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谢父亲自上楼,拿来了户口本。
他身为初姒的父亲,应该要在他们盖章之前,再说一些什么话的,但谢父此刻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木然地将东西递给戚淮州。
戚淮州接了东西,就没有再留:“初姒一个人在家不方便,先走了。”
谢父谢母还没回过神,倒是谢意欢反应快,跟着站起来:“戚先生,我送你。”
戚淮州不置与否,往外走去。
谢意欢杵着拐杖跟到他出了家门,戚淮州道:“留步。”
谢意欢没有留步,她有些走神地望着这个矜贵疏离的男人,脑海里盘旋他刚才在客厅说的那些话,话里话外全是在维护初姒,生怕初姒受到什么伤害似的。
她捏紧了拐杖又松开,一路跟他到车边,忽然说:“戚先生,初姒的车祸是意外吗?”
戚淮州蹙眉回头,回以疑问的目光。
“我的意思是,是她自己不小心,还是车本身有问题?”
谢意欢道:“那辆车,初姒停在家里有一段时间了,可能是零件坏了,毕竟车这种东西,长期不开,零件可能会生锈或者脱落。”
戚淮州颔首:“4S店会检查。”
谢意欢将散到脸上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娓娓道:“嗯,她最近开的是别的车,昨晚她回家也是从那辆车下来的,但开车的是人王先生,她应该是跟王先生一起吃完饭,王先生送她回来,又走借了她的车,所以她今天才会开这辆车。”
王先生?
王遇初?
戚淮州眉心动了一下。
王遇初从港城回来了?
初姒昨天说有事出门,其实是去接王遇初?
谢意欢看到戚淮州神情有所变化,又似真似假地感慨:“初姒和王先生青梅竹马的交情,当然什么都可以互借,一辆车而已,只是阴差阳错了,要是没借车,可能就不会有车祸了。”
戚淮州平静地抬眸看她。
虽然初姒吐槽他没情商,但他要是真的没情商,也当不了这个戚氏总裁,商场上的人情往来错综复杂多了,谢意欢的言外之意,他不用细想就知道是什么?
明着是在说车的事。
其实是在告诉他,初姒和王遇初关系匪浅,昨晚他们还见了面,车借给了王遇初。
重点是,初姒和王遇初。
院子里的灯很亮,戚淮州眼底成型的冰川被照得清清楚楚,“所以,意欢小姐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呀,我只是……”
“既然没什么意思,下次就不必特意跟出来说这些。”戚淮州按下车钥匙解锁,车灯一闪即灭,他也同样干脆,“我对意欢小姐仅有过举手之劳的相助,意欢小姐已经谢过我了,我们就算是两清,意欢小姐不用再对我这么挂怀和关心。”
谢意欢一怔。
怔然之后才明白他的意思,脸色刹那间苍白。
戚淮州已经上车,直接离去。
不必这么挂怀和关心。
不要再对他有什么想法。
学着她拐弯抹角说话的方式,又那么不留余地拒绝她……不,是警告,警告她不要再对他有任何想法。
男人常年居于高位,看似不温不火,却不怒自威。
谢意欢脸色煞白,她在这深秋的天气里,出了一身的冷汗。
“谢初姒……”她低声喃喃,“你真的,得到太多好东西了……”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才慢慢往回走,但忘了自己要装骨折,就这么好好的走到家门口,又听到谢父和谢母在客厅说话。
谢父双手叉腰,怒不可遏:“淮州特意来这一趟是什么意思,不用我解释,你应该听得出来吧?”
谢母坐在沙发上,全身都绷得很紧,脸色亦是难看。
“他就是来表明态度的!他要的是初姒,无论你许出什么条件,他只要初姒!”
“他和初姒不是你以为的没有感情,他看到初姒受委屈,所以来替她讨说法!”
“要户口本干什么?当然是为了领结婚证!他上次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你还不死心,这次,他干脆就断了你的念想!”
谢母抬起头,冷冷一笑:“我起码会为了我的女儿竭尽全力,而你呢?”
“我怎么了?我哪对意欢不好了吗?”谢父当即反驳,于是两人又开始了争吵,无休无止。
谢意欢在门外冷眼旁观,看着谢家今天因为自己鸡飞狗跳,心下却莫名的,有种快意。
——吵吧,闹吧,所有人都永无宁日,那才最好!
……
戚淮州回到琼楼,已经更深露重。
他按了密码开门,抬头就看到初姒在餐厅里吃面,他换了鞋走过去:“醒了?头疼吗?”
初姒摇头,虽然酒量差,但喝醉了睡一觉就好:“你去哪儿了?”
“去处理你的车祸。”戚淮州倒了杯水,坐在她对面,“车让4S店开走修理,会再做一个全车检查。”
初姒本是漫不经心地听着,专注吸溜她的面,戚淮州冷不防问了一句:“这辆车,不是你早上开出门那辆,我在你家车库也没有看到你那辆车,你停在哪儿了?”
初姒只有两辆车。
一辆是她工作后给自己买的,就是她出车祸这辆,安了‘撞击提醒系统’;一辆是她那次在度假山庄赢了沈子深的,新车到手比较稀罕,最近一直开着。
确实巧,她今天刚好开了有系统的那辆,然后出了车祸,及时通知了戚淮州。
初姒先是一愣,然后猛地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地咽下面,眨眨眼:“……好像是停在商场停车场了。”
“哪个商场?”
“……银泰吧。”
戚淮州喝了口水,嗓子被清水润过,疏疏淡淡:“这几天你没有车,不方便,我让人去把它开回来。”
初姒:“……”
戚淮州就这么看着她——他不中谢意欢的挑拨,但不代表不会跟初姒算账。
初姒知道瞒不过去了,放下筷子勺子,咽了口水,笑出八颗牙齿:“内什么,就,其实,那车,是被遇初哥开走的,我去机场接他,他送我回家,然后就把车开走了。”
戚淮州:“哦。”
初姒:“……”
你这古怪的语气是何意?
戚淮州瞥向客厅茶几上的画轴:“画也是他给你的?”
初姒挠头:“我之前托他帮我打听谁想卖画,他介绍我认识卖画的人。”
戚淮州:“哦。”
“你‘哦’什么呢?’”
戚淮州没有情绪:“沪城请律师,也是他帮你,你那么习惯找他帮忙?”
……
#初姒 又危#
这是要一起算账啊?