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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娓半梦半醒时,听到一串流利顺畅的英语。
男人的声音低缓,带着晨起独特的沙哑,说着标准的Rp腔,入耳磁性。
她模模糊糊听到,customs、quality testing、tax declaration之类的词,虽然还没有完全清醒,但职业的本能,使得她的大脑已经开始运转起来。
是在说出口的货吗?
受国际局势影响,最近出口比以前更加的严苛,沈氏主做出口贸易,首当其冲,就比如最近一批要发往Y国的货,审批流程比以往多了14个工作日,已经要到交货的死线……
江娓蓦然睁开眼,大脑彻底清醒。
对了!
交货期就是今天!
她还得亲自去一趟海关局!
江娓的身体与大脑几乎同步工作,一边从床上起来,一边已经将要做的事情按照先后顺序过了一遍。
一洗漱、二化妆、三换套装、四检查文件……完全忘记昨晚的身体又过度开发,脚刚踩在地毯上,酸痛即刻窜遍全身,她猝不及防整个人跪在了地毯上。
砰的一声闷响。
“……”
沈子深在全身镜前侧头,京城初夏的阳光正好,照着他的脸庞俊秀雅致。
看到她狼狈又仓皇的样子,眉梢挑了一下,讲着电话,手上抽了条领带,走到她面前递给她。
看到垂到自己面前的灰色菱格领带,江娓以为他是想拉她起来,结果在她抓住领带时,沈子深却捂住听筒,稍稍离开,带着笑说:“抓皱你要帮我熨的,江秘书。”
……江娓才明白他的意思是,要她帮他,打领带。
昨晚他们一起在公司加班,加到十点,沈子深绅士地送她回家,但到家门口江娓才发现,钥匙落在了公司,沈子深便从善如流将她带回自己家……看起来可真像是她故意落下钥匙,目的是跟他回家。
尤其是后来,她洗完澡,换了之前她忘记收走,落在他家的衣服走出来,沈子深那个别有意味的眼神。
他说他煮了夜宵,问她要不要一起吃点?她正好有点饿了,便答应,却在吃完收拾的时候,手滑打翻瓷碗,还割伤了手,沈子深只得找来医药箱帮她擦药,擦着擦着,他们就倒在了沙发上,之后就……
别说是沈子深,江娓都觉得自己蓄谋已久,那么刚好落下钥匙,那么刚好落下衣服,那么刚好打碎碗,要他帮她擦药……
江娓想起这些,只想捂脸。
她真的,没有这么,心机。
但她和她的老板的关系早就不清不白,再怎么解释也解释不干净,只能,认了。
江娓抿抿唇,故作镇定地站起来,接过领带,不敢抬头看他的脸,只平视他的胸口,注意到他穿的衬衫是尖角领,便配合着打了一个圣安德鲁结,又从盒子挑了一个与他领带颜色相衬的领带夹,别在了第三和第四颗纽扣之间。
沈子深轻轻拍了拍她后脑勺的头发,像是夸奖她,他还在讲电话,走到了窗边。
江娓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在想太多上,她略作停顿后就进了浴室,她已经没有洗漱用品在沈子深家,但他应该有未拆封的牙刷,她蹲下,在盥洗台下的柜子翻找。
没有?
江娓心想不应该啊,一般人家里也应该有多余的吧,沈子深这样处处精致的人会没有?
她好像再找找,身后突然出现一双穿着西裤的腿,伴随而来的还有那口Rp腔,已经从工作转到闲聊上,他嗓音里多了几分轻松的笑意。
沈子深打开浴室镜上面的柜子,从里面拿出牙刷,但江娓的注意力已经不在牙刷上,他的双腿贴到了她的后背,西装裤较硬的质地存在感很强,她被困在柜子和他双腿中间,逼仄地转身,额头不小心撞上他的皮带扣。
他穿西装比较常搭配的是针扣式皮带,比较正式,熨帖,今天少见用了自动扣,她额头贴上一片冰凉,下意识往后仰头,后脑勺又撞上了柜子。
沈子深垂下眸看她,她刚才撞上的不止是皮带扣。
他不会不知道他站在这里,回挡住江娓起身的路,但却没有让开。
江娓仰起头跟他对视,看到他眼底幽幽暗暗的光。
他依旧讲着电话,那边的人是他的合作伙伴,也是他的朋友,他嗓音转变沙哑,温柔地问候他七岁的小儿子去上幼儿园了吗?然后宽大的手掌将江娓的脑袋按向自己。
浴室狭窄的空间,一站一蹲,有皮带扣和拉链被解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