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册封淑妃为宸贵妃的旨意,魏贵妃和娴妃虽恨得咬牙切齿,可真正等到顾珞册封礼这日,魏贵妃和娴妃,却也没敢真的不露面。
瞧着眼前顾珞一身贵妃的礼服,魏贵妃眼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她怎能看不出,顾珞这礼服,尚衣局那边可是动了心思的,虽她和顾珞同是贵妃之位,可顾珞身上衣服的规制和刺绣都要比魏贵妃的更精致些。
想到之前,淑妃刚入宫那会儿,册封礼还是在翊和宫,由自己亲自给她受封。
可今日,顾珞竟隐隐在她之上,这册封礼,当然也不会经由她的手,而是皇上亲自册封。
想到皇上竟然连这点儿体面都不给自己留,魏贵妃的指甲几乎是陷入了掌心,可此刻,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痛楚。
如魏贵妃的愤恨一样,娴妃看着皇上亲自给了顾珞贵妃的金宝和金册,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的。
可她便是心里再愤恨,面儿上再难堪,有魏贵妃在她前面挡着,她倒也心绪没那么不平了。毕竟,今个儿若说难堪,该是魏贵妃最难堪。
这么些想着,娴妃故意刺魏贵妃道:“娘娘,皇上对宸贵妃还真是情、深啊,这宸贵妃入宫才多久,便从妃位升到了贵妃之位,往后啊,怕是娘娘和臣妾都得夹起尾巴来做人了。这哪敢让宸贵妃受了半点儿委屈啊。”
娴妃和魏贵妃素来不和,可这会儿,娴妃竟还记着讽刺自己,魏贵妃直接就气炸了。
可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敢真的发火,所以只面露嘲讽看着娴妃道:“娴妃姐姐如今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皇上晋升淑妃为宸贵妃,本宫确实颇为难堪。可娴妃姐姐想过没有,冲着宁国公府和安国公府的姻亲,淑妃这么一个出身卑贱之人,竟还居姐姐之上,姐姐难道就好看了?姐姐这般嘲讽本宫,倒不如想想如何挫挫宸贵妃的威风,否则,这内外命妇们日后该只知道宸贵妃,不知宫里还有本宫和姐姐了。”
可不管魏贵妃和娴妃此刻再怎么嘀咕,今个儿顾珞的册封礼,诸位妃嫔又怎能不重新按着位分和顾珞见礼。
之前这后宫主位是魏贵妃,可如今,宸贵妃有封号,魏贵妃却没有,这座位可就颇有些讲究了。
顾珞当然也看出了大家的心思,其实她也没想到坐在主位的,可方才从皇上手中接过金宝和金册之后,庆和帝抓着她的手,便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而这位子,原该是魏贵妃的。
顾珞下意识便想避开,毕竟她不想出这样的风头,她虽有封号,可魏贵妃毕竟资历在那里,她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件小事故意让魏贵妃难堪。
可没想到皇上却一副不容置疑的态度,根本就不松开她的手。
如此,顾珞也只能装作神态自若的继续坐着了。
她既然已经注定出了这风头,若面儿上再表现的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倒是辜负皇上的一片心意了。
魏贵妃显然也没想到,顾珞会这般神态自若,似乎这位子原该就是她的。
可毕竟皇上也在,魏贵妃还没有胆子却争这个高低,何况她知道自己便是争,这封号上,若真的计较起来,闹腾到太后娘娘跟前,自己也讨不着好。
倒不如,就让顾珞嚣张去吧。
她就不信,今个儿这事儿传出去,谁不说顾珞嚣张跋扈,目无尊卑。
也因着魏贵妃的隐忍,这接下来的请安,倒也还算是相安无事。
只是再相安无事,这气氛多少还是有些诡异,毕竟谁都想不到,这一夜间后宫竟有如此大的变化。
往日里大家都唯魏贵妃马首是瞻,可今日看着宸贵妃得如此盛宠,怎能不让一些妃嫔生了别的心思。
同样入宫来请安的外命妇们,自然也察觉到了宫里格局的变化。
所以对顾珞更是献尽殷勤,作为娘家大嫂的大太太,却是得意极了,她自觉比其他外命妇有体面,毕竟抛开往日的嫌隙不说,宁国府毕竟是贵妃娘娘的娘家。
众人心思各异,等到册封礼真正结束时,已经到了申时。
等众人离开,顾珞终于是累倒在了椅子上。
见她懒洋洋的样子,庆和帝不由失笑:“你呀,这才多会儿时间就受不住了。朕看就该好好补补身子。”
听着庆和帝这话,顾珞却不由红了脸颊。毕竟说到这补身子,皇上昨晚折、腾的她差点儿晕过去时,也说过同样的话。
见她脸颊红红,庆和帝打趣她道:“都当母妃的人了,怎还这么容易害羞,朕就没见过把你更害羞的人了。”
