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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许多描述会引起不适,谨慎观看】

从安全的剖宫产术诞生尹始,就成了前置胎盘尤其是中央性前置胎盘终止妊娠,以及抢救前置胎盘大出血的根本措施。

如果事先就设好完备的计划,有准备地选择经yd分娩,同时有胎儿牵引或者毁胎来能避免继续大量流血的预桉,无疑是一种能有效减轻产妇组织损伤的安全措施。

毕竟剖宫产意味着身体损伤,而中央型前置胎盘往往要选择宫底切口,降低子宫收缩力度,对后续怀孕也不利。

卡维这两种方案都尝试过,知道各有利弊,剖宫产占着视野和止血上的便利,yd分娩则占着损伤小恢复快。但要是准备都不完备,那两者都存在不小的风险。何况

现在既然选择了毁胎,卡维也再没顾虑。

话刚出口,还没等这些人反应过来,他就把周围主宫医院负责帮忙接生的产科医生换成了自己人:“达米尔冈,压住胎头......就在这个位置,用掌根下压,把脑袋固定在骨盆入口。”

达米尔冈完全没有那两位法国医生的顾虑,本着想要学技术就要豁出去的想法,他什么都能做:“这样够不够?”

“再用点力。”

“再用力......”

“差不多了。”卡维趴着看了眼被强行向下挤压的胎头,又拉来贝格特,抓了两把宽叶yd弯钩塞到他手里,“两侧分开,拉好。”

“好。”

“赫曼......”

“来了,止血钳。”赫曼在卡维刚说完要破颅的时候就从手边找了最合适的器械,“用这个钳夹住头皮才能做固定吧。”

“恩。”

两把止血钳一上一下夹中孩子的头皮,暴露的中间囟门由卡维手里的手术刀切开2-3cm:“如果找不到大小囟门或者孩子脑袋位置不好,可以选择颅缝,直接穿入。”

因为没有穿颅器,卡维只能用卵圆钳做代替,用手掌抵住钳子中央柄间的轴锁,顺着已经做好的切口,合拢进入。

囟门下没有颅骨,只需稍稍用力,就能让穿透皮下骨缝膜和脑膜变得毫无困难:“接下去就简单了,固定好胎头的同时,我们打开钳子,然后左右旋转,搅碎孩子的脑......”【1】

卡维毫无感情的解说词让在场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两位主宫医院的产科医生更是疯狂地在胸口划十字,嘴里念念有词,两眼不敢直视。

“我再重申一遍,这是死胎,难道你们没见过死胎?”卡维毫无手软,没一会儿脑组织就流了出来,或者可以说是用卵圆钳的蛮力强行带出来的,“何况这个结果是大家一起讨论交流同意之后,由胡吉尔教授做的决定。”

“你们不用承担这些压力,只要不把话说出去就行。”胡吉尔知道自己刚才有些过分,“我只希望明天各大报纸是对这次手术前意外分娩的褒奖,而不是和之前一样的阴阳怪气。”

两人眼神里依然充满了对堕胎的厌恶和恐惧,但在胡吉尔的威吓下不得不答应下来。

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善望。

没有宗教的枷锁,让他能轻松理解毁胎的理由。其实根本不用去理解,堕胎也是由来已久。

善望真正在意的是堕胎的过程,因为相比起复杂上档次的剖宫产,毁胎技术所需要学习的内容要小很多。对他们来说,能来一次巴黎都不容易,不学会点东西回去怎么见祖宗。

“如果胎头位置并不好,找不到囟门怎么办?”

“可以找骨缝。”卡维对他的提问总是不遗余力,“胎头颅骨还没有闭合,质地也软,很好找的。”

善望点点头,懂了他的意思,但马上又有了新的问题:“要是孩子的脑袋是这样的呢......”

他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勐抬头,将下巴超前:“要是脸超下怎么办,这里应该没有骨缝吧。”

“那更简单了。”卡维解释道,“脸上全是软的地方,连手术刀做切口都省了。”

善望没有手术经验,但解剖学知识倒是和那位黄宽学得不错,马上懂了他的意思:“哦,原来是眼睛和嘴,明确是死胎后确实可以选择的途径非常多。”【2】

两人用的是英语,内容有些惊爆但没人能听懂,也就显得场面很平静。

善望的笔就没停下过,提问也马上从头位延伸开来:“胎头朝下对付起来不算难,那要是臀位呢?屁股朝下该怎么处理脑袋?”

“先扭断腿,然后就能分批出来了。”

“原来是这个思路......”善望眼前一亮,似乎明白了其中的中心思想:“横位的话是不是就是中间拦腰截断?”

“确实,如果可以的话用手引入线锯,也就是开颅用的一种器械,然后做横向截断处理。”卡维叹了口气,“对象可以是身体,也可以是脖子,或者其他地方,看处理的习惯和具体位置了。”

“懂了。”

一个说汉语的中国人和一个说德语的奥地利人,在法国的手术剧场里,用英语讨论天主教明令禁止的东西,听上去总让人觉得非常怪异。

卡维的毁胎还在继续,现在遇到的只是理念上的不统一,真正的麻烦其实还在后面可能出现的子宫收缩无力。

而随着时间一点点消逝,手术剧场门口已经开始聚集起了一些医生。

他们全都是来欣赏难得一见的剖宫产,尤其今天还是可能引起勐烈出血的前置胎盘,所有人都想看看卡维的处理方式。离手术时间还有近一个小时,这样的热情足以说明对卡维的尊重。

但当他们拿着自己的医师协会赠予的徽章表明身份的时候,却被告知无法进入。

“这是什么意思?说好一点入场的,怎么突然变卦了?”

