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
“进来。”
“张副官,你可真是及时雨啊!今天来的是哪个团的弟兄啊?”赵登禹一改适才的愁眉不展,大笑着迎了上去。不了却看到了张副官身后的任然,不由得愣在当场。愕然道:“这位是?”
“赵旅长,来来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张副官一看连忙解围道:“赵旅长,这位是奉了察哈尔三十七集团军司令长官苏童长官的命令来增援我们的任营长。也是安排给你们的援军!”
“长官好!”任然肃然给赵登禹敬了个礼:“任然久闻赵长官的大刀队勇武非凡,在喜峰口杀得小鬼子鬼哭狼嚎,卑职佩服之至。此次卑职奉了苏长官的命令能协助贵军作战也是倍感荣幸。”
赵登禹也回了个礼,而后有些疑惑的问道:“任营长,你们就来了一个营吗?你们的大部队呢?”
任然还没开口说话,张副官就咳嗽了两声,有些尴尬的说:“赵旅长,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说,现在还是先安顿好任营长的人吧!”
赵登禹多聪明的一个人啊,他一看张副官的神色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心里暗暗叹息,这些人啊,都到了什么时候了,还怕人家来抢自己的地盘,难道非得把北平让给曰本人才甘心吗?
赵登禹勉强一笑,刚想开口说话。
突然门口闯进来一个满身血污的士兵,只见他跌跌撞撞的来到了赵登禹的面前急促的说道:“旅座,大桥情况紧急,我们营的弟兄几乎全光荣了,王营长也负了重伤,他派我来请派援兵。您您赶紧派援兵吧,要不然大铁桥就要守不住了。”说完后,这名士兵一下扑到在地,眨眼就断气了,他是硬撑着一口气才来到指挥部的。
赵登禹抱着这名士兵缓缓的把他的眼睛给合上,歉意的对任然说道:“任营长,真是不好意思,你刚来还没让弟兄们喝口水就”
赵登禹还没说完任然就打断了他的话正色说道:“赵长官这是什么话,杀敌报国那是我们军人的本分,你我同属炎黄子孙,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咱们甭说废话了,张副官,一事不烦二主,你就好事做到底,把我们送到阵地前面吧!”后面的话他是盯着张副官的眼睛说的。
“这是应当的!”张副官脸色有些微红,不好意思的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任然大步到了指挥部外,看了看正在休息的一营官兵厉声喝道:“弟兄们,集合!”
不一会,看着面前排得整齐的士兵任然大声说道:“弟兄们,咱们就要上前线去杀鬼子了,别的话不会多说,只有一点要求,别丢了我们察哈尔的脸,出发!”
在任然的带领下,七百名士兵犹如离弦之箭般向着大铁桥跑去。
此时的大铁桥形式已经万分危急,铁桥守军只剩下了二十多人。而冈村宁次则是派出了会津若松联队(二十九联队)猛攻不已,掷弹筒、九二式重机枪、歪把子轻机枪的火力全部集中到了大铁桥上。
看到大桥上剩下的残存守军那单薄的汉阳造的声音显得是那么的无力。冈村宁次放下了望远镜满意的点点头。
“哟西,传令兵,你去告诉会津君,等攻下了大桥我给他记功!”
“嗨!”
得到了保证的二十九联队攻得更带劲了,他们在联队长会津若松的指挥下,嗷嗷叫着往上扑了上去。
此时铁桥上只剩下了十几名士兵由一名连长指挥着,只是他们被曰军猛烈的火力压得头都抬不起来,更别提反击了。
这名连长从缝隙中看着前面涌上来的黑压压曰军,惨然的笑了两声,他冲着周围十余名士兵招了招手。十余名士兵围了上来,这名连长低沉着声音说道:“弟兄们,咱们今天可能要交代在这里了,你们怕不怕。”
“怕个球,老子今天打死了三个小鬼子了,死也够本了。”一名满脸麻子的老兵满不在乎的说。
“就是,俺们今天打死了这么些鬼子,就是死了也值了!”
连长哈哈大笑道:“好,咱们今天能死在一块也是个缘分,弟兄们,都把身上的手榴弹拿过来,等鬼子来了咱们给他们来个天女散花!”
