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千傲将茶盏搁在案上,支着下颌凝着洛长安,满眼兴味地翻着东冥妇礼记,“这也不是剑谱拳法啊。”
洛长安挺尴尬的。
海胤憋着笑,“要么娘娘独得帝君的心意,每日都新鲜得很。讲四德竟讲得群妃干架。帝君来半天了,愣是没人发现,全没存在感。”
洛长安将帝千傲手里的东冥妇礼记抽了过来,小声道:“你们就笑吧。实际本宫真是正经八百的讲道理。事情发展成这样,本宫也属无奈。索性不管了,随她们闹完了,一人给五十板子了事。”
帝千傲本就胃部教酒水烧穿了作痛,这时忍不住笑意,只揪着胃里更痛了,他半眯着眸子爱开玩笑:“夜里你给朕正经八百地讲讲四德,看看朕能被刺激成什么样,咱二人能不能也斗的见兜兜。”
洛长安连颈子也红了,见他将手压在胃部,着实难受,便将手中东冥妇礼记收在抽屉里,然后搀住帝君的手臂道:“胃痛不可小觑,巧了沧淼也在内厅,他清早来与我侍药还没离开,我扶您进去,教他给您断断脉。”
“嗯。”帝千傲教她扶住,突然就将手臂搭在她肩上,“身子虚,没劲儿。得靠你撑着些。”
洛长安连忙将他腰揽住,“当心。”
海胤:对,帝君是真的很柔弱。
内厅里。
沧淼和刘勤正在帘子后面观战,眼看康妹占了上风,沧淼只催着说:“大舅哥,快自钱袋子里拿钱银。五百两。”
刘勤攥手,“康妹若胜了,我给你一千两。”
洛长安扶着帝君来到帘子前,伸手掀帘子要进内厅。
沧淼一把将刘勤脖子搂了,毕竟门缝里看帝君的小妾比武并且由此赌钱不光明正大,“大舅哥,近来身子都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给你看看。包治百病。”
刘勤也搭着他肩膀,哥俩好似的,“我都康健,劳兄弟费心了。你缺药材说话,我东奔西走,可以帮你搞到很多好药材。灵芝,人参,冰山雪莲!”
进得来,帝千傲将深冷的眸子在厅内一扫,众人不由一凛。
刘勤小声道:“沧淼,我冷。”
沧淼回道:“我也是。冰山来了。”
秋颜凝着勾肩搭背的沧、刘二人。
沧淼一怔,慌忙将刘勤给松了。
洛长安搀着帝君,使他坐在主座上,随即吩咐道:“沧淼,主子身子不好,胃痛,你过来给看看。方才茶只饮了二口,就茶也不能下咽了。”
沧淼便走了过去,将手搭在帝千傲的腕子上,而后将帷幔半掩住阻断外人视线,说道:“娘娘,将帝君衣物解开,我观观其脾胃。”
帝千傲:“......”
洛长安依言将帝君的衣衫解开,使其有致肌理在衣下若隐若现,洛长安的指腹无意间触到他心口肌肤。
帝千傲轻轻不适的咳了一声,平添燥意。
沧淼看了看脾胃,又道:“有劳娘娘,帮忙按一下帝君的胃部,我观观其面色。”
洛长安便依言,将手按在了帝千傲的小腹上。
帝千傲面色一凝,“胃。”
“......”洛长安实际没钻研过医理人体内部结构,上回司徒清说她分不清心脏在哪边实际没有全冤枉她,帝君知道人有二十四根肋骨她也觉得帝君知识丰富,然后她觉胃在哪也实在是隔着肚皮不好分辨,她凭着自己的直觉把手往上挪了二寸,将指腹搁在了他的肚脐处,按了一按。
帝千傲背脊都僵住了.....
洛长安见似乎没有按对地方,把人都按烫了,虚心请教道:“龙胃在哪啊?”
“大概和人胃在一个位置。”沧淼强忍着笑,“肚脐往上一扎的地方。”
洛长安于是伸出食指和拇指在帝千傲的肌肤上比着一扎的位置,帝千傲眸子也深了,洛长安终于找到了帝君的胃部,然后轻轻按了一下。
帝千傲眉心微蹙,隐有痛意,但到底没有出声。
沧淼说:“看好了。酒重伤了胃,开些药养着,过半月可痊愈。”
洛长安帮帝千傲将衣衫系起,而后将半掩的帷幔拉开。
“实际不必解衣按胃。”沧淼趁皇后走开,对帝君眨眨左眼,“不用客气。凤找龙胃,幸福不?”
帝千傲脸上一热,“胡闹。”
沧淼便开了方子给药童,使其下去熬制温补的胃药。
药童将方子接了,突然想起一事,“神医,七十二碗安胎药熬好了。”
刘勤:“......”还真熬了安胎药!沧淼这人真是......
沧淼笑道:“端进来。”
说着,便有宫人列队规模宏大的将安胎药端了进来,在内厅西首摆了满案皆是。
待药童将温补胃药也端了进来,洛长安将药接了,轻轻地吹着,等到趁口了,便来到帝千傲身近,拿汤匙喂他用药。
帝千傲突然觉得生病了挺好的,每次他身子不舒服,洛长安对他都特别温柔,本该三日好,他往往需要五日才好,这次养胃需要养二月,朕是皇帝,朕说二月就二月,沧淼说半月属于庸医,他就着妻子的汤匙将药饮了。
洛长安用手帕将他嘴角药渍拭去。
帝千傲抬手将她腕子攥了,把她牵近了些,下巴点了下满桌安胎药,“七十二碗。什么说法?这个数,有趣。”
洛长安一下就难以启齿了,七十二这个数就很敏感,微微牵了牵嘴角:“我哥和沧淼开玩笑的。不必在意。”
帝千傲将眸子睇向沧淼,“愿闻其详。”
刘勤别过脸去,面色也不大如意。
沧淼轻轻一咳,“国舅哥说,你要是舍得休妾,他就把安胎药喝了,你休几个,他喝几碗。我给他预备了七十二碗。对你有信心。”
帝千傲抿唇笑笑,颇有意味的睇了眼刘勤,老了拿这事取笑刘勤,挺不错。
刘勤摊摊手,“既然说开了,帝君,我倒也不藏着掖着了。你带我妹回来,就是要给他这样嘈杂的日子?我实际想带她回旧都老家静养几年,调养调养身子。把她交给你,我从来没放心过。我说完了,你可以斩了我。”
洛长安连忙道:“哥!”
“朕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后院这点小事。”帝千傲却微微笑着,“海胤,传旨,清后宫!”
刘勤:“……”我在做梦?
洛长安心中狠狠一撞,惊讶地看着帝千傲,“帝君,您说什么?”
“朕说,清后宫。”帝千傲拢着洛长安的眉宇,认真道:“除了我的长安,其余一个不留。敬事房取缔。绿头牌制度,取消。东冥,由朕带头推行一夫一妻制。推翻旧例。”
洛长安心跳的快了,她不知他为了这句状似轻松的话付出了多少,他惨白的唇瓣,让她缓缓知道这句话得来不易,“帝君......”
刘勤看了看满桌子安胎药,不是吧......皇帝清后宫这么随性的吗?为了我妹妹,清后宫两回!
为了看我喝安胎药,帝君这么拼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