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聚兴茶园里,一眼望去,一层层翠绿的茶田漫山遍野,犹如绿色海洋。
聚兴茶场的老板陈兴发陪着新任安溪茶叶协会的会长曹东升,沿着茶圃间的甬道查看新种植的茶苗,还有三个伙计跟在俩人身后。
陈兴发边走边说:“曹会长刚就任咱们安溪茶叶协会的会长就到聚兴茶园来,鄙人深感荣幸。”
曹东升一副谦虚的神态,“陈老板客气了,聚兴茶场是咱们安溪茶业界的马首,这几年连续获得茶王称号,以后还请陈老板多多支持小弟。”
“不敢当,曹家是安溪的第一大户,府上有钱庄、当铺、茶庄,占据了安溪商界的半壁江山,哪里还需要我这样小门小户地支持。”
“我们曹家虽说家大业大,可那些都是祖上留下来的,而且这些产业都由家父亲自掌管。小弟想自己闯出一番事业来,以后还望陈老板多多指教。”
陈兴发客气地说:“指教不敢当,曹会长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陈老板,刚才看了茶园里栽种的红芽歪尾桃,说实话真的是神树,不知道陈老板是如何得到的这传说中的神品。”
说到红芽歪尾桃,陈兴发顿时来了兴致,“得到红芽歪尾桃也是机缘巧合,我有狩猎的爱好,没事的时候喜欢到山里打只獐子什么的。有一次在山里狩猎,遇到了一猎户,因为口渴进去讨口水喝,没想到那位老猎人给我喝的茶水竟然犹如甘露一般。我向老猎人讨教喝的是什么茶,但是老人就是不说。后来我多次登门求教,最后花了一百两银子,才从老人那里得到了一小包茶种。回来后经过精心培育,发现竟然就是传说中的红芽歪尾桃。”
曹东升急忙问:“这么说陈老板也不知道这红芽歪尾桃的母树在什么地方?”
陈兴发摇着头说:“不知道。”
“那老猎人在那座山林里?”曹东升紧追不放地问。
陈兴发神情一怔,脑海中浮现出几年发生的一幕。
(2)
山林中的一座用石块垒砌的小屋里,墙上挂着兽皮和山货,左侧山墙处有原木做的桌椅。陈兴发坐在椅子上,桌上放着箭囊和弓箭。
老猎人一边向火炉里添加木柴,一边笑呵呵地问:“陈老板有些日子没进山打猎了吧?”
陈兴发表情有些不自然,“呃,最近有点忙,所以没得空进山。”
“前几天刚制了点茶,给陈老板泡一壶尝尝。”
陈兴发连连点头,“好、好,谢谢老伯。”
老猎人起身走到靠右侧山墙的床边,从床头的小柜子里取出一个陶瓷茶罐,刚转过身来,忽然愣住了,只见陈兴发手持弓箭对着自己,弓箭已经拉开。
老猎人吃惊地望着陈兴发,“陈老板,你这是……”
陈兴发不等老人把话说完,就松开了弓弦,利箭噗地射入了老人的胸口里,老人手中的茶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睁大眼睛盯着陈兴发,嘴巴张了两下,随后摔倒在床前。
陈兴发走到火炉前,从炉膛里拿出一根还在燃烧的木柴,扬手扔在了床上,随后转身走出小屋。
陈兴发站在距离小屋几十米的一棵大树下,眼看着大火从窗户和门口冒出了,大火很快把石头小屋的屋顶吞噬了,嘴角露出了一丝狞笑,自言自语道:“以后谁也别想找到红芽歪尾桃。”
(3)
曹东升看了一眼发呆的陈兴发问:“陈老板,怎么了?”
陈兴发猛地回过神来,急忙说:“呃,那位老猎人两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呵呵……”曹东升意味深长地说,“这么说整个安溪就只有陈老板拥有红芽歪尾桃了。”
陈兴发笑了笑,神情有些尴尬。
几个人来到了茶园边的一排房屋前,陈兴发抬手做出请的姿势,“请曹会长到茶室品尝一下红芽歪尾桃。”
“陈老板请。”
曹东升与陈兴发一起走进屋里。
俩人刚进屋不一会,陈霖桐也来到聚兴茶园,看到一个伙计,急忙问:“这位大哥好,麻烦问一下茶园的陈老板在什么地方?”
“陈老板陪着曹会长在茶室喝茶。”
“麻烦大哥对陈老板说一声,在下是六君茶场的陈霖桐,找陈老板有事。”
“好,你在这里等一下。”伙计说完走进屋里。
幽静的茶室中间摆放着一张低矮的红木茶桌,陈兴发和曹东升坐在茶桌两边品尝着红芽歪尾桃。
一个伙计进来对陈兴发说:“老板,外面有位年轻人要求见您。”
“什么样的年轻人?”
“他说是六君茶场的,叫陈霖桐,找老板有事。”
“六君茶场,没听说过这个茶场。”陈兴发看着曹东升问,“曹会长知道六君茶场吗?”
曹东升摇着头说:“不知道,也没听说过叫陈霖桐的。”
陈兴发对伙计说:“让他进来吧。”
伙计站在门口对着外面,“我们陈老板让你进来。”
陈霖桐走进茶室,看到里面的俩人,神情突然一怔,一眼认出了坐在里面的曹东升,三年前诬陷自己偷镯子,把自己送进县衙牢狱里,盯着曹东升说:“想不到曹大少爷在这里。”
曹东升愣了一下,一脸疑惑地打量着陈霖桐问:“你认识在下?”
陈霖桐冷笑着说:“曹大少爷就是烧成灰我也能认出来。”
陈兴发脸色一沉,生气地说:“怎么说话呢?曹少爷可是我们安溪茶叶协会的会长,是聚兴茶场的贵客。”
曹东升怒视着陈霖桐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陈霖桐用讥讽的口吻说:“曹会长真是贵人多忘事,三年前你诬陷我偷盗玉镯,还把我送进县衙,这么快就忘记了?”
曹东升恍然大悟,“呃,真是三日不见刮目相看,当年的穷小子变成大小伙子了。”
陈兴发看着陈霖桐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陈霖桐向陈兴发双手抱拳,“在下陈霖桐,奇卿村人,也是开茶园的,听说陈老板的茶场里有红芽歪尾桃,所以想求购几棵茶苗。”
陈兴发撇了撇嘴,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你也想栽种红芽歪尾桃?”
“陈老板可以开个价……”
不等陈霖桐说完,陈兴发立刻打断了他:“你就是用一座金山也甭想买走一棵红芽歪尾桃。”
曹东升用轻蔑的语气说:“也不散泡尿照照自己,你也配种红芽歪尾桃。”
陈兴发不耐烦地挥挥手,“赶快出去,别坏了我们喝茶的雅兴。”
陈霖桐强压心里的怒火,用手指了指俩人说:“别以为离开聚兴茶场我就弄不到红芽歪尾桃,再说跟这种人在一起喝茶,也不是什么好鸟。”说完拂袖而去。
曹东升和陈兴发目瞪口呆地望着陈霖桐背影,俩人随即气得大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