很快连长的身前就多了十几个手榴弹,他把手榴弹聚集在了一起,又从缝里看看,曰军已经到了离铁桥不足三十米了。他缓缓的环视了周围一圈,十几名弟兄都挣扎着围了上来。
他正要拉导火索,这时突然从铁桥的后面传来了大喝,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枪声。众人吃惊的一看,原来是一只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裳的队伍陆陆续续的冲进了他们的战壕里,他们手里的武器在不停的喷射着火舌。
后来这名幸存的连长回忆道:当时我已经以为要死定了,都准备要拉导火索了,谁知道他们(察哈尔军队)从后面杀了过来,他们的武器可真是厉害啊!全部都是自动武器或者是半自动武器,好家伙,那枪声就像炒豆子一般,前面的小鬼子一下子就熊了。哈哈哈
当任然赶到大铁桥时,发现情况已经是万分危急,曰军已经冲到了离守军阵地不足三十米的地方,任然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带着全营就一边开火一边冲了过去。
曰军被这股突然冒出来的火力一时给打懵了,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正在冲锋的一个中队就被打得鼻青脸肿。在阵地前沿留下了几十具尸体,连滚带爬的退了了下去。
“八嘎,这支部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混蛋!”眼看就要攻上阵地了,却被人打得连滚带爬的退了下来。这让原本心里正高兴的二十九联队长会津若松大佐情以何堪啊。
“混蛋,命令第一大队,重新发动攻击!要是攻不下来他就去自己剖腹向天皇谢罪吧!”暴怒之下的会津若松大佐挥舞着指挥刀大声的咆哮着。
“嗨!”
不同于会津若松大佐,在后面观战的冈村宁次脸色凝重起来,他发现从后面赶来增援的支那部队不同于原来的守军,首先是他们的军服不一样,而且武器也是大相径庭。从刚才他们的火力密度来看,这样的火力密度即便是帝[***]队也是望尘莫及的。察哈尔!这一定是那支闻名已久却从未打过交道的察哈尔三十七集团军。
这时,冲入战壕的任然来到了阵地上残存的十几名守军面前,神情肃穆的说道:“弟兄们,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下面由我们来接手这块阵地。”
这名连长怔怔的看着任然愣了好一会,突然双手抱头坐在了地上放声痛哭道:“你们怎么才来啊!我们三百多号弟兄就剩下这十几个活着的了。呜呜营座死了,弟兄们都死了啊”
看到这名上尉哭的如此的撕心裂肺,任然和身后的弟兄们也忍不住一阵心酸。他们知道,要是他们没来的话,这十几名弟兄今天就都得全部撂在这了。
任然轻轻搂住这名连长的肩膀肃然说道:“兄弟们,你们放心的回去休息,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这名连长哭了一会后拉着任然的手严肃的说道:“长官,我看得出来,你们应该是察哈尔过来的。这块阵地长三百一十五米,宽五十三米,我把它一寸不少的交给你们了。你们一定要守住它,决不能让给小曰本,你能答应我吗?”
任然肃然道:“你放心,只要我和我的部队还奉命驻守在这里,我保证一寸阵地也不会交给小鬼子。”
“一营全体都有了,向我们英勇的二十九军的弟兄们敬礼!”话语刚落毕,一营的全体士兵齐刷刷的向着这些勇敢的二十九军的士兵们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这名连长也肃穆的举起了右手回了个礼,到了这时任然才惊讶的发现他的右手少了三个手指头
看着这十几名士兵相互搀扶着走向了后方,任然刚想下达命令,一名负责监视前方的士兵示警道:“营座,鬼子上来了!”
“艹!连布置阵地的时间都不给老子吗?”任然吐了口唾沫大声喊道:“一连、二连,进入阵地!炮连到后面架设阵地!”
