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握住“初姒”的手:“我是初姒的义母,今天我在这里,谁都不能这么草率就定了初姒的罪!”
“初姒”看着她抓着自己的手,表情很淡,仿佛眼前这场审判的主角,不是她一样。
戚夫人这时,幽幽地叹了口气:“林夫人,其实我们还有一个证据没有拿出来,本来是想着,以后还是要再见面,大家体体面面好聚好散,既然初姒冥顽不灵,那我们只能公开了。”
林夫人皱眉:“什么东西?”
戚夫人又拿出几张照片,这照片的内容一亮出,客厅就陷入长达三分钟的死寂!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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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戚老爷子身后的管家,忽然调整了一下姿势,稍稍侧身对着戚夫人的方向,好让口袋里一直通话中的手机,能听得更加清楚。
又是这一招。
电话那边,自然还是戚淮州。
戚淮州坐在头等舱的舱位里,带着耳机,手肘搁在座椅扶手上支着脑袋,听那边你来我往的对话,反应平平。
倒是旁边的刘赞,一直在看IPAD:“戚总,我们还有四个小时才到京城,今天京城的天气不太好,有小雨,不知道会不会影响降落的时间?”
戚淮州今天戴了银边的眼镜,为那双清冽平淡的眸加多一层滤镜:“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着急?”
不应该着急吗?
刘赞倒觉得他的平淡才不对劲:“老宅一定是误会了夫人了,夫人怎么可能做出伤害您的事?还要你们离婚……戚总,您真的不需要先打个电话给老董事长阻拦一下吗?”
老董事长,就是戚老爷子。
戚淮州靠在座椅上,缓慢地想,怎么能阻拦?
他还嫌他们的动作太慢了。
戚淮州拿起手机,又去看APP,那个红点曾经出现过一次,三秒钟就消失,他无法定位,到现在已经这么多天,都没有再亮过。
他喉结滚动一下,扣下屏幕,闭上眼睛,旁边的遮光板紧闭,他的神情被藏住,看得不真切,只有眼镜的边框隐过幽幽的光亮。
他不慌,不乱。
钓鱼除了要放饵,还要有耐心。
“……”
耳机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戚夫人拿出的照片,主角依旧是“初姒”和一个男人,但不是刚才的助理,而是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虽然只有半张侧脸,但不难看出,是个外国人。
他们十分亲密,如同爱人。
林夫人震惊:“这是……?”
“这个男人叫克里斯蒂安。”戚夫人将照片放在茶几上,戚老爷子只看了一眼,就像脏了眼,恼怒别开头。
“之前就是他跟林骁一起在机场就了王家的丫头,东屿年会上的酒也有一部分是他供应,哦,对了,这个人就是他的助理,可能是因为频繁的接触,才导致意乱情迷吧。”
戚柏雪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些照片,目瞪口呆,指着“初姒”怒道:“你居然敢背叛我哥!”
她像是找到了所有的真相,大声说,“我明白了!你就是移情别恋上这个外国人,所以想杀了我大哥谋取他的财产,然后跟他远走高飞!谢初姒,你简直不要脸!”
林夫人看着这些铁证一样的照片,眸子颤抖:“初姒,这些照片,你……”
“初姒”只一句:“我没什么好说。”
这不就是变相的承认?
林夫人痛苦地闭上眼,怎么都没想到,她那么喜欢的义女竟是这样的人!
“你是狡辩不了吧?”戚夫人轻轻一笑。
她也没想到谢初姒的把柄这么好抓,她放开猫儿,从心腹手里拿过事先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走到“初姒”的面前。
“看在戚家和谢家多年的交情,还有合作的份上,我们也不想做得太绝,你把离婚协议书签了,从此以后,你跟我们戚家再也没有关系,要不然我们就把这些证据都交给警方,以警方的侦查手段,从这么多蛛丝马迹里,找到你买凶杀人的证据,轻而易举。”
她将离婚协议书拍在“初姒”胸口。
……
半个小时后,戚氏集团,戚槐清抬头:“真的签了?”
宋欣颔首:“签了。”
戚槐清拧眉,他知道初姒被老宅的人接走,要面对一场审问,老宅要她和戚淮州断干净,但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离婚协议书都签了。
“大哥知道了吗?”
宋欣回答:“戚总还没落地,应该还不知情……听说找到了很多证据,所以谢小姐没有反抗就签了,戚总回来,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现实吧?”
戚槐清靠在椅背上,倒是有点好奇,戚淮州回国后得知这样的局面,会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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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淮州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
他落地后直奔老宅,但那时候“初姒”已经不在老宅了,老宅里等着他的,只有一份已经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
据老宅的佣人说,大少爷看都不看,就要撕掉,被戚老爷子喝止,戚老爷子让他上楼,爷孙两在棋室内谈了很久,期间房门紧闭,不准任何佣人打扰,谁都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直到深夜,戚淮州离开,佣人去收拾棋室,发现棋盘被打翻了,黑白棋子散得到处都是,由此可见,那番对话必定是不愉快的。
再之后,戚淮州就仿佛被抽走了精神支柱,不去公司,也不回琼楼,终日滞留在酒吧里,一个人喝着酒,像被伤得很深……也是,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女人,竟然送了他这么一份“大礼”,无论换成谁都会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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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沈子深找到酒吧。
他和戚淮州二十年的兄弟,目睹戚淮州现在的样子,都觉得难以置信——堂堂的戚家大少爷,何曾如此颓废?
他大步走过去,按住戚淮州不断往嘴里灌的酒杯,冷声说:“我不信我妹会做出那种事,你别告诉我你信了。”
戚淮州只穿着黑色的衬衫,一改平时端方克制的模样,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疏冷的眼眸带着迷离的醉意,对他示意杯中酒:“刚刚从德国空运过来,试试?”
“……”
沈子深就出了个差,哪曾想到,回来京城竟然翻天覆地了。
他压着脾气:“我去千秋大观找我妹,但她不肯见我,目前事情被戚家和谢家联手压下来,外面的人都还不知道,但纸包不住火,戚谢联姻破裂,早晚会传开!”
戚淮州冷淡地笑:“那就传。”
沈子深眉心直抽:“你难道真的相信我妹会做那些事?”
戚淮州却问:“真的不尝尝?”
沈子深看得烦躁,夺走他的酒杯:“别喝了!你都喝了几天了!”
戚淮州被拽得往前一倾,撞到吧台,像是醉了,直接趴下,一动不动。
沈子深喊他:“淮州?淮州!”
毫无反应。
沈子深无可奈何地咬牙,只能将他架起来,带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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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幕,也尽收入角落里的男人眼里。
他亲眼目睹戚淮州的一蹶不振,才知道“初姒”的事,对他的打击有多深。
克里斯蒂安轻轻地摇了摇头,想说情之一字果然最伤人,任凭是怎样的人物,都要为它折腰。
他付了酒钱,起身出了酒吧,回到自己的住处。
才进门,就看到助理手里拿着针管:“她又要醒来了。”
克里斯蒂安一笑,伸手:“给我吧。”
助理便将针管给他了,克里斯蒂安走到床边,将大柜子拉出来,那里面以蜷缩的姿势,藏着一个容貌妍丽,意识却昏昏沉沉的女人。
而她的耳朵上,还戴着一对珍珠耳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