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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此之前家里打听了些消息,说是这次选秀选来进的人不少,旁的我也不在乎,只是钮祜禄家已然出过一位皇后了,这次又要送来一位,饶是她多半高不过我的位份,为了佟佳氏,我还是不得不争一争的。”

“地位也好,皇嗣也罢,不过是争这方寸间的东西,若我好,家里自也能蒸蒸日上,我虽不情愿,但我生来就享受了家里给的荣华,眼下自也该是我为家里出力的时候,断不能推脱了去。”

“可偏那位是我亲表哥呀,若是不熟就罢了,不过是亲上加亲也没什么,偏我自小便时常在宫中走动,我还不会走时表哥便抱过我,对着这样熟的人,我且不知要怎么争了,心头别扭着。”

“生下带有佟佳氏血脉的皇子,我便算是对得起家里了,再多余的宠我也不愿要,你若喜欢都给你,我既是要拉帮结派,自然也是要挑表哥喜欢的才是。”

“当然,自也得看你的意思,不过我可提前告诉你,我可跟钮祜禄家的格格不对付,她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若投奔她,届时再来寻我,我可不要你的。”

佟佳格格说话轻快,一贯给人活泼轻松之感,好似什么事儿对她来说都不是事儿,然玉琭抬头观佟佳格格神色,小姑娘说起承宠时真真是满脸的不自在,说起自己的责任时,更是沉重。

看来身为高门贵女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这封建社会里,又有那个姑娘真正自由快乐呢?

且都是放平了心态,苦中寻乐罢了。

眼下知佟佳格格的意思了,玉琭心头也松了口气,此人暂没惦记她肚子的意思就好,以后的事儿且以后再说吧,这会子玉琭只觉得佟佳格格是个难得有意思的人,忍不住逗一句去。

“格格就不怕我将这些话说予万岁爷听吗?”

佟佳格格白了玉琭一眼去,捻了一块儿糯米糕小口小口吃着:“你尽管说吧,就我这些心思表哥怎能不知,他可是皇帝,不说你我,他那双慧眼将朝廷诸位大人也看得透透的。”

“想来也不光是我别扭,他定然也别扭着,他亦是为了母族,为了皇位不得不呢。”

尝着这糯米糕甚好,佟佳格格还朝玉琭推了推盘子去:“好了,不说这个,今儿我的话你好好想想,我也不逼你这便答复,咱们以后能坐在一处的机会还多呢,不急眼下的。”

佟佳格格并未逼玉琭站队,说这事儿过了就是过了,只管同她说些个闲话,或是说景致,或是说些有趣的,还别说,两个人越说还越是亲近了。

不仅佟佳格格觉得玉琭对脾气,玉琭亦是觉得佟佳格格难得妙人,说话爽利不费劲儿,两个人的习惯喜好也出奇的相似,同样喜欢赖床,喜欢吃吃喝喝,偶尔读书练字打发时辰,皆不善女红针黹。

佟佳格格唯有一处比玉琭强,她还会弹古琴,不过这个也是家里逼着学的,自个儿倒是不怎么爱。

说说笑笑间,时间过得飞快,太皇太后叫玉竹来寻人了,她们二人这才回了神儿,紧忙跟着人回去,还是挽着手回去的。

午间一道儿用膳,依着前几日的规矩,玉琭合该避一避的,不该在康熙爷同诸位格格相处的时候留在这儿叫人不自在,然今儿不等玉琭借口回去,佟佳格格便拉着玉琭入座了。

一道用膳就是为了联络感情的,也不必拘着食不言的规矩,原该是佟佳格格于康熙爷亲近说话,这会子反倒是佟佳格格句句不离德贵人了。

下午康熙爷好不容易得闲,还想着随便招待了表妹便同玉琭腻在一处的,反正表妹素来是个不见外的性子,且委屈不了自个儿。

谁道不等他做安排,表妹却是把他的玉琭给拐走了,明说了下午要去来青轩,夜里也住玉琭那儿去。

说来这实在不合规矩,佟佳格格到底还没个名分,理应在丽瞩楼陪在太皇太后左右的,亦是住在此处,然耐不住佟佳格格同玉琭的亲近,太皇太后又素来惯着人,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应下了。

然也只是许人任性这么一日,不可在来青轩同康熙爷后宫女眷常住的。

得了太皇太后的纵容,佟佳格格也见好就收,只管乖乖应下,又陪着说了几句好话,这才拉着玉琭走了。

徒留下太皇太后同康熙爷你瞧我我瞧你,不明白小姑娘家家的友谊怎么来得这样快,也这么怪。

“且不知今儿上午玉琭做了什么,怎么叫令仪这样喜欢的?”

康熙爷不放心,忍不住问了一句去,太皇太后无奈摇头:“只是叫玉琭带着令仪四下转转罢了,也没做了什么。”

就是没做什么如此才显得奇怪,康熙爷只觉得头痛,捏了捏眉心,虽说表妹性格直爽,心性不坏,可她最是会折腾人的,玉琭那绵软的性子岂不是任人摆布,他可舍不得叫表妹折腾玉琭去。

思量了半晌儿,康熙爷到底还是叫梁九功去打听打听,着实是放心不下呢。

太皇太后见状也不由得劝了康熙爷一句去:“令仪虽是爱闹了些,可她也不是心中没数的孩子,待人也真诚,同玉琭倒是真诚一处去了,总归以后她同玉琭也得以姐妹相称,眼下亲近些也好。”

康熙爷只管点头,顺便求皇玛玛不必再提前给他相看谁了,这段时日他没一日得闲的,不是见这个便是应付那个,着实叫他心烦,现下只来表妹一个就够闹腾了,再多来几个他着实招架不来的。

除此之外,康熙爷亦是心疼玉琭。

白日里她在这儿伺候着,得眼睁睁的看着格格们接连来,玉琭虽嘴上不说,可见她夜里粘得紧,便知玉琭到底心头委屈在意,不愿将他让给旁人。

康熙爷疼着玉琭,任人予求予取,然仍觉得给玉琭的不够多,不够叫玉琭放心他的心总在玉琭那里,对旁人总是逢场作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