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云河轻声一笑,似乎不急不缓,慢慢说道。
“王兄何来这话,你我几家,向来是共同进退,何来有事无事之辞——”
“不过~王兄倒是颇得圣上圣眷,那文曲星君的遗宝,王兄族中请归两座,小弟羡煞也啊~”
郑云河这厮,无可无不可的把话头搁置一边,转而面色如同羡慕的说道。
王端也不惊,毕竟,长安城说大也大,但对几大世家来说,也是互通有无,手眼便知。
更何况,他王家自从鉴宝会之后,也并没有可以隐瞒这事。
那王家宗祠中,明晃晃的两件琉璃明珠正在中间摆着呢。
那可是圣人仙宝,多新鲜?
哪怕是祖宗灵牌,也得往后稍稍。
如今,仙君遗宝被几大族请归族中供奉的消息随着时间的推移,天下皆知。
几大世家的声名,在民间又一次狠狠地涨了一波,那文圣钦点之族的名头,愈演愈烈。
这一次,关内与山东新贵等世家的势力,赫然又一次有了鲜明的对比。
传闻,民间更有不少今年进京赶考之人,直奔几大家而来。
今年注定又是一个门弟广开的年头。
当然,这背后有没有几大家的推波助澜,自有人知。
“郑兄客气了,你我都是为圣上办事之人,什么圣眷不圣眷的,不过外人之辞罢了。”
王端稳稳笑着回道,这郑云河此次邀他前来,不会就简简单单为了这仙君遗宝的事情吧。
郑云河面色露出一丝思索,随之道。
“王兄也知,如今慕求文圣至宝之人,如过江之鲫,多之不矣,其中王兄族中请归两尊,我郑家一尊,崔家一尊,卢家一尊,王兄莫不好奇,那剩下两尊,到底在何人手中?”
这星珠共有七颗,各种各样玄奇花样的名头,已经在民间传出个花儿来了。
现在到大街上,哪怕随意问一人,都知道如今有着七尊文昌圣人的星珠遗留人间。
聚齐七颗,将有莫大的玄妙。
而几大族从那一夜起,心照不宣的各自四下打听,如此至宝,已经是满城风雨,不可能没有风声可言。
可就是如今都半点风声都没有,这可就奇了怪了。
如此至宝,哪怕民间匪人所得,也可知随意可换一场荣华富贵,但偏偏就是半点风声没有。
这也是怪处——
但随之,从前两天起,山东那边,传来了风声。
“郑兄何必心急,星君至宝,自然有缘者得之,这应许是天意——”
王端四平八稳,笑了笑,随即就端起面前的的酒杯。
酒香扑鼻,经久不散。
现在,急不得,哪怕他也是对那星珠凑齐七颗到底有何玄奇亦然好奇。
到如今,哪儿能那么容易凑齐七颗?
“王兄,小弟有一建议,不知当讲否?”
“郑兄请讲——”
“小弟之前,听闻山东有了那两尊星珠的下落,不知王兄可有兴趣?”
“哦?”
王端顿时眼神微凝,忍不住下意识眉头轻锁。
“郑兄此言当真?”
“这是自然——不怕王兄笑话,小弟这段时日,一直在追查星珠下落,下人也是在山东差到了踪迹,但,山东之远,我一家总有力有不逮之时,所以想请王兄几家,共商此事。”
王端眼神恢复了古井不波,心头徘徊着思量,直视郑云河。
“还请郑兄明示——”
郑云河丝毫不做停留,直接说清了意思——
“王兄,我想我们三家合力,共同寻那星珠,到时候寻回的星珠,共归我们四族所有,最重要的是——”
“王兄可否好奇,那已然传闻的满城风雨的仙君至宝,七尊归一后,有何玄妙?”
郑云河声调沉吟,狭长的眸子精光一闪,充斥着对那七星珠的好奇。
“这是自然,星君圣人之名,我辈皆知,作为文翰之人,秉承儒圣之道,乃是本分,若是当年星君圣人到底留下什么,我辈岂能无心一观其二?”
王端说完,随即稍许沉吟间,便知道了郑云河的目的,手中的酒杯又是不知不觉放下,继续说道。
“郑兄是想,以我等四家之力,聚齐七尊星珠,共探其玄妙?”
郑云河沉稳的面色随之肯定的颔首点头。
“王兄了然,小弟却有此意。”
随之,郑云河的面色突然露出了一丝缅怀之色,道。
“想当年,我年少之时游学至关山,那一年,我有幸见到了天上穹山,屹立苍穹之上!我便知,举头三尺有神明这祖辈之言——并不欺我!”
“如今,这先圣仙宝近在眼前,云河心喜,亦然想求问欲明啊!”
要说这几家谁对这事儿最为热衷,当属郑云河。
话说当年。
年少时期的郑云河,游历十四州,奉父亲之名走访游学,那一年,于关山之上见到了传闻中的仙人之境!
此事不仅郑云河看到,随行的侍卫跟众,乃至一些百姓都收入眼中。
郑云河回到长安,将此事明告天下,还在长安引起了一时的风波!
这事情,只有跟郑云河同一时代的王端记得清楚。
而郑云河更是因为明见仙境,受到族中更大的重视,而这,也是郑云河记忆一生的奇关,至今未有丝毫忘却。
所以,对于那玄奇志怪最为深信不疑,乃至还有探索之心的,当属郑云河。
王端不由得问道:“郑兄,既然是集我四家之力,那为何郑兄今日只邀我一人前来?”
郑云河露出一丝沉稳的笑意:“王兄,实不相瞒崔家卢家我已达成共识,现在,就差王兄你了,只有独倾相讨,方可显我郑云河的诚意。”
“就算事有哪一家不妥,也不至于伤了和气——”
呵,这老狐狸,做事还是这般滴水不漏。
不管是真是假,这只剩你一家这个说辞,就有很大的诱惑力了。
王端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端起酒杯,虚掩自己的面色。
“郑兄,美酒在前,先品美酒如何?”
“哈哈,但听王兄吩咐~”
二人举杯齐饮。
在那虚掩的杯盏间,王端思量的面色不断。
最终,那思量的面色被惊叹声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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