“我也不清楚,我只是个看大门的而已,刚接到的指令。”这里虽然也有门卫,但却不像维也纳的手术剧场那么霸道,随性的很,“具体情况问那些产科医生吧。”

两位原本的手术助理现在出现在剧场门口,起的就是解释的作用:“手术可能要取消了。”

“取消?怎么会取消?”

“难道是卡维医生出了什么状况?”

“你别开玩笑了,巴黎那么安全怎么可能出状况。”

“我意思是别的状况,比如一时间抽不开身,或者其他的原因......”

他们一开始的反应倒还像普通人,就是那种营造了大半年的所有期待感,最后却在一瞬间崩塌了。但当他们的医学脑子开始疯狂运转起来之后,就有人注意到了另一种可能性:“难道是产妇出了问题?”

“前置胎盘,又是已经37周的肚子了......”

“不会是突然临产了吧?”

“有可能,但那就麻烦了啊。”

两位助理并不知道现在准备室里在做些什么,在做毁胎决定的时候并没有他们。

而所谓的如实相告,也和他们所说的一样,把产妇从临产出血到之前的全过程都说了出去。出血看似不算严重,但只有接触过前置胎盘的产科医生才知道,宫口不开,胎盘不下,孩子卡在宫腔有多么危险。

“卡维医生不是有药么,用药也不行?”

“试过了不太行,出血至今已经700多ml了。经过一次输血才勉强维持在正常水平!”

“前置胎盘,月份足够了,还有出血,那还等什么?这应该就是最完美的手术机会吧,直接切开子宫把孩子捞出来啊!”

“是啊,走下面不行,那就走肚子,不是正巧么。”

来的大都是有经验的外科医生,甚至还有许多其他医院的产科医生,越听越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助理也没想那么多,又把产妇不想手术,只想yd分娩的情况说了一遍。

“所以手术时间无法确定,最后是否手术也全由卡维医生自己来决定。”

“这太乱来了,前置胎盘分娩完全看运气,一不留神就会丢掉产妇的性命。”

“何止......我前两天看了手术,卡维医生的剖宫产动作干净利落,捞孩子就和捞牡蛎一样,绝对比慢吞吞的yd分娩有优势!是绝对的优势!

!”

赞扬声越高,想看手术的人就越兴奋,而对暂时不手术的决定就越要质疑:“既然是治疗就该医生说了算,为什么要听产妇的?如果一开始就是产妇自己做主,那还要医生干什么?”

此话一出,评论声四起,显然都遇到过一些自认懂得许多的病人:“只有经历过严格训练的医生才知道如何判断病情,病人懂什么?”

“就算真有蒙对的,那也是凑巧,能蒙对他一个,能蒙对一百个一千个么?”

“有些医生确实太过仁慈了,仁慈到忽视了医学的客观现实。”

“我倒不认为卡维医生会出现这种误判。”

“可他毕竟太年轻了,经验不足很正常,再加上脾气性格上的问题,很有可能被某些病人牵着鼻子走。”

“你们别忘了,胡吉尔教授也在里面呢。那倔老头一定以自我为中心,不至于同意这么乱来的治疗计划。”

这样一场临时搭建起来的讨论就在一条并信息不完善的基础上展开。

随着手术剧场门外人越聚越多,讨论的信息越传越广,足以分散到一个个小团体,其内容也是越传越离谱,从选择yd分娩逐渐走出了好几条发展路线。

有说暂时不愿手术的,有说在刻意摆谱提高身价的,有说爱德华钱没给够正在考虑是否加钱的,还有说卡维已经失去了对剖宫产兴趣的......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而卡维并不知道这些,那两位助理也为了维持剧场门口的秩序没能回去告知他们。

“脑组织出来得差不多了.....”卡维没有抽走卵圆钳,而是用生理盐水先冲洗yd,去掉那些黏附在壁上的组织,“穿颅过后就是碎颅。”

就和卡维之前说的一样,碎颅并不是真的切碎,而是用力挤压颅骨,减小胎儿脑袋的体积。只有这样才能降低双顶径,让脑袋和停止扩大的宫口相匹配。

碎颅需要更为粗暴的碎颅钳【3】,接触面积大,力量也强,能短时间内结束这一过程。

但现在卡维只有卵圆钳,威力没法比,操作起来很别扭:“我现在将钳子的一叶塞进胎头,另一叶放在外胎头和子宫壁之间,等慢慢锁死之后试着能不能牵引出来。”【4】

毁胎的难度不大,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产妇自身产道有无损伤,包括了器械损伤和破裂骨质造成的戳破伤。

对卡维来说,这些都是可以避免的,尤其前者,几乎每一次入宫腔的操作都有手指做引导。而后者想要避免就需要一些运气成分了,同时对碎颅或者其他毁胎操作有一些要求。

“好在是头位,不用绞断手脚,也不需要横断身体或者胎头。”

卡维似乎对堕胎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碎颅后我们就直接做牵引,对宫颈的损伤很小。接下去就得看牵引是否真的能和顺产一样顺利了,要是搞点娩肩困难......”

他正说着,手里开始向外用力,将已经瘪了的胎头顺利拉出宫颈,进入了yd外口。

也不知道是今天诸事不顺,还是毁胎触怒了上帝,总之在露出了大半个胎头后,死婴就直挺挺地卡在了那里,再也拉不出来了。

“不是真的是肩难娩吧,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卡维再次伸手进入yd,左右探查一番后摸到了肩膀和锁骨的位置,毫不犹豫地要来了处理工具,“来,给我剪刀,要最锋利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