顾珞听了忍不住咯咯笑了出来,为了不让自己太失态,她直接就带了宫女往内室去换衣服去了。
要说这贵妃的礼服真的很重,尤其是头上的配饰,等顾珞换回常服之后,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一旁,拙心和玉春见自家娘娘如释重负的样子,面面相觑道:“娘娘,这宫里的妃嫔为了娘娘这身礼服,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好多年呢,这若换做其他人,指不定要穿着这礼服得意几日。”
顾珞轻笑一声,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外头一阵脚步声传来,随即便听到王詹低声道:“皇上,听说大皇子妃方才晕过去了。似是有了身孕,只因着还没过三个月,大皇子妃才未张扬。”
大皇子成亲已经几年,可膝下却一直未有子嗣。倒不是说大皇子妃怀不上孩子,只是可惜的是,两次有了身孕,最终都滑胎了。
所以这次,听着这消息,庆和帝不由眉头微蹙。
外人都道他因着腿疾不喜大皇子,可实际上,庆和帝不过是早已给大皇子安排好了路,只要他不掺和进储位之争,日后不管谁登上皇位,他都能做一个闲散亲王。
而这些,显然没人理解,便是大皇子,也不理解。
却在这时,顾珞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挽着庆和帝的手,道:“皇上,要不您允大皇子出宫建府吧,这大皇子妃呆在宫里,免不了今个儿给这个请安,明个儿给那个请安,若换个环境,许孩子能顺利生下来呢。”
庆和帝回握着她的手,自嘲道:“这些年,外人都道朕不喜大皇子,所以也没人会在朕跟前提及给大皇子出宫建府的事情。珞儿就不怕朕因此迁怒与你。”
顾珞笑了笑:“臣妾虽和皇上相识不久,可臣妾知道皇上并非冷血寡情之人。更何况,大皇子再怎么说也是皇上的亲骨肉,皇上哪有不疼的道理。”
“所以臣妾斗胆揣测,皇上其实是想让大皇子全身而退,日后当个闲散宗室,才故意冷着大皇子的。”
听着这些话,庆和帝忍不住轻轻搂了顾珞在怀里,“你呀,真是朕的解语花。”
半晌之后,庆和帝终于是松开了怀中的人儿,吩咐王詹道:“传朕旨意,封大皇子为靖王,另把冒宁胡同的宅邸赐给大皇子当靖王府。”
听着这旨意,王詹都不由一惊。
这大皇子的大婚之后早该出宫建府了,可今日,宸贵妃娘娘在皇上跟前提及,皇上才松口,可见贵妃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顾珞倒不觉得自己帮了大皇子多大的忙,笑着拉了庆和帝的手坐下,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道:“皇上,柔妃娘娘听着这旨意,该有多开心啊。皇上便等着抱孙儿吧,到时候,宫里就又有喜事了。”
长安宫里,柔妃因着大皇子妃晕过去的事情,心里正七上八下的,没想到,这个时候,皇上的旨意到了。
等她听说皇上允儿子出宫建府,她当即就喜极而泣。
王詹见她这般,也没瞒着她,道:“柔妃娘娘,这大皇子能出宫建府,亏得贵妃娘娘在皇上跟前多了句嘴,否则大皇子许还得在宫里多住两年呢。”
作为潜邸时就侍奉皇上身边的老人,柔妃这些年不争不抢,所以王詹便有些提点她一些。
柔妃听着这话,直接就愣在了那里。
这今日宸贵妃册封礼,她虽是默默无闻的性子,可到底也有些羡慕嫉妒宸贵妃的好福气。
可这会儿,听王公公这么一说,柔妃直接就明白了,这日后啊,若能得了宸贵妃娘娘的庇护,她又何愁儿子没有前程。
这若非贵妃娘娘在皇上跟前美言,儿子何以能出宫建府,还被封为靖王。
就冲着这个,柔妃这辈子都承贵妃的情。
等到王詹离开,侍奉柔妃身边多年的周嬷嬷感慨道:“娘娘,大皇子是真的熬出来了。这若能出宫建府,也无需和宫中一样小心翼翼,大皇子妃这肚子里的孩子,这次该也能平安出生的。”
“到时候,皇上得了皇长孙,娘娘这些年的委屈,也不算是白受了。”
皇长孙,柔妃当然知道这皇上孙意味着什么,可也因着这皇长孙的重要性,柔妃更有些怀疑这两次大皇子妃滑胎,是不是有人故意背后动了手脚。
尤其是魏贵妃,指不定是她不乐意皇上孙占了这个长字,才暗中算计大皇子妃的。
周嬷嬷如何能不知道娘娘的心思,笑着安抚自家娘娘道:“娘娘,这日子再难,您也要熬出来了。何况,不还有端妃娘娘给大皇子妃配的那些保胎药,这次说不准就是端妃娘娘这些药让大皇子妃肚子里的孩子留到今日呢。”
“否则,依着大皇子妃往年不到一个月就小产,孩子如何能留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