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情报科精英,私下里已经演练了无数回。
罗通完全看不出二人,有一点点演戏的成分。
这运气,简直太棒了。
咱竟然能无意间得到如此重要的军情秘密?
他的耳朵都竖起来了。
哪肯错过一丝一毫?
李沫大大咧咧地埋怨道。
“你呀,就是胆儿小,贼寇有啥好怕的?”
“咱听说呀,澶州总督的大儿子,叫庄名扬的……”
“人家带着两艘战船,几百人就敢去呢。”
“真有危险,那庄子才会放心么?”
“两地水军加起来足有两万人,好多战舰。”
“贼寇怎么抵挡?在沁水河、泸水河里埋桩子么?”
……
回家的路上,罗通再次把一封密信放入老地方的树窝子里。
远远监视的情报科精锐,一直守了三个时辰。
才发现有人取走那封密信。
“报!”
“科长,北乌雀,顺利放飞。”
“不过,我们跟踪收信人过了夹山县,就止步了。”
邱真长舒了一口气。
跟踪收信人,并非实施抓捕,而是形同保护。
能多发现几个接头地点,对铁军情报科来说。
也算意外收获。
不过很遗憾。
贼寇的密探还很稚嫩,没多大挑战性。
“好,完美放飞就行。”
“那探子平安出了夹江县。”
“这封情报,绝对能传到贼寇军中。”
“咱们呐,静待好消息就是了。”
“嗯?对三支小乌雀的监视,放松些。”
“免得打草惊蛇。”
“遵命,科长!”
第二天一早。
沈麟带领上百亲卫,风驰电掣般直奔安定城。
别看安定由大县升格为府治,其实变化不大。
连往日闻名北地的锦绣楼,都因为商旅大减而变得萧条不少。
但今天,却又完全不同。
安定历史上,肯定很少有如此多的军队汇集。
大码头所有的商船,都撤到黄龙江河湾去了。
原因是,一扩再扩的水军专用码头,停不下那么多舰船。
谁叫李广利的家业膨胀得太快呢?
澶州来的大军需要上岸修整半天。
安定城门到大码头之间,几乎被密密麻麻的牛皮大帐塞满了。
为何会说是城门呢?
因为安定三面环水。
北面的黄龙江和南面的沁水在东门外相汇。
小码头比比皆是。
为了防御安全,水军营地和大码头却建在南边。
不过,效果未必就好了。
当初辽军还不是绕了个弯,照样打了安定一个措手不及?
没办法,安定这个大河湾,实在宽广得有些过分。
单纯防御路上之敌,三面临水的地形算得上得天独厚。
连护城河都少挖了。
可一旦水上防御不力,那就是灭顶之灾。
沈忠孝已经等了五天了。
偏偏北上大同劫掠的船队迟迟不归。
老头在安定呆的不爽快,就只有朝着沈麟发脾气。
“你看你!”
“出的啥馊主意啊?”
“不是说随便走一趟么?”
“总不可能一直等下去吧?”
沈麟呵呵笑道。
“别呀!”
“您难得回一趟老家,下次就不晓得猴年马月了。”
“多走走,逛逛不好么?”
“小侄连最精锐的人马都随船派去了,您担心个啥?”
“对了。”
“我派往山东路接亲戚的人马回来了。”
沈忠孝揪着胡子满脸愁容。
老夫要去登州啊!
那边百废待兴,好多事情等着呢。
咱哪有心情,在老家优哉游哉?
“我知道!”
“你不是卖了好多船么?”
“怎么?三千精锐走了一趟,发大财了?”
沈麟凑近了些,低声道。
“我军碰到秦王了。”
“顺便带着他发了一笔横财。”
“光是战马,我军就以三十两的超低单价,处理给他四千匹。”
“大家合伙在须城和郓州,把辽人上万主力给干掉了。”
“秦王分了几十万两银子,大批的粮草辎重。”
“他自己还缴获了一批好马呢。”
沈忠孝骑在马背上恍惚了一下。
这消息,听着怎么跟做梦一般呢?
主脉一帮老家伙,还担心秦王杨念广还不上钱。
人家还在半道儿上,打一场仗就收入几十上百万了。
他太了解沈麟的尿性。
这小子的军队,都跟他学的。
一次性处理了那么多运输船,五千担的还占了大半。
那位未曾谋面的二夫人,到底带回来多少财货?
客军的斩获都如此之丰盛。
作为半个山东路地主的秦王,收获能少得了?
老天爷,辽军的游骑主力被干掉了?
那岂不是说,山东路会太平很多?
就算辽国有心补充,短时间里也得权衡一二。
上万辽军轻骑尽墨,可不算小损失。
最糟糕的,就是劫掠到的钱粮物资没来得及弄回去。
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
留给辽国的选择只有两条路。
要么,暂时偃旗息兵,等弄清楚情况再说。
要么,就是调遣更多的骑兵上岸,大肆报复。
值得庆幸的是。
不管怎么选,秦王至少赢得了两个月以上的喘息时间。
泛海来攻,可不容易。
沈忠孝心里终于踏实不少。
秦王挟大胜之威,山东路那些军头多半也不敢扎刺。
自东平湖到登州,就算走陆路,也没啥威胁了。
“哈哈哈,你小子,这次收获太大了。”
“那五十万两欠账,可得延长些!”
沈麟还真不在乎。
银子多了,没啥鸟用。
除非能换成实用的物资。
铁城交易,都用上银庄的钞票了。
精美的铜元和银元,在安定城里都见得到。
沈麟每个月开支的大头,就是月饷。
不过都让存折代替了,印上去的不过是数字罢了。
他需要动用银钱的地方,还真不多。
白娘子带回来的,加上沈忠孝支付的货款。
足足二百五十万两银子。
这么大一笔钱,却只能作为银庄储备金。
值得动用的地方,根本没有。
泸水铁城如今,只需要高筑墙,广积粮,默默发展。
只要不打大仗,银子就不会流水价般往外花。
“大伯,我可从没想过催你还账。”
“您我之间,至于为了几十万两银子而生分么?”
沈忠孝眼眶有些湿润。
沈麟祖上,跟主脉分家单过都二百多年了。
相比于主脉那些斤斤计较的老家伙。
这一刻,沈忠孝觉得,还是沈麟更亲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