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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晚赶忙摇头,“怎么会。”

若是之前,陆晚也许还会害怕一会儿,但如今却是半分害怕都没有,沈晏虽然偶尔脾气不好了些,但并不是嗜杀之人,今日这样做,想来也是有自己的原因。

沈晏轻笑一声,只是怎么看,那双眼睛里也只有翻滚的怒气。

不用沈晏和陆晚开口,侍卫们便已经开始审问起人来,那男人受不住刑罚,很快就将事情交代了个干净。

原来这人是东南一带的流民,一路走到云城和上丰城交界,又遇上了地震,一同赶路的人倒是没什么伤亡,但却将他们暂住的地方镇出了一个大洞,有人好奇进那个洞里去瞧了,似乎是哪个前朝的大墓,他们这些人都快饿死了,自然是顾不上什么阴私报应,只各自进去拿了好些陪葬品出来。

靠着这些东西,他们这才活了下来,但仍有财迷心窍的,打算再回去地宫一趟,将里面的财宝都洗劫出来,好发一笔横财。

就比如面前这个男人,只是横财也不是好发的,男人和自己的同伴第二次进地宫的时候,就遇到了第二次塌陷,好几个人折在了里头,男人也是好运,离出口近,一路狂奔这才保住了一条性命,后来又听说京城贵人多,这才带着盗来的宝贝一路赶到了京城中。

这也是他听到陆晚问自己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便转身就要跑的原因。

交代完自己来京城的原因,男人便哀嚎着看向沈晏,“大人,我一没偷二没抢,我没犯罪啊,您放了我吧。”

陆晚听到这话,还未来得及张口,便见到沈晏猛地站起来,两步走到男人面前,一脸凶狠的鄙视着他,问道,“说,那座墓在哪里?”

男人差点被吓得尿了裤子,随后哆哆嗦嗦的说出一个地址来。

沈晏转身看了影一眼,影立刻会意,转身出了暗牢。

沈晏依旧站在男人面前,看着男人的视线中满是杀意,就在想动手的时候,手背上忽然搭上了一个略显冰凉的手,“别冲动,说不定这人流着还有用。”

陆晚虽然不知道沈晏为什么这么生气,心里还纠结着要不要上前去劝说,想清楚的时候,人都已经走到了沈晏身边。

说实话,就是自己刚穿越过来那天,陆白雪不见了,而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自己的时候,陆晚也没见沈晏这样的生气。

看着面上露出挣扎神情的沈晏,陆晚在心底悄悄叹了口气,随后握着他的手更加的用力了。

沈晏这才慢慢的冷静下来,他回握住陆晚的手,轻声说道,“你跟我来。”

说完,不等陆晚开口,便牵着她往暗牢外走去。

陆晚并没有挣扎,两人再次来到书房的时候,沈晏拍了拍陆晚的头,神情中似乎有些担忧,他说道,“你别怕我。”

陆晚不知道沈晏为何会说这样的话,但还是摇了摇头,道,“我不怕。”

沈晏忽然一笑。

“我本不想让你见到我对他动刑的样子,我希望你看到的,从来都是我好的一面,但这样的想法在我脑子里转了一圈,又被我自己否决掉了,我并不是个好人,我怕你对我失望,甚至会想着离开我。”

他看得出来,陆晚的骨子里是个能仗义执言路见不平的好人,否则也不会接二连三的帮助小皇帝。

但他沈晏不是,人人都说南夏摄政王心机深沉居心叵测,沈晏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辩解什么,以为他清楚,这些人说的都是对的。

自己身负家国破灭的血海深仇,之所以还活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因为姐姐,就是要覆灭南夏,甚至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

冒着失去陆晚的危险,沈晏将自己的整个黑暗面全部放在了陆晚面前,因为他觉得,如果自己再这么演下去的话,陆晚有一天得知了自己的真面目,会失望,会难过。

他不愿意叫陆晚难过,所以只能担着陆晚发现这一切的紧张和不安。

“我视人命如草芥,甚至当真如外界传闻的那样,嗜杀成性。”

再次看向陆晚,沈晏认真的问道,“知道了这一切,你会想要离开我吗?”

陆晚看着那双满是认真的眼睛,那双眼睛是那么的纯粹干净,但它的主人却过早的品尝到了这人世间的种种百态,所以对周围的任何人都不信任。

莫名的,她有些心疼这个男人。

最终成为帝王又如何,还不是成了孤家寡人一个,到死还要被后来人鞭尸。

“我不会离开你。”

近似于承诺一般的,陆晚忽然开口说道,在这一刻的时候,她甚至有些分辨不出来,自己说这句话,是因为想看着这人一步步从异姓王成为皇帝,还是只是仅仅想陪着他。

沈晏听到这话,刚才还紧绷着的面上存世满是笑意,在陆晚做出别的反应之前,他一把将人揽在自己怀里,不顾陆晚的挣扎,带着些固执的傲气,“这话是你自己说了,就算某天你想要离开,我也会讲你的腿脚都打折了,让你那里都去不了,只能乖乖地留在我身边。”

天知道他给陆晚离开自己的机会需要多大的勇气,但既然陆晚已经答应了自己,如果某一天她反悔了,那由自己帮着他记着这个承诺也是可以的。

陆晚想到沈晏形容的那个场面,猛地打了个寒颤。

她确实是后悔了,早知道这样,她刚才就不该这么说。

陆晚拍了拍沈晏的肩膀,示意他将自己勒得喘不过气来了,同时又在心里思考,沈晏对这个离开的定义是什么。

也幸好沈晏很快松开了她,又说道,“除了之前的问题,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告诉你。”

陆晚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她虽然也很想知道沈晏想对自己说什么,但他忽然这么正经,搞得自己也很紧张好吗?

“我可以不听吗?”

她弱弱的举手,努力像沈晏表达自己的诉求,面对可怜兮兮的陆晚,沈晏只是温柔一笑,随后十分坚定的吐出三个字,“不可以。”

随后又无奈的一笑,“你也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告诉你我的经历而已。”

沈晏是知道的,对于自己的事情,陆晚或许知道的比他还多,但是从别的地方看到,和从沈晏自己嘴里说出来,终究是不一样的。

或者换句话说,沈晏是第一次有了想将自己的事情告诉别人的想法。

“我其实是前朝的皇子。”

陆晚还以为他要跟自己说设么,正紧张的时候,就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便有了十分明显的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的感觉。

但是和沈晏的实现对上之后,陆晚猛地一拍大腿,双目瞪大,尽量做出惊讶的神情,“你是前朝皇子?但前朝皇室不是姓牧吗,你怎么能是前朝皇子呢?”

陆晚已经尽力去表演了,但看着沈晏的眼神,总觉得这人宠溺又无奈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想了想之后,陆晚在心底也叹了口气。

就刚才那点表演,别说沈晏不相信,自己都想给自己打零分了。

沈晏沈晏,去掉了离,可不就是姓牧吗?

当初看史书的时候,陆晚就觉得这人大胆,敢明晃晃的将前朝国姓加在自己的姓名之中。

也亏得太后精明的脑子打了结,这都没有将沈晏和前朝联系上。

沈晏眉梢一挑,看着陆晚说道,“你不知道?”

有那么一瞬间,陆晚只觉得自己所有隐瞒的东西都被沈晏看透了,她有些慌张的挪开眼神,忙说道,“这样斯密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