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蔓离开百銮殿后,林景走进了正殿,问道:“主子,九公主与咱们国师府到底有何渊源?”
风曜回到案前坐下,将温蔓送来的醒酒汤一饮而尽,“她是国师府的女主人。”
林景从未听说过自家主子有成亲的打算,乍一听到国师府的女主人时,目光不自觉地看向温蔓离去的背影,疑道:“主子不是说无法探知?”
风曜嘴角一勾,“有些事不急着说,她还小。”
林景似乎有些明白了,却又说不明白,便不再多想,只是问道:“主子,需要属下派人暗中保护九公主吗?”
“让朔风和流云去保护九公主,让锦娘速回都城待命。”
林景一听到锦娘的名字,果然又和刚才一样,一时间欲言又止,正好被风曜看在眼里,风曜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长大,所念之事皆有可能。”
“主子.”林景又懵了,转念一想,好像明白了那么一点点,他所念,不就是锦娘吗。
于是,十二岁的林景,头一回因为自己的念头,而红了脸,好在并没有被人瞧见。
在宫中休息过后,王公大臣们陆续回府,但是风曜却没有离开,和上辈子一样,他要在宫里住几日,陪同温承云和太子,应对各国使节。
从百銮殿离开后,风曜去了正阳宫,见了温承云的头一句话,就是魂玉。
“国师怎么会突然问起魂玉?”温承云屏退身边的内侍,打开了暗室的门,把风曜先请了进去。
风曜对魂玉再熟悉不过,从前跟着明寰公主的时候,他就一次又一次地从她的眼里看到她为帝云国所做的一切,从起初的愤怒,到后来的理解,再到接受她的托付,风曜知道,明寰公主承受了多少。
他不愿意温蔓走明寰公主的路,才会在魂玉选择了她之后,第一时间将她带回国师府,可是没想到,要她命的居然是她的父王。
“魂玉虽已多年没有认主,陛下还是需要严加看管,千万不能再让人窃了去。”风曜看了一眼,确实足够以假乱真,便不需要再做掩饰。
温承云连忙答应,“国师放心,魂玉绝对不会再有闪失。”
风曜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臣打算收个徒弟。”
“收徒?”温承云有些意外,“敢问国师,有什么要求?”
风曜假装思索,片刻后一脸严肃地道:“皇室血脉,年满十二。”
温承云应得十分爽快,说马上就让水公公去拟一份名册送到国师府去,不管选中了谁,立马就把人送去。
“臣要是选了太子呢?”风曜试探道。
温承云不假思索地道:“自然是国师的衣钵更为重要。”
先前风曜对皇室的事并没有太在意,谁继位,谁为储,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也是方才看了温蔓的记忆,他才觉得,温承云似乎从未想过要将帝王之位传给太子。
加上温承云的回答,他便更加确定,太子温慕,只是一个幌子。
“有陛下这话,臣便放心了。”风曜说完,在正阳宫正殿,与温承云一道喝茶,顺便翻看了各国使节送上的文书,翻到草原各部时,他将文书递给了温承云,“陛下以为,什么是缔结两国邦交最好的方法?”
温承云一时间愁容满面,“国师方才在宴席上应该也看出来了,巴图王子对帝云国似乎有诸多不满,也是朕自己年少时犯的错,因为一个女人而引起了两国的芥蒂,如今也只能许草原各部一桩亲事,选一位公主嫁去草原。”
“陛下觉得,以姻亲为交换,便能使两国交好?”风曜睨着温承云,自从知道温蔓死于他之手,再看他时,眼神中便带着不想收敛的敌意。
温承云自己也感觉到了,回答时更加小心,“那国师有什么好法子?”
风曜拿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才徐徐说道:“为巴图王子建一座府邸,将冷宫那位,风风光光地送过去。”
温承云一听,顿时质疑道:“国师明知锦妃是”
“没错,她的确是明寰公主的后人,可她早已过了魂玉认主的年纪,继续留在冷宫,恐怕陛下永远无法和草原各部达成一心,与其如此,不如借此机会,冰释前嫌。”风曜放下茶杯,定定地看着温承云。
温承云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上的压迫,只得答应,“好,那就依国师所言,只是,朕还需要找一个好的时机来促成此事。”
风曜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继续翻看桌上的文书,这些文书温承云早就看过,只是按照帝云国的惯例,但凡遇到国之大事,必须征求国师的意见,才专门请风曜前来,却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意见。
此事不太好办,尤其是朝中那些根本不把草原各部放在眼里的人,只会觉得帝云国是在示弱,是在讨好那些小小的番邦蛮子。
风曜并不以为意,待到全部看完,也全部给出意见后,回了百銮殿。
温蔓离开百銮殿后,将醒酒汤分别送到凤仪宫和东宫,交给了长事宫女,便回太医院复命,这都是温寻安排好的,太医院的人也并没有识破她。
计划虽然很顺利,但是温蔓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回到冷宫,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她原以为只要见到风曜,就能顺利救出母妃,顺利离开这暗无天日的皇宫,然后凭借她的记忆,铲除凝月阁,提前结束那一切。
可是没想到,风曜并不愿意帮忙,一切都要从长计议。
眼下她自己一个人想要出宫,都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被禁军发现,更不用说要带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母妃和冶儿。
就在温蔓茫然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走时,窗前突然拂过一阵风,窗户一开一合,有些奇怪,可是等她跑到窗前,却什么动静都没了。
此时,房梁上已多了两人,正是朔风和流云,他二人都还没有搞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接到潜入冷宫保护九公主的任务,但是对国师的命令,他们素来只有服从。
尤其是朔风,好奇地盯着屋中的温蔓的一举一动,恨不得连眼睛都不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