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我!”,苏晓侧了侧身子,刚要说些什么,便被堂上的人径直打断。
“你方才在堂上,是想说些什么?”
宋泽义锋利的眉眼瞧着苏晓,直直的眼神像是要刺穿人的皮囊。
苏晓整个人像是被定在原地一般,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狐疑的瞧了上座的人一眼,他难道是在计较方才她在堂上想否认二人关系的事吗?心下一阵怪怪的,苏晓又朝着那人看了几眼。
不会吧,这男人的尊严都是这么较真的吗?都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居然还在乎自己有没有媳妇儿,真是绝了!
苏晓的白眼简直要翻到天上去了,心里更是鄙夷不止。
“我那只是一时情急,我,哎,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说了,苏陌远还在酒楼的厢房里躺着呢,我去看看他。”
打了这么长时间的麻药,现在的话也应该醒了吧。
高堂上,宋泽义瞧着苏晓的身影,眼眸深的要溢出墨来。
“啧啧啧!”,赵恪予将这一幕全然收入眼中,从一旁拿来折扇,轻轻的摇了起来。
“哎哟,真是稀世罕见,没想到,为人恭谨板正的子义,也能够露出这种表情呢!想不到啊!想不到!”
赵恪予暗暗打量着他,眼眸里都是打趣。
“子义啊,你就是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将人家小姑娘都生生给逼走了!我看你啊,就是活该!你!”
“你还有完没完!”,堂上一声惊厉的声音响起,惊得赵恪予霎时闭了嘴。
迎着光瞧上去,赵恪予瞧见堂上的人黑着脸,仿佛地狱里的阎罗王,简直比他父皇发火时还要可怕。
“子义,子义,我错了,一时口快!”,哼,就是这样跟个阎罗王一样,人家小姑娘才看不上他,真是活该。
宋泽义只字未语,幽幽的坐在堂上,眼神还望着方才苏晓离开的地方。
望妻石!呵呵!
“恒睿,你说黄榜上太子妃之事,跟这次的事情有无关联?”
明摆着的事,几个人均是心知肚明。
“那你究竟想怎么做?”,赵恪予敛了面上的玩乐,严肃不已。
黄榜都已经揭了,自然是不能当作从未发生,若是堂而皇之掩盖,反而会被人误会成挑战天家尊严,事关皇家,便是赵恪予在这里,也绝不会有半点儿作用。
“移花接木。”,宋泽义微眯了眯眼睛。
那边,苏晓到了厢房,苏陌远早已经醒了过来,只是全身都很沉,像是被什么东西碾过一般,连手都抬不起来。
“你别动了,老实躺着吧,想吃什么、喝什么就跟我说,我给你弄。”
苏晓作为床榻边上,寸步不离的看着。
“我已经通知了你们苏家的人,他们马上就会将你抬回去!现在,你就暂且先在这厢房委屈一下吧。”
苏陌远原本激动的神情逐渐冷静了下来,带了几分凝重。
动过手术的人,满面都是苍白,不带半点儿血色,苏晓瞧着,心里不住的愧疚。
“今日你这般,都是因我而起,是我揭了黄榜,动了某些人的利益,差点儿牵连了你的性命,日后你尽可能离我远些,我这人大胆鲁莽,的罪过不少人,莫要再牵连到你的身上。”
苏陌远刚解完麻醉,嘴唇都还有些不太利落,挣扎着开口回音。
“不,不怪你。”
简短的三个字,却瞬间让苏晓红了眼眶。
她来这里已经太长的时间,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自己一个人抗下所有事情,她循着剧本,步步谨慎向前,生怕踏错一步,忽然有人对她说,她所做的,犯下的错,不怪她!
泪水就像是绵延不断的春雨,稀稀拉拉的落下来,掀不起巨大的风波,却也吹不尽天空的阴霾。
“苏陌远,谢谢你!”
自己心尖儿上的人哭的如此梨花带雨,苏陌远感觉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揪住,又疼又难受,疼的人全然缓不过神来。
“别,别哭!”,修长的手指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抚上小姑娘白净的面容,将滚烫晶莹的泪滴悉数擦去。
“别哭,哭了就不美了!”
“二公子,二公子!”,外面,苏家管家着急的呼唤声传了进来,苏晓陡然起身,匆忙的擦了擦眼泪。
“我告诉你啊,苏陌远,你绝对不能将这件事告诉给别人,这么丢脸,若是你告诉别人了,我就再也不理会你了!”
“哼。”,苏陌远嘴角溢出一丝轻笑,忍着疼,笑的胸腔都在震动。
“你,还真是要强呢!”
“二公子!”,外面,管家终于寻了过来。
“二公子啊,你怎的躺在这里了,你可是要吓死老奴了啊?”
“我,我没事。”
“你别压他,他现在身上的刀口还没完全好,省的再整出什么别的毛病来!”
几人呼天抢地的将苏陌远抬回家,苏晓也回了家中。
屋子里,宋泽义正立在那处等他。
“你怎么在这儿,专门等我的?”
苏晓早已扫了泪意,大大咧咧走进去,倒了一口茶水喝。
“苏晓,我仔细考虑过了,黄榜之事,非同小可,事关朝廷安危,怎能轻易让你插手,我已经命人在城郊去寻了一个厉害的医师,届时你们两人一同前去京城,他入皇宫,你只等着便是。”
毕竟,那医师是出了名的医术了得,总归会比苏晓这半路出家的强上许多。
苏晓抿了一口茶,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你的意思是,我揭的黄榜,让别人去冒险送命,是这样吗?”
面前姑娘那炯炯的眼神刺人的紧,惹得宋泽义一阵心惊。
“那医师是江湖上的老手,纵使治不好,他也有的是法子脱身,你不必担忧。”
如此,苏晓的心里总算是出了一口气。
她为了二人的命数这般奔忙,也总算不是白忙活。
“宋泽义,我谢谢你的好意,只不过,比起相信别人,我更相信自己的技艺。那人,还是省了吧,我自己一人便足以。”
一席话,宋泽义一时呆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