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真大大方方坐下。
她知道沈麟叫她来的目的。
娘子军目前有两个千户部。
分别归属于与二夫人和三夫人。
沈麟自然对两千余娘子军了若指掌。
“大人,我们情报科排查大半个月。”
“劳工中,一共发现了三方人马。”
“初步判定,他们分别来自沈忠信父子,李广利水军和贼寇。”
“这些人无法入城,暂时,构不成什么威胁。”
“我情报科拟定的方案,还是按兵不动。”
“密切监察,最好能起到放长线钓大鱼的效果。”
沈麟很满意。
邱真胆大心细,还有不俗的武功底子。
她虽说姓邱,却也是陈家寨过来的老人,绝对信得过。
要不是这丫头心心念念地想要上战场杀敌。
她的确是最合适的情报负责人。
不过没关系。
一旦她跟梁直成婚。
两人就不能同时上战场。
这是铁军出台的一条人性化的规定。
战场形势万变,吉凶难定。
再全面的部署,最强大的武力和最完善的准备。
也没有那个指挥官,敢保证麾下不出现伤亡。
万一,夫妻二人都出了事,孩子怎么办?
现在没有娃娃,并不代表以后没有嘛!
所以,这丫头,早晚还是要专职搞情报去。
沈麟递过去一页纸。
“看看!”
“想办法把上面的内容,透露给三只乌雀。”
“做得隐蔽些。”
邱真仔细一看,秀美的面容顿时一变。
“大……大人……”
“这是南下剿匪大军的兵力部署?”
“不好吧?”
“咱们就算不出兵,不帮忙,也不能随意那啥……”
沈麟哈哈一笑,不以为然。
这张纸上的内容半真半假。
他还没去参加出征仪式呢。
人家的部署和作战方略,他不过是连猜带蒙。
顶多知道各部的主将和具体兵力。
“哎哎,你这丫头着急个什么劲儿?”
“看清楚了,沈毅部东拼西凑,几乎全是铁甲骑兵。”
“可本官只说是五千骑兵好吧?”
“最重要的是庄名扬,他带了两艘战船也去了呀!”
“那家伙性子跳脱,疑似被老庄给发配了。”
“你说,他会老老实实待在李广利身边当个参谋官么?”
旁边的梁直提醒道。
“阿真,大人并非要助贼寇一臂之力。”
“他盯着的是庄名扬。”
“咱们不好亲自动手,牵扯太大了。”
“可贼寇天不怕地不怕,无所顾忌。”
“大人这是……借刀杀人呢!”
邱真可是陈家寨老人儿。
水军跟庄名扬的梁子,她再清楚不过了。
小栓子,陈梁都拜托好几次了。
希望她的情报科,多多留意庄名扬的动向。
意欲何为?
明摆着的嘛!
当然,陈天贵是个老好人。
他不幸遇难,每个陈家子弟都很难过。
有机会报仇的话,没有人会犹豫半分的。
邱真的双眼顿时闪闪发亮。
“大人,末将明白了。”
“我一定把这消息,传得妥妥当当。”
“您这招借刀杀人之计,确实跟咱们铁军牵扯不上。”
“还挺……挺阴险呢,咯咯咯!”
沈麟老脸一红。
这跟阴险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好吧?
不过是传个消息而已。
那赵归一莽夫一个,也就算了。
杨成良可是老奸巨猾之人。
堂堂澶州总督的大公子,就在南下大军之中。
而且,庄名扬一向狂妄冲动。
不好好利用一下。
岂不是辜负了沈麟的一番美意。
“借刀杀人,谈不上!”
“希望贼寇能助咱们一臂之力。”
“去吧!”
夜色渐浓。
几近完工的新城墙,就像匍匐在大地上的一条黑色巨龙。
壮观而巍峨。
晚饭时间到了。
收拾妥当的劳工们端着陶盆,嘻嘻哈哈地涌向各处大食堂。
大个子罗通老老实实地排队。
大家并不急着打饭,先把今天的工钱拿到手再说。
反正铁城官方向来大方。
说让你吃饱吃好,就不会缺斤少两、
大桶大桶的米饭,面食,都堆得冒尖儿了。
大盆大盆的鱼肉,各种冬季蔬菜。
味道比大伙儿自家做的还香。
都干了快一个月了。
每一个劳工都清楚得很。
两万多人的大工地,怎会缺了一口吃的?
“罗通!”
负责这一队劳工的管事张松林点名道。
“在在在!”
罗通笑的很憨厚。
谁知道他,竟然是贼寇刺探铁城的探子头儿呢?
北乌雀,可是有专人盯防的。
张松林就是其中之一。
“罗通,你今儿去抬钢筋了,比较辛苦。”
“补贴十文钱,总共四十文你收好了。”
这时候,一个女军官走了过来。
“张松林,你磨磨唧唧的干啥?”
“一会儿,陪我去买点水粉。”
这位是张松林的未婚妻,在娘子军任职。
当然,是假扮的。
张松林故意板起脸。“李沫,你天天在军中,要啥水粉?”
李沫走近些故意低声道。
“你不知道吧?”
“明儿,大人要去参加剿匪大军的出征仪式。”
“咱们小旗部前往护卫,去安定城呢,不打扮一下咋行?”
张松林故意警惕地望了望。
“咳咳……回头再说!”
“王二狗,你小子今儿又偷懒。”
“还是三十文基本工钱。”
“下一个……”
……
很明显,老张心不在蔫,加快了发钱速度。
以往的唠唠叨叨都少了大半儿。
他三下五除二就把长长的队伍料理完了。
罗通心里大为好奇。
他飞快地打了饭菜,都顾不上挑选了。
回头瞅见张松林两口子在门外窃窃私语。
罗通竖起耳朵靠了过去。
“哎哎,老张,我告诉你呀!”
“这次剿匪的军队好多,澶州水路大军据说有五万多呢。”
“咱们安定东路军,就调去了五千骑兵。”
“沈毅亲自带队,还有李广利,澶州副总督马原……”
“唉,咱们去不了,真可惜!”
张松林嘴角偷笑,说出来却是一副埋怨的口气。
“你呀,就知道打打杀杀。”
“咱们如今的日子多好?”
“剿匪,兵凶战危的,万一……大人不去才是稳妥起见呢。”
“我听人说贼寇……这次闹腾得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