨彦点头,随即言道:「我这就去城西向宅,你让坤护卫为我引路。至于你,若是不放心就远远跟着,别说我没好心提醒你,千万别被她发现,不然这个月也别想她对你有个笑模样了。」
墨彦说完暗自叹气,晴空拱手致谢,他脚踏院中大树,纵身一跃翻出了东院院墙。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墨彦无奈地吟起诗句,忍不住微微摇头,本来觉得自己在追妻方面不太在行,没想到向家少主更不在行,忽然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伤。
晚照趁着月色飞檐走壁进入皇太后的慈明殿,小心翼翼地掀开屋顶的瓦片,此时的楚天娇在沐浴更衣。晚照瘪嘴摇头,这干瘪的身材还不如她结实,幸亏今日没让晴空来,岂不是污了他的眼。
一屏风阻隔了浴桶内飘出的热气,身着素雅的皇太后本在桌边翻看着书册,听见「哗哗」的水声和穿衣声,她焦急地走了过去轻声说道:「娇儿,明日与哀家去径山寺烧香吧,哀家这几日心里说不上来的烦闷,是不是要出事?」
楚天娇忍不住抛了个白眼,心里暗自好笑,她这是又烦了草木皆兵的毛病。宫女们为楚天娇穿好衣衫,她从屏风后面出来对皇太后回道:「不去,哪里出了事,还不是母后总瞎想,不过去径山猎场玩一圈也不错。」
楚天娇自从被关了公主府禁闭后,她就恨死了宫外的长公主府,日日撒娇耍赖留在宫内,总是打着皇太后的名头吃喝享乐,皇太后为她选的夫婿也被她个个刁难走了,近些天是越发的任性妄为。
「哀家乏了,你也早些歇息。」
皇太后言罢被宫女们扶着回了房,楚天娇连忙垂首,微微躬身拜别道:「恭送母后。」
宫女们为楚天娇梳着秀发,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颇为满意,嫩滑的脸蛋光洁如玉,再想想温叶的脸怕是已经毁了吧,她一想到这就让她颇为得意。
「下去吧,小红留下。」
楚天娇招呼着宫女全都退下,只留下了一贴身宫女服侍她就寝。屋顶上的晚照看得仔细,名为小红的宫女正是三番两次配合楚天娇,刁难温叶的那位宫女。
「小红,那对玉如意可送到了?」
楚天娇嘴角勾起,带着几分嘲讽和得意,晚照一看就知,这件事果然是她做的!
「奴婢亲眼所见,错不了。」
名为小红的宫女一脸谄媚,殷勤地服侍着楚天娇躺下,吹灭了屋内的烛火,只留下床
边的一盏烛灯。
「那怎么还没消息?」
楚天娇躺在床上有些兴奋,小红立在床前小心放下床幔,耐心地安慰道:「长公主别急,明日奴婢去宫外打探下消息。」
「甚好,你下去吧。」
楚天娇嗔笑不已,她也不知自己在心慌什么,之前在沧州做过的坏事比这多了去了,但那时她却没有向现在这样心急过。既然收了那玉如意,若是触碰过常人必会中毒,只是毒发快慢长短不好控制。此药即使过了四五天还会有毒性的,任何诱发的成因都不好说。
晚照在屋顶气得咬牙切齿,好不容易熬到楚天娇发出细微的呼吸声,显然她已经睡着了。
晚照将屋顶的瓦片归位,双脚倒挂在房檐上,她轻轻推开窗户,收脚进屋翻滚站起,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一般。她蹑手蹑脚地来到梳妆台,将木盒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临走时她快速点亮了桌前的烛光,眨眼的功夫已飞出了窗外,她轻关窗户,将自己藏在黑暗的隐蔽处。
「谁?」
楚天娇微微转醒,发现梳妆台前的烛灯被人重新点起,她慌忙起身环顾四周,走到木盒前只觉十分眼熟缓缓打开。
「玉如意!痒死了!」
只听见屋内传来惊恐的惨叫声,房门被重重推开,宫女们纷纷冲了进来,「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声,紧接着就是一宫女崩溃的呻吟声……
晚照抿嘴一笑,看来小侯爷准备的回礼他们甚是满意,不但完好无损地还了去,更是将毒粉重新加大了分量,还真是十分解气!
晚照爬下皇宫宫墙,收了爪绳,对着宫墙外的阴暗处说道:「出来吧,我早发现你了,皇宫里没什么隐藏的地方。」
晴空犹豫再三还是现了身,她真是越来越警惕了,如今连他的身形也骗不过她了。
两人默契地没有再说一句话,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在午夜的京城。微凉的晚风吹落树上的树叶,晚照情绪有些失控,她吸了吸鼻子,抬首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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