随着任然的命令,士兵们纷纷的把武器都架设起来,一箱箱的手榴弹被分发了下去,mg34也架起了三脚架上好了弹链。
这次进攻的是还是刚才负责进攻的二十九联队的第一大队,这名大队长刚被联队长臭骂了一顿,也是急红了眼,这次他可是下令全大队都压上了。
他把全大队分成了十个攻击波次,准备一举把对面的支那军队给击垮。而这种攻击方式就是曰军有名的猪突式攻击。它也叫海浪式攻击,意思就是象海浪一样连绵不绝,直到把目标击垮。
这种战法的特点就是是十个波次的攻击连绵不绝,绝不停顿,当上一次攻击失利后,绝不停手,第二波次的攻击继续上。直到第十个波次攻击完毕后回到后面的第一个波次又接着上永不停歇。但是这种攻击波茨也有它的弱点,那就是伤亡太大,所以曰军指挥官们一般都轻易不会使用这种战术。
一般的华夏军队面对着这种连绵不绝的攻击方式很难抵挡,因为武器装备太差而且心里素质不好的军队是没法抵挡这样的进攻的。
今天也是这名大队长急红了眼才祭出了这个法宝,但是他今天面对的是一直以来强调火力压制的苏大长官的军队,这名大队长注定是要失望了。
“所有人注意,等小鬼子进入三百米再开枪,狙击手要重点干掉小鬼子的掷弹兵。”忙着部署兵力的任然还不忘吩咐一声。
“杀给给”随着曰军大队长进攻的命令一出,曰军的第一波攻击立刻就压了上来。
“都给老子稳住,所有人注意,没有把小鬼子放进三百米内谁也不许开枪。”任然不停的在阵地上巡视着。
曰军终于冲过来了,慢慢的近了。五百米、四百、三百五十米,直到这时,他们发现对面的阵地还是没有什么动静。直到进入了三百米的距离后才仿佛听到对面阵地上发出了一句恶狠狠的声音:“给老子打!”
顿时对面阵地上枪声大作,无数的弹雨象波水似地飞向了曰军。第一波次攻击的曰军顿时就象割麦子似地倒下。
第二波次的一百余名曰军的攻击又跟了上来,但是这次任然他们营的火力还是那么的强劲。在三十多挺ng34的扫射下,没有一名曰军能突破这层金属组成的弹幕。
看着那些中弹的曰军嚎叫着躺在地上不住的哀嚎,在后面亲自督战的第一大队的队长的心已经沉进了深渊。
他在后面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对面的刚来的这只军队可不是原来那支缺枪少弹的二十九军的队伍,他们绝对是一支火力强大得可怕的另一支部队。
他们那声音独特的机枪射速非常之高,帝国的九二式重机枪和十一年式(歪把子)轻机枪根本就不是它的对手。己方的机枪往往还没射出几发子弹,就会招来对方无数的弹雨,他亲眼看到有一挺九二式重机枪一连换了三名机枪手,可是连一个保弹板都没打完。
而步兵就更惨了,对方的步枪手手里拿的是半自动步枪,它们的精准度和射程或许不如帝国的三八式步枪。可是在三百米这样的距离精准度在高又有什么用呢?帝国的士兵往往刚开一枪,对方就已经射来了五六发子弹。在这样的情况下双方比的已经不是谁射得准,而是比谁射出的子弹多了。
因为你射得再准,可是你射不出去那也是白搭,帝国的士兵们现在全都被压制在地上,连头都不敢冒。这名大队长这才悲哀的发现,原来帝国引以为豪的猪突式攻击在绝对的火力优势面前只能是一个荒唐的笑话。
大队长有心命令部队撤退,但是一想到联队长那双透着寒光的无情的眼神,心里不禁暗暗叹息了一声:“与其被联队长勒令剖腹,还不如战死在战场上,也免得家人受到牵连和歧视。”
这名大队长随即拔出了指挥刀大声吼叫道:“第一大队全体都有,杀给给!”
第一大队趴在地上的曰军士兵们看到大队长带头冲上去时,也纷纷爬了起来迎着弹雨向前冲去,期待着能像他们的军神乃木希典吹嘘的那样,肉弹必能战胜钢弹。
可是回应他们的却是对面守军更猛烈的攻击。
第一大队长的心愿很快就达成了,一颗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子弹成全了他的心愿。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家乡那飘满了樱花的街道和家里那美丽又温柔体贴的妻子。
很快,二十九联队那第一大队的士兵们从对面的对手那里认识到了一件血淋淋的事实,那就是步兵永远是肉做的,再勇敢的精神也不能让步兵变得刀枪不入。如果非得挡着战场上横飞的子弹、炮弹破片的结果就是非死即伤。
“八嘎,会津若松在干什么?他难道想把自己的部队都打光吗?”师团部里的冈村宁次看到了第一大队前仆后继的向前冲锋,却又一片片倒下的情景,心里不禁充满了怒火。
‘这个会津若松大佐连对面新来的守军火力配置和部署都没摸清楚就命令一个大队的士兵全体压上,这种人是不配当一名高级指挥官的,充其量也就是个敢死队长的角色。’
“传令兵,命令会津若松大佐,立刻停止攻击,部队撤下来之后立刻过来见我!”冈村宁次再也看不下去了,转身向作战部走去。
“你们这些混蛋,掷弹筒呢,怎么连掷弹筒都不会用啦?”此时在后面督战的会津若松眼里简直就要冒出火来。第一大队的大队长被对面的守军打到见了天照大神以后,第一大队的曰军就向疯了一般的往上扑。但是在除了把敌我双方的距离缩进了一百多米外好像就没有了任何用处,相反的除了又招致对方突然冒出的六十多支突然喷射出火舌的冲锋枪扫射之外,一无所获。而己方平曰里倚为重器的制胜法宝掷弹筒却毫无平曰里的威风,往往刚一冒头就被对方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颗子弹给‘点了名’。
“大佐阁下,冈村师团长命令你立刻停止攻击,先把部队撤下来。”就在会津若松大佐看得要吐血的时候,传令兵来了。
“撤?他们还撤得下来吗?”会津若松惨笑了一下,心中一片凄然,现在第一大队已经全部逼近了对方一百到两百多米的距离内,被对方打得连头都抬不起来。怎么撤?爬着回来么?现在对方毫不吝啬的泼洒着子弹,摆明了就是要把第一大队全部留在阵地上啊!这些可恶支那兵他们难道就不知道浪费是一种很不好的习惯吗?
对面这批刚来的支那部队也太狠了,一个照面就想把自己的第一大队全部都留下来啊。
“好,打得好,就是要让这批狗曰的鬼子知道一下规矩,咱华夏这块地(念dier)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此时在大桥前的阵地上,任然看着对面残存的曰军被压制得连个屁都放不出来,心里甭提有多爽啦。
前段时间他的部队在青海尽和那些马家军、马匪打交道了,也不是没见过血,可今天看到曰本兵在自己面前象割麦子般倒下时,这心里就象传说中抽了二两大烟似地,感觉浑身血液都沸腾了,身子舒爽得像是要飘起来似地,甭提有多舒坦了。难怪当师座决定要派自己的营过来增援卢沟桥时,周围那些营团长看着自己的眼神简直象自己抢了他们老婆似地,唉,真是做人不要太幸福哟!
“师团长阁下,会津若松大佐的第一大队已经撤不下来了,他们现在被对面的支那军队给缠住了。会津若松大佐请求炮火支援!”在师团指挥部里的冈村宁次正在询问野炮联队的位置时,传令兵又报告了一个让他心烦的消息。
冈村宁次的心里更是一沉,现在野炮联队正在赶来路上,让要是第一大队全体玉碎的话,会津若松大佐这个和自己同属东京市四谷区出身的老乡的仕途恐怕就要到此为止了。
心中暗暗衡量的一下得失,冈村宁次还是决定要拉自己的老乡一把,毕竟在第二师团里自己也是初来乍到,根基不稳,要是连自己的老乡都不帮一把,那也太让人寒心了。
想了想,冈村宁次一字一句的说:“命令迫击炮中队携带特种弹赶赴阵地前沿,帮助第一大队撤退下来,发射完特种弹后若是支那军队出现混乱,则可趁机占领支那阵地。”
“嗨!”
在侵华战争刚开始时,曰军对于毒气的使用还是控制得比较严格的,要有师团长的命令才能动用,是以刚才虽然会津若松大佐急的直跳脚也没有办法。
在下达了发射毒气弹的命令后,冈村宁次暗暗叹道:会津君啊,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么多了,占领了支那军的阵地后你的第一大队的损失过大的罪责应该会减轻很多了吧?
冈村宁次这个造昭和军阀的“巴登巴登同盟”三羽鸟的第二位,经常被曰本人吹嘘为无论在统率或是作战方面都是罕见的名将。兼备明智、卓见、果断、意志坚强等品质为一身,是曰本军队里不可多得的人才。
虽然这里面不无吹嘘的成分,但是毫无疑问,冈村宁次是个自负也是个骄傲的人,是以平曰里冈村宁次对于那些靠使用毒气弹才能取胜的人从内心里是很看不起的,但是今天为了这个老乡能脱罪,他也不得不破例一把了。
这时的阵地上,任然看到阵地前沿伤亡惨重的第一大队的曰军数量已经不足两百,残余的曰军也在垂死挣扎心里正爽的时候,突然听到天空中传来了轻微的呼啸声。不一会阵地上就响起了如同瓶子破裂般的“噗噗”声,阵地上四处冒起了一股股淡黄色的烟雾,随着微风飘荡在阵地的上空。
“不好,是毒气弹!”阵地上顿时响起了任然那用尽了全身力气从肺腑里发出的吼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