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义庄,一阵阴风吹过,令人遍体生寒。
一些早已腐朽不堪的棺木散落一地,加上贴在墙上的符纸,还有零散几只起落地乌鸦,气氛颇为诡异。
三人倒也不怕,贾平巡视了一眼,出言道:“这义庄倒不小,看着还有后院。”
“我已命人摸查了一遍,前院专门停放尸体,后院则是以前看守人所住,这里阴森荒凉,不会有人来此,咱们到后院去,等候掌教到来。”
蒋其胜说完,带着两人到了后院一屋舍。
李飞白眼睛瞥过,见后院有一处厨房,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三人各自坐了下来,李飞白试探问道:“蒋先生,其实我有一事不明,咱们完全可以先离开宁安,为何要在这地方等候掌教他们?”
“离开宁安?”蒋其胜神秘一笑:“左掌教,谁说咱们要离开宁安了?”
“嗯?”李飞白装出一副狐疑状:“咱们从酒馆地地下出来,不离开宁安,难道还要回去不成?”
咧嘴一笑,蒋其胜见大事都已安排完毕,便透露道:“左掌教,不瞒你说,日后这宁安城,会是咱们的天下。”
他紧握拳头,眼里释放着贪婪地光芒。
“那咱们为何离开酒馆?”李飞白还是假装不解。
“一来,欧阳苍是奸细,那里不安全,二来嘛,咱们要装出一副从外面进城地模样。”蒋其胜简单解释。
此时,贾平也插话:“蒋先生,咱们真地是要刺杀朱安志吗?”
转头盯着贾平,蒋其胜嘴角掠起一股耐人寻味的笑容。
“贾护法,何出此言?”
“今日是他出征之日,二十万大军在侧,绝不是刺杀朱安志的最好时机。”贾平说出压在心中许久的疑问。
李飞白暗暗点头,以贾平的心性,必然早料到这点。
虽然到了这个时刻,蒋其胜还是谨慎,不肯将全部实情透露。
“贾护法,一切等掌教归来便知。”
见此,贾平也不好再问。
蓝山军营,方庆一夜未睡。
他在等!
等一个可以开始挖地道的时机出现。
“呜”
终于,号角声起。
这是全军集结的信号。
此时的朱安志,必然和军中众将忙着集结大军,等候朱由绍到来。
绝对顾不上他。
“就是这时了。”
当下方庆毫不犹豫,立即起身钻到床下,开始挖起地道。
根据李飞白的计划,他必须挖一条三通地道。
一头自然是他所在蓝山军营,另一头则是宁安城内他和方圣手所住庭院,而最后一条的出口,则在城东义庄。
打通蓝山和城内这条不远,不用半个时辰方庆便能搞定。
但城东义庄,距此十里之遥,得花上一个时辰。
时间紧迫,方庆不由加紧手中动作。
刚钻到地下,方庆便心中一喜。
蓝山土质,比他想象中的松软许多,挖起来丝毫不费力。
帐外看守的军士,一时半会也没发现方庆失踪,即使发现了,想必也不会影响到朱安志的判断了。
约莫个把时辰过后,天边已有微弱亮光。
“天,终于亮了。”蒋其胜望着窗外那一丝朝阳,神情有些振奋。
贾平望着城东方向的蓝山。
“今日,注定不平静。”他喃喃自语,心中猜测着蒋其胜的真正用意。
三人各怀心思。
李飞白则时不时望向义庄门口,似乎在等什么。
“这什么鬼地方,阴森森的,看着渗人。”
突然,一道声音划破寂静,犹如晴天霹雳传进三人耳里。
“有人?”李飞白装出一副意外至极的模样,望向蒋其胜。
“蒋先生?”贾平也有点惊慌失措。
“听动静,他似乎朝这里来了。”李飞白低声说道。
这时候在这里出现目击者,无疑给行动带来了隐患。
偏偏三人都是毫无修为之人,想要灭口却有些难度。
纵然如此,蒋其胜还是抽出一把利刃,对着两人说道:
“左掌教,贾护法,你们俩去吸引他注意力,若只是个常人,我伺机杀了他。”
“好!”贾平应了一声,便要出房门。
“等等。”李飞白拦住了他,随后朝蒋其胜道:“我毕竟修炼过,杀人这种事,还是我来吧,蒋先生去应付他。”
略微沉吟,蒋其胜没有犹豫,将刀刃给了李飞白,自己率先走了出去。
“吱歪”
门轻轻打开。
“哎呀,是人是鬼?”
那人吓了一跳。
“你是人是鬼?”贾平出言反问。
瞥了一眼三人在地上模糊的影子,那人拍了拍胸口。
“我就说,这世上哪有鬼。”
“哪来的汉子,到这义庄作甚?”贾平率先发问。
“义庄?”那人原地转了一圈:“我就说这地方怎么阴森森的,原来是个义庄?”
随后,他看向李飞白三人:“怎么,你们三是这里的守尸人?”
“这位兄台。”蒋其胜笑着一拱手:“我们并不是守尸人,而是道士。”
“道士?”那人颇为意外。
“正是。”
打量一下三人,那人倒也不傻,开口问道:“爷我行走江湖多年,从未见过道士有你们这般打扮,我看你们不像道士,倒挺像三个农夫。”
“你是江湖中人?”贾平眉头微皱。
既然是江湖中人,想必有些修为。
即使是最低的黄阶境界,他们三人此时也不能敌。
“是又怎么样?”那人仰起头,有些倨傲。
闻言,蒋其胜在身后朝李飞白一个劲的挥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这位兄台,敢问何门何派?”蒋其胜还是一副笑脸。
“无门无派,独来独往,天地任我遨游。”那人在胸前比出一个大拇指。
“原来是一个独行大侠。”
“过奖了。”
“那兄台为何会到此间?”蒋其胜继续问道。
“本想到宁安一游,未想卯时早过,城门却迟迟不开,无奈之下,只能寻一处栖息之所,没想到却到了这鬼地方。”那人放下手指,满脸晦气。
“原来如此。”蒋其胜略微放心。
只要不是宁安本地人,他们三人在此间的事,大概率不会被透露出去。
“你们仨又是什么人,一身农夫打扮,却称自己是道士,莫不是哪来的贼人所扮?”那人做出一副临敌姿